第27章 《贯匈》生病
金秋时节,秋风萧瑟。
蝉衣行走在长乐大街上,穿着一件藕荷色夹袄,外罩一件纱织广绣外衫,上面绣着灰色的叶子,披着一件翠纹织锦羽缎连帽斗篷,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麂裘,也披着斗篷的老者,老者挎着行医的药箱,正是百草堂的徐大夫。
徐大夫医术高超,为人和善,在东都城里的名声很好,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请他上门诊治。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渐渐转冷,徐大夫问道:“蝉衣姑娘,山海居里谁生病了?”
蝉衣一边搓手,一边道:“苍术生病了。”
秋天的罗浮山中硕果累累,到处是成熟的山果,昨日蝉衣的三姐送来许多的山果,蜜饯,野味,让山海居的人尝尝鲜,苍术很喜欢里面黄澄澄的柿子,贪嘴多吃了几个,今早起床就出现腹痛腹胀,伴随着恶心、呕吐等症状,蝉衣十分担心,就去百草堂请了徐大夫,京墨出门访友现在还没回来。
蝉衣带着徐大夫走入山海居,蝉衣道:“徐大夫,苍术正在里间躺着,请您过去看一下,我去给您沏一壶茶,驱驱寒。”
“好。”徐大夫点头,医者父母心,他也想赶紧看到病人诊断出症状,对症下药。
徐大夫转过寒山红叶屏风,来到青玉案边,但见苍术捂着肚子半倚在寝具上,看到徐大夫来了,苍术虚弱地笑了笑:“徐大夫,您快来帮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可难受死我了!”
徐大夫让苍术把手伸出来,一番望闻问切后道:“这是柿子吃多了,柿子属于偏寒性的水果,虽说柿子有润肺化痰,清热生津的功效,在秋季适量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但是也不能吃多了,吃多不容易消化,我开一个调养的方子给他,吃几天就会没事了。”
蝉衣道:“多谢徐大夫。”
将沏好的庐山云雾茶递给徐大夫,徐大夫喝完后在青玉案旁坐下,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写下方子,让蝉衣过会儿去百草堂抓药,提出告辞,蝉衣起身相送。
待到看不见徐大夫人影后,蝉衣转身回到里间,看到“哎呦哎呦”直叫唤的苍术,笑嘻嘻道:“让你贪吃,活该!”
苍术气的不行,有心想骂几句蝉衣,可是身子不舒服,人也不想动,道:“你就知道幸灾乐祸,快点去给我抓药,要不然我就要死了。”
蝉衣见他连斗嘴力气都没了,觉得甚是无趣,拿着药方出门给苍术抓药了。
百草堂门口有不少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人一直从门口排到了长乐大街上,蝉衣想着这生病的人可真不少啊,得好好照顾着自己的身子。
百草堂的店铺分为东西两个隔间,中间用竹帘隔着,东边是大夫看诊开药方的地方,西边是抓药的,百草堂中人来人往的,门外有不少小孩子玩闹。
蝉衣心道这小孩子可真有精神,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玩也不怕冷,小孩子们踢着球,很开心的模样,蝉衣想着她那个年纪在干嘛,应该也是罗浮山中和小伙伴们一起嬉闹玩耍吧,哎,好久没回罗浮山了啊,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想她啊……
“砰……”一个球砸到了蝉衣腰上,蝉衣回过神来只看到一群小孩子朝她疯跑过来。
“老天爷,救我——”蝉衣在心里拼命呐喊,都忘了要躲。
“咚……”的一声,蝉衣被这群小孩撞倒,刚好跌在后面人的身上。
“哈哈哈,我抢到了……该我踢球了……”小孩子拿到球高兴的炫耀着。
“哼,你先踢你也踢不过我……”
“快来,快来……”
“这边,往我这边踢,我能接住……”
蝉衣很生气,道:“撞到人都不知道道歉的吗?”
小孩子回过头,朝她吐了吐舌头:“这么大个人了,还被小孩子撞到,真没用……”
“哈哈哈,对啊,难道还要我们把你扶起来?”
一群小孩子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拿着球跑开了。
蝉衣:“……”
这群小屁孩,真想拎起来打一顿!!!
蝉衣这时想起来自己貌似……跌在人家身上,看向被自己连累的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伤着那儿吧!”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位女子的胸……
这手感略显不对啊……很……粗糙……
想到这里,蝉衣恨不得铲自己一巴掌,脑子在想些什么……
女子站起身来,蝉衣连忙帮忙拍拍女子身上的灰,女子神色慌张,连连摆手:“不用……我没事。”
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样貌不似汉人,深目高鼻,眼睛是蓝色的,深邃明亮,穿着的也是胡人特有的服饰,不过东都城这种番邦人也很是常见,众人并不觉得如何稀奇。
都城东都,有许多胡人从西域而来,到此游历经商,还有新罗,百济,倭国等周边国家派来的学者,僧人等等,大部分的外国人来到这里后都不愿意回去了,死后也要埋葬在这里。
蝉衣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事。”女子脸色苍白的回答道。
蝉衣见她真的没事,转过身去,刚才好像真的不像是皮肤的触感,有点像麻绳和枯草的手感,蝉衣甩了甩头,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可能人家有这个爱好,就喜欢把东西塞身上,管那么多干什么!
百草堂里伙计抓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蝉衣从门外走到了门内,四处飘散着药草的清香,轮到蝉衣时,蝉衣赶紧把药方递给药童,药童手上拿着戥子,到身后的药柜上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小抽屉里抓药,再拿到秤上面秤好,打包装好,递给蝉衣。
蝉衣拿着药包谢过药童,看到身后的那位胡人女子脸色发白,好心提醒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大夫那里看一下?”
胡人女子和善地朝她笑笑:“谢谢,不用。”
蝉衣见她坚持,也不好说什么,提着药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