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行尸们的攻击全被透明黑罩子拦住了,它们看得见她,却摸不着。
五只戴金冠的行尸都缺胳膊少腿,看起来像是被人很野蛮地挪到这里的。
依兰小毛线:“……”
她十分肯定,这是恶魔对她实施的打击报复!
一定是因为维纳尔的事情。她搅黄了他的献祭,他就故意这么坑她。
可是……他把行尸抓过来之后,难道也变成了毛线球,在这透明罩子里蹦蹦跳跳吸引它们,等待交换吗?
恶魔邪恶恐怖的形象在依兰心中瞬间崩塌。
她把细长的尾巴卷回来,在身上绑了两圈。
她才不要待在这里被行尸们围观一整夜,她要自救!
依兰望向四周。
这是一间地下殿堂,正中停放着青色石棺,棺盖大开,棺材的主人此刻正在对着她发出‘嗷呜呜嗷’的声音。
这个地方的大小、结构格局,都与她上次看到的停棺殿堂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它没有被树木的根须侵占,整间大殿看起来十分干爽,墙壁上浓墨重彩的油画依旧清晰。
她想细看,但五只行尸围着她拱来拱去,老是阻碍她的视线。
依兰生气了。
“走开啊!”她发出幼齿的咆哮。
行尸们扑得更加欢快。
依兰瞪着一双小黑豆眼,忽然,她慢吞吞地把眼珠子转了一圈。
又转了一圈。
她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召唤水元素,冲走它们!
正好练习一下自己的元素魔法。
依兰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太机灵了。
她默默感应水元素真名……
“哗啦啦啦!”
诶?
等等,她是要用水冲走这些行尸,不是要淹自己啊!
整个‘玻璃罩子’里哗一下装满了水,圆滚滚的依兰很不争气地漂了起来,更像一只豚鱼了。
“啊咕……咘噜……”
她的‘脑袋’抵在了囚笼的顶部,尾巴直直下垂,整个人就像一只飘起来的气球。
她把眼睛挪了下来,盯住长得最丑的那只行尸,集中精神力,尝试把水元素召唤到罩子外面。
“哗啦啦——”
这一次她成功了,行尸被突然出现的迅猛水流冲得倒退了好几步。
依兰在水里点了点头,心中有数了。
用毛线球身体的时候,她一次可以召唤一盆水。
依兰:“……”
明明是非常高端的元素魔法,怎么这样一类比,感觉就一点档次都没有了……
她反复试了好几次,把一只只行尸冲得东倒西歪。
她一边玩,一边总结经验。
释放魔法的强度,很显然和精神力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身体不会累不会饿,精力充沛,状态全满,比她自己的身体精神好,所以她使用这个身体的时候,能召唤一盆水元素。
‘怎么样才能提升精神力呢?’
她决定大度地不计较恶魔今夜干的好事,见面之后,虚心向他请教进步的办法。
*
加图斯一行来到了发出惨叫声的地方。
首都派出的盾骑士共有五十人,他们组成了盾阵,一把把利刃从盾牌的空隙中探出去,指向一个冒着灰尘和黑雾的坑洞。
坑洞边缘有拖拽的痕迹。
“连续有三个人被抓下去了!”一名骑士向骑士长汇报,“看不清敌人的样子。动作太快、力量太强,轻易就能击破盾阵。”
坑洞就是原本停放着青色石棺的位置。
石棺底下镇着一块元素魔法石碑,它和石棺一起被挪到了边上,露出这个漆黑的大洞。
龙晶灯扔下去之后,立刻就会被灭掉。
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骑士们不敢再轻举妄动,组成盾阵,被动防守。
气氛紧张,下面只要传来一丝细微声响,骑士们的肌肉就忍不住开始痉挛。
“啧,”黑发女孩拎着剑,懒洋洋地拨开一名盾骑士,唇角勾着笑,声音低而兴奋,“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那个东西哭鼻子的模样。”
只见纤细的身影一闪,她直直跳进洞里。
谁都没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黑·头顶种草大师·养鱼达人·暗·坑自己小能手·永不吃醋·神
第17章 历史尘埃
“依兰?!”维纳尔失声大喊。
女孩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坑洞里,最后一缕飘起的秀发也落了下去。
她进去了!
“愣什么!救人!”维纳尔的蓝色瞳仁在眼眶中疯狂颤抖,他不顾自身安危,冲到了黑暗的坑洞旁边。
加图斯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攥住维纳尔的胳膊,将他狠狠扯回盾骑士身后。
“来不及救了,”加图斯压低了嗓门,紧贴着维纳尔的耳朵,声音冷酷,“掉到下面,瞬间就会被撕碎。你也不要命了?”
维纳尔猛然回神,看看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距离黑暗的坑洞边缘一尺都不到,那个东西只要一伸手,就能把自己也拖下去……
维纳尔一阵心惊肉跳,发热的脑子迅速冷静下来,上头的热血‘刷’一下化成了冷汗,顺着皮肤汩汩流下。
真是……太冲动了!
哪怕掉下去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也不该那么冲动。
幸好被加图斯及时拉回来了,回头一想,真是凶险万分。
维纳尔虚弱地喘着气。
加图斯把维纳尔推到两个盾兵身后,然后扬起手中的剑:“骑士们,你们的勇气呢!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吗!冲进去,证明自己!”
“勇气!勇气!勇气!”
骑士们挑着灯,冲下黝黑的墓道。
维纳尔阴着脸,站在盾兵身后。
他承认自己确实对依兰很动心,但如果她死了,那就不值得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更多的感情。他相信加图斯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同一类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打打架,那是男人的浪漫,但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可就难说了。
维纳尔皱着眉头,跟随盾阵移入墓道。
骑士们很快就在下面站稳了脚跟,龙晶灯照出了每一根头发的影子。
四周散落着几面扭曲的盾牌、被撕碎的重铠以及泼洒在墙壁和地面的血迹——那三个被拖下来的骑士死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没剩。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却看不见女孩和凶手的身影。
这里同样是一条墓道。
墓中之墓。
‘怎么会有人把墓修在别人的墓上?’
这样的风俗,任何地方都不曾听说。
墓道延伸向远方,按照第一座墓的经验来看,左右墓道会在前方汇拢,就像一枚戒指的形状。而那个存放着石棺的殿堂,就像戒指上面的宝石。
“不可能。”骑士长冷静地说,“她下来不过几秒钟,怎么可能不见了?仔细留神,附近可能有裂隙或者陷阱!”
盾骑士们紧张地竖着盾,缓缓向前推进。
加图斯和维纳尔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想起了依兰那句话——在一座坟墓里找不到尸体是一件好事吗?
“滴嗒。”
加图斯的金色面具上,忽然染上一道墨黑的污迹。
他抬起手来,抹了一下。
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弥漫开。
“哗啦——”一声奇怪的,像是撕烂了破布一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骑士们慢慢地抬起头,屏着呼吸,望向墓道顶部。
“噗噗噗——”
目光上移的同时,黑乎乎的异物从洞顶垂落下来,浇了加图斯一身。
是一些乌黑腐烂的汁液和半固体。
“呕——”
加图斯凄惨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