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难以自拔
“爷爷，我们再拿一颗草还丹试试好吗？”
傲辰咬咬牙，望着皇甫谨道，语气中带着丝祈求。
“辰儿，救碧菡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她吸收了一瓶生命原液还是毫无动静，我们再拿出一颗草还丹，碧菡能不能吸收另说，按照活不成的估测，再十瓶生命原液都不能满足碧菡的需要，所以再一颗草还丹势必也不能。”
皇甫谨心中很不舍，那股不舍让他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拿出草还丹，因为傲辰是为了得到方天重戟，帮他报仇雪耻才夺取了碧菡的根基，罪魁祸首是他，可，可那是一缕先天之气，是他毕生的追求。
“说不定活不成判断错误，说不定草还丹蕴含的先天之气比生命原液浓，用了这颗草还丹，碧菡就能醒呢？”
皇甫谨抿嘴不语，说不定这种事他能说什么？
“爷爷，草还丹真没法再炼制了吗？”
傲辰抱着两全其美的想法问道，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能让天下各大势力为他寻找。
“炼制草还丹的主药是地母根，这地母根外表与普通树根无差，唯一的特性就是受到任何伤害都会马上复原，我也是在一次巧合中发现的，一直无法炼化，直至武帝来了鬼谷，我让他以离火助我，现在去哪儿能找到地母根？带刀子去山里一根根砍了试吗？”
“生命原液呢？也不能再炼制吗？”
武帝也是一脸急切，现在不仅仅是救碧菡的事了，而是事关能不能炼制先天之气，能不能让皇城的高手集体突破了。
“活不成和我交流过生命原液的炼制，它综合了医术与蛊术，此法一反往常血腥残忍的养蛊手段，非常温和，先是挑选出一只资质最佳的吸灵类母蛊，以死不了调制的药液培养这母蛊成为蛊皇，此后再继续以药液喂养，直到蛊皇诞生出大量子蛊，这些子蛊会像蜜蜂一样四处吸取天材地宝的营养回来反补给蛊皇，也就是说生命原液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蜂蜜，这一整套手段下来如果一切顺利，至少需要二十年，活不成花了四十多年时间采集，他与死不了用了一些，救治谢林龙用了一点，剩余的全被辰儿你用了。”
皇甫谨这话武帝听了都心疼的直抽抽，那一瓶生命原液要是给他，说不定能培养出好几个超脱境高手呢，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我这便派人回鬼谷去草还丹，再给碧菡用了，虽救不醒，但总好过没有。”
骄傲的皇甫谨最后还是忍痛做了决定，他皇甫谨以前不欠人，现在也不会。
“爷爷……”
傲辰左右为难，他感觉自己像是不孝子盯上了自家爷爷最后的财产，可是他真的很想救碧菡。
“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皇甫谨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能体会你的感觉，想用就用吧，当年琉璃的娘亲生死一线，我也愿意豁出一切救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武帝拍了拍傲辰的肩膀，尽管知道再一颗草还丹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可很多事做了后悔一时，不做后悔一世，说完也出了门。
碧菡在辰儿心里留下了最美的印象，这种印象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完美，你可以打败一个人，但你打败不了一个死人。
“你等等！”
武帝很快就追上了，拉住了皇甫谨。
“我意已决，不必劝了。”
“我没有要劝你，不要有怨气，辰儿再聪慧也总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有冲动的时候，你看他都没向我要草还丹，可见在他心中你的分量还是最重的，他要救我女儿的情敌我都没意见，你就让他任性一回，不要为此伤了和辰儿的感情。我将我那一颗草还丹给你用，你切身感受了先天之气说不定就能找出其他炼制草还丹的办法，最不济你去找子车雅联手，我们等二十年不就有生命原液用了吗？二十年而已，我皇城等得起！”
武帝毕竟是中洲第一人，大局观极强，几句话就定了个三全其美的计划。
“这……”
皇甫谨这才真正冷静下来，是啊，辰儿已经够懂事了，当初在通天王城受了澹台肖的羞辱，自己可比辰儿还要冲动。
“就这样了，我这就回去拿草还丹给你。”
武帝一拍皇甫谨肩膀，真正是豪气冲云天，除了傲辰太过关心碧菡这点让他略有不悦，他真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不就多等二十年吗？
……
武帝发出两个令谕，一，寻找地母根，得之可来皇城换一个要求；二，凡圣极天元体皆受皇城庇佑。
这两个命令震动五洲，所有人都绞尽脑汁思考武帝这两个令谕的目的，这什么地母根是用来干嘛的？
许多人眼巴巴的希望自己能有个圣极天元体的女儿，好跟着去皇城享福，更多的人是拿着柴刀上山，见树根就砍，嘴里念着各种奇葩咒语，祈求保佑自己能找到地母根，好一步登天。
五天，整整五天，傲辰坐在碧菡的房间里，终日闭口不言，谁问都不说话，这吓坏了好多人。
“小女子姓陆名碧菡，多谢公子，小姐收留之恩。”
“为奴为婢，无怨无悔！”
“公子……”
傲辰从看到碧菡的第一眼开始回忆，回忆这个拿生命信守承诺的姑娘，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笑的，对自己个夺了她根基的人笑。
她从来只做不说，她会为身边所有人考虑，唯独不会为自己考虑。
她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只要留在自己身边。
每回自己出了事，她总能从她自己身上找到错处，真是个可笑的姑娘。
就算自己帮她恢复了容貌，她还是埋头当她的侍女。
我给了你什么？我只帮你还了债，我只给了你一个钱袋，我只不让人欺负你……原来我为你做的事情这么少。
……傲辰沉静在对碧菡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紫祺好不容易从千面人嘴里问清真相，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认为碧菡是幸福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代替碧菡，那样就可以永远活在傲辰的心里。
紫祺可以打听到，靖阳自然也可以，如果换一个人持有草还丹，哪怕是武帝，他都敢想办法去偷去骗，甚至去抢，服用草还丹，得一缕鸿蒙紫气，那样他很可能在短时间内把鸿蒙紫气诀练到顶级，睥睨天下，暴打除了麻子之外的同辈，说不定还能像麻子一样心神劫、黄金血双开，这特么不是什么丹药，是一条登天的捷径啊！
“麻子，你听我说，如果这颗草还丹用下去，碧菡能醒，我说半个不字那就是没心没肺的混账王八蛋，可是不能，碧菡现在自己就在吸收先天之气，或许三年五载，或许十年八载她就能苏醒，你这完完全全是赔本买卖啊。”
靖阳的话合情合理，可傲辰还是沉默不语，他现在满脑子只想尽快就醒碧菡，哪怕只让她早一天苏醒。
盯着傲辰看了半响，靖阳也没再说话，转头跑了，逃一样的跑了，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傲辰身上的草还丹抢了，太特么有诱惑力了，尤其是对他这个从小听着鸿蒙紫气传说长大的人。
“公子，碧菡不会想你把草还丹用在她身上的。”
紫祺幽幽的道，服用草还丹切身感受先天之气，还能让身体突破极限，这对任何一个老怪都具有致命的诱惑，这样的绝世丹药只换来碧菡提早一些时间苏醒，真的太不值了。
值得庆幸的是武帝还没公开草还丹的真正作用，也没有把他那颗草还丹送给皇甫谨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武老祖、舍生忘死他们会怎么想？很可能现在已经朝傲辰杀过来，直接抢丹了！
“我想赌一次，说不定碧菡就能醒呢？”
傲辰抬起头，望着紫祺说出五天来的第一句话，呼吸是颤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从来都不喜欢赌的他现在非常想赌，赌一个可能，或许有奇迹，碧菡就醒了，那样爷爷一样能在碧菡身上感应先天之气。
用是不孝，草还丹是皇甫谨的机缘；不用无情，是他夺了碧菡的先天之气。
这才是傲辰心里最煎熬，最难一抉择的，几乎陷入了魔怔。
“那就用吧，先生说尊上把最后一颗草还丹给他服用，他以后会去找子车圣女联手，尝试炼制生命原液。”
紫祺再没说话，静静的退出房间，还把门带上了，你为大家做了那么多，想任性，就任性一次吧。
“辰哥，怎么样了？”
刚出房门，琉璃就追着问，她害怕看到那样的傲辰，感觉好陌生，离她好远，就一直守在门外。
“没事的，再让公子一个人安静几天就好。”
紫祺哪能说真话，只得含糊其词，不管公子用不用草还丹，过了这个坎就都没事了。
……
两天后——
在不知道第几次要剥开金色圆球，取出草还丹，傲辰清醒了，既然爷爷可以炼制出草还丹，活不成、死不了两位前辈可以联手炼制出生命原液，那他为什么不可以自己想出一个办法？这颗草还丹不属于他，他不该占用爷爷的机缘，碧菡是她连累成这样的，那就该他自己想办法救人，不该依赖任何人。
“碧菡，我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你等我，我一定自己想办法救你。”
……
这些天皇甫谨之所以没来找傲辰，是因为他闭关了，对一个修道者来说，面对机缘，一刻都如天长地久般漫长，在得到草还丹的当天他就在摘星崖上闭关了，百晓生、春秋笔，千里迢迢赶来护法，一起在外面静坐的还有千面人，君亦天夫妇，以及他一干追随者，一起的还有紫祺她们四个，连琉璃和钰儿也来做伴。
傲辰心怀愧疚的上了摘星崖……
“爷爷闭关几天了？”
“今天第七天了。”
大家都过来打招呼，没有人生傲辰的气，可越是如此，傲辰心里就越愧疚。
“爷爷，我没用草还丹，我会自己想办法救碧菡的。”
傲辰来到石门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门内喊。
“辰儿，你这是何必呢，你想试就试吧，我们都能理解。”
千面人伸手想把傲辰拉起来，可不管他怎么使劲，傲辰都纹丝不动，如果能够救她，自己也会豁出一切的。
“让我跪着吧，跪着我心里舒服点。”
他不该为了渺茫的可能而掠夺爷爷的机缘，他不该为了洗清自己的愧疚而伤害爷爷，自己欠下的债自己还，这是孺口小儿都知道的事，可自己竟魔怔了七天。
“啪！”
君亦天夺步上前，二话不说冲傲辰就是一个耳光，又响亮又结实。
“你…你竟然打算用义父的草还丹？义父修行多年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君亦天总算是听明白了，气的浑身哆嗦，连刚打了傲辰的手都在颤抖，难怪义父闭关辰儿一直不见人影，问大家也是支支吾吾的。
君亦天知道皇甫谨服用草还丹感悟先天之气，但不知道服用的那颗是武帝的。
“爹，孩儿错了。”
傲辰冲着君亦天的方向磕了个头，秦琬彤看的心疼，却不知道该替谁说话。
“辰哥，我陪你跪。”
琉璃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几步上来，也跪了下来，不管好与坏她都想陪着傲辰，再然后紫祺四女也过来跟着下跪，最后面的钰儿在犹豫着，最后觉得这不关自己的事，她来陪就已经很讲义气了，于是就一个人缩在后面。
“琉璃小姐，你……”
“没事的春秋叔叔，下跪而已，比练功轻松多了。”
琉璃冲着春秋笔展露笑容，反而劝起了春秋笔。
傲辰默默的看着琉璃，突然感觉琉璃好像长大了一些，懂事了，反倒是自己，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
“爷爷，先天胎息，像碧菡那样先天胎息！”
傲辰脸色慎重的朝门里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碧菡，自从碧菡化茧，只要不出门，他每天都会抽时间陪碧菡，他一直觉得碧菡保持着一种如同胎儿在母体中的呼吸，这种呼吸非常微弱，原以为没什么，现在想来这种呼吸法和吸收先天之气可能有所关联。
密室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甚至皇甫谨有没有听到傲辰的话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