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粉丝中最不可思议的人_175
在城市的另一头,章行健的豪车驶入了一片富人别墅区,这里的房价昂贵得令人咋舌,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贵。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他下了车,举步往大门口走,并直接按开指纹密码进了门。
“小琴?我来了。”他一边进门换鞋,一边喊道。
门厅进来便是大客厅,此时此刻大客厅内只有几个间接照明的背景灯亮着,昏暗幽然。一个衣一身正装,仿佛身处公司会议室而不是家中的女人正斜倚在沙发边,身躯隐在黑暗里,恰是樊澄等人之前在演播厅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小琴。她抬头乜了一眼章行健,冷冷道了句:
“出去。”
章行健僵在原地,面庞上一瞬流露出怒意,随即转换为讨好的笑。
“怎么了?”他继续往张小琴身边走。
“出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究竟在电视台做了什么蠢事?武安方、郭爱民连番电话轰炸我,今天你让我丢尽了人,我不想看到你。你要是还想要点好,现在就别来惹我。”张小琴的话仿佛再一次向章行健施了定身术,章行健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是那种会欲拒还迎的女人,她说一不二,容不得半点死缠烂打。今天他本来要得手的,但就在对峙的关键时刻,被张小琴一个电话拦了下来。他十分气不过,本想来和她说说这事儿,不过看来她是并不打算谈。
章行健举起双手,略显气愤做了个随你便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去。张小琴疲惫地叹息,她已然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了,这个男人就快要陷入失控的境地中,她可并不想随着他下地狱。
她独自一人在昏暗未开大灯的客厅内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又响起了门铃声。她本不想去应门,可门铃却锲而不舍地响着,无奈之下她点开了对讲屏幕,出现在屏幕上的却是一张熟悉的容颜——蒋艺凌。
“你来做什么?”张小琴略显厌恶地问道。
“琴姐,你开门吧,我是来救你的。”蒋艺凌笑着道,眸中似乎闪烁着某种奇特的光彩,献殷勤般欣然,似乎期待着张小琴能夸奖她。
张小琴咬唇,犹豫片刻,最后按下了开门键。
第一百零一章
万镜带着录音笔,按响了外省某市某小区某户人家的门铃,按下门铃后她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3月23日周五,上午十点刚过,她算是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抵达了。她其实带了团队来,带队人除了她之外,樊澄的母亲程蓓蓓也亲自赶来了。但是今日要采访的对象如今已不是圈内人了,对方也并不愿意出镜,更不想有大团队兴师动众都涌到她家里来打搅她平静的生活。不过好在对方答应可以出声,所以今天只是万镜一个人来了,录音笔成了唯一的采访器材。
门铃响了三下,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娇小,扎着长马尾的年轻妈妈,之所以知道她是妈妈,是因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不点,怯生生从她腿后探出小脑袋来,望着万镜。
“你好,请问,是安怡吗?”万静打招呼道。
“对,我是安怡,您好,万老师。”对方展露出笑容,以万镜之有名,对方显然对她很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好你好,打搅了。呀,这是你女儿吧,真可爱。”
“哈哈,妞妞,打招呼呀。”
“阿……阿姨好……”小家伙奶声奶气,糯糯地喊道。
“哦呦,你好呀妞妞。”万镜蹲下身来,轻轻拽住小家伙的手,和她握了握手。小家伙见到万静如此漂亮又亲切,终于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几岁啦?”
小家伙还答不出来,一旁的安怡笑着回道:“快两岁了。”
“快请进吧,万老师。”
今日万镜拜访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女子,名叫安怡。年纪不大,今年不过29岁,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现如今的职业是全职主妇和网店店主,丈夫是她的高中同学,在某网络公司做程序员。夫妻俩已然经济独立,可以独立供房和养育孩子。
七年前,刚刚从艺校毕业的安怡怀揣着追逐演艺圈的梦想,一头扎进了各种试镜和助演的选拔中。然而她虽然外形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但身高却实在有些矮,面容在演艺圈里也不出众,行话叫做“不出挑”,难以给人留下印象,她的梦想也终于在四处碰壁的不断打击中冷却了下来。辗转沉浮了半年,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进入某经纪公司成为了一名艺人助理。
不久后,她因表现出众,被分配给了这家经纪公司当时的重点培养对象,曾经的金牌童星,如今的实力小花旦——谢韵之,成为了谢韵之的艺人助理。在此之前,她对谢韵之已经比较熟悉,是她的剧迷。她和谢韵之几乎同岁,只是小几个月,但看着自己的同龄人完全行走在自己所梦想的道路上,自己却只能做她的跟班助理,她除了钦羡,还有妒忌。但她还是决定做好自己的这份工作,她希望能珍惜每一次机会,好好锻炼自己,哪怕最后不能实现梦想,她也问心无愧。
出乎意料的是,谢韵之这个年少成名,看上去有些清冷的女孩,实际上有着非常可爱的性格。有些傲娇,喜欢逞强,但内里有一颗纯净的少女心,特别文艺,多愁善感,偶尔调皮。安怡对她最初所怀有的复杂心理,逐渐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淡化了。她开始相信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这种命运不是什么玄妙的事,只是你从出生开始所经历的一切汇聚成的大势,推着你走向时间长河的下一个目的地。谢韵之也是这样的,她的家庭决定了她的高起点,但是也因为她的家庭影响和她童年时期所经历的被过度保护的童星生活,使得她仿佛生活在一个大茧之中。她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她的世界里只有读书、演戏,纯粹又洁净,曾经还有舞蹈,每一样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以至于割舍掉舞蹈,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真像是个脆弱又精美的工艺品。”安怡这样对万镜道。
但安怡显然受到了谢韵之深深的影响,她也爱上了读书,离开圈子后她开始学佛,近一年来还在写一本艺术评论散文集,在博客圈小有名气,颇有些文学素养,说话用词相当典雅。
她说,娱乐圈是一个社会的浓缩体,因为浓缩,所以各种人性之恶都会被放大,胶着到让人窒息。在这里,名、利、欲像是被安装上了信号放大器,如此的浓烈而赤裸。而为之产生的争斗也是那样激烈,彼此倾轧毫不掩饰,彼此揭底不知退让,彼此挑逗不知廉耻。安怡本是围城之外的人,向往着围城内的生活。等她一只脚踏进来了,她才发现,还不若出了这个围城,在外生活更加自在。这个圈子里的人不是谁都会产生安怡这样的想法,相反很多人迷失在了深渊般的欲望之中,执迷不悟地追逐着某些实际上很虚幻的东西。谢韵之似乎与他们不同,但若深思也无本质不同,她追求的不是名利,她追逐的是理想中的她自己,那是一种更虚妄的东西,这是她无法破除的我执。
“章行健是一头追逐情欲的野兽,但他懂得掩饰自己的狰狞面孔,就像食人花,色彩鲜艳,吸引虫儿附上来,然后一口吞下。很多人上了他的当,有些是单纯的被他的男性气质所吸引,有些是本身就打算用自己的身子交换前途,有些则是……不能说有些,可能谢韵之是唯一一个被他展现出来的本源所吸引的人。她那段时间有些迷茫,可能是从章行健展露给她看的那一面中照见了她想要追求的东西,那种睿智通透的感觉让她着了迷。”安怡试图去解释那个时候谢韵之的行为,但最后她强调道:
“但她对章行健绝无男女之情,倒是有几分尊重师长的感觉。更不可能会想与他发生那种关系。她的纯粹让她脑海里很少会出现与性相关的念想,更是从来没有任何亲身经历。这一点可以从她被章侵犯后去医院做体检而得到证明。因此我断言章行健那天晚上对她做的事,是百分百的性侵。”
“嗯,那晚是什么时候?”万镜轻声问道。
“我记得是五年前的三月十四日,因为那天是白色情人节,我丈夫,当时还是我男朋友给我寄了一大束鲜花还有一大盒糖,就是在那天晚上出的事。”
“地点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