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战帖

  “哈哈哈哈——”
  “李小子！老夫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一定死不了！”
  寇斐一步冲上前，重重的给了岳凡一个熊抱。
  紧接着，空闻、太霄、刁铭、九玄和莫北几人快步走来。
  “阿弥陀佛，老衲见过李居士。”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李居士。”
  “李小子，别来无恙……”
  ……
  众人一一见过，看到岳凡安然无事，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温煦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他们对岳凡的关心，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静月见过李先生……”
  朱家姐妹款款而入，上前见礼，朱凤更是一脸的感动：“李大哥，你没事就好。”
  “你们好。”
  岳凡和善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对于二女的身份，他心中早已没有任何偏见。现在大家能够走在一起，同舟共济，仅凭这一点就值得认同。
  “师……师父……”
  丁毅走在众人最后，直直的看着岳凡，颤抖的嘴巴硬是说不出话来。
  “臭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不快过去给师父行礼！”
  龙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一脚踢在丁毅屁股上，后者顿时缓神身来：“哦哦哦，师……师父……我好想你。”
  丁毅眼泪一彪，就要跪下，岳凡抬手将其托住：“好了，我以前说过，不要你们磕头。”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问道：“王充和铁男他们呢？”
  心绪平复，丁毅连忙回道：“铁男大哥和司徒大嫂不想被圣域的人打扰，所以躲到山上去了，那里清净，一般人都不敢找上去。王充大哥昨天说有事出去一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不知道……”
  “李岳凡！”
  一声大喊打断丁毅的话，一名雄壮的男子扛枪而来，浑身充满着阳刚的气息，此人不是王充还能是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不觉一笑。
  “吃我一拳！”
  王充直径走过去冲着岳凡就是一重拳……
  “蓬！”
  岳凡轻轻抬手接住，脸上表情不变。
  “哈哈哈——”
  一声大笑，王充收手而立，对着岳凡颔首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恢复的比预料的还要好，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命。”
  “老王，你又发什么疯，胡说八道！”
  龙俊不满的叫嚷道：“你明明知道师父受了重伤，还要出手试探，万一伤了师父怎么办。”
  “可恶！揍他！”丁毅恶狠狠的挥动拳头道：“他要是敢伤师父，我们就跟他拼了！”
  王充毫不在乎道：“行了行了，你们少在那里耍宝，你们师父又不是纸糊得，上次那么重的伤都能好，还怕老子这一拳两拳，等他痊愈以后老子再和他好好打上一场。”
  这厮现在越来越疯魔，大家见状又是一阵大笑。
  多日积压在心里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
  就在众人谈笑之际，铁男和司徒燕并肩走进大堂，在他们身后，刚才那名丫鬟紧随其后，看来是她去通报的二人。
  “李大哥……”
  别看铁男平时木纳憨厚，但感情丰富细腻。当他看到岳凡的一刹那，同样是热泪盈眶，激动无比。
  司徒燕感动的捏了捏丈夫的手掌，直径上前行了个礼：“司徒燕拜见李大哥。”
  “好好好！”
  岳凡环顾周围，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而亲切的笑容，心中的孤独正一点一点的散去。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要是尘香和苏老他们都在，亲人朋友齐聚一堂，那该有多好！
  ……
  众人相聚甚欢，大堂中暖意浓浓。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这才发现，大堂中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女。
  “李大哥，这位小姑娘是？”
  见众人问起，不待岳凡开口，墨旋连忙自我介绍道：“在下墨旋，墨水的墨，旋转的旋，是一名散修，我在半路遇上歹人，是李兄救了我的性命。”
  寇斐大咧咧的笑着道：“我们这群人都很随意，你也不要太过拘束。相遇即是缘分，丫头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这听风居住下吧。”
  “晚辈求之不得，谢谢前辈，以后请诸位大哥大姐多多指教。”
  墨旋面露惊喜，也没有虚伪的客套，倒是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说实在的，从开始到现在，墨旋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更不敢开口说话，感觉自己就像在梦游一般。尽管她心里早已经认定岳凡的身份非比寻常，可是她没想到岳凡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厉害的朋友，几乎个个都是天道上境的强者，浑身煞气凛然，眉宇之间不怒自威。而且，岳凡的这些朋友似乎以他为中心，能够拥有如此势力之人，自身又岂会简单！
  当然，最让墨旋动容的，却是岳凡与他朋友之间这份真挚的友情。修行界的冷漠与残酷令人麻木，即便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为了一只小小的奇葩而反目成仇之人不在少数。在这样一个极度自私的世界里，任何一点真情都是无比珍贵的。
  墨旋觉得自己很幸运，有机会加入都这样一群伙伴中，让她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幸福。
  ……
  “还不让开！”
  大堂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顿时打断破了和谐的气氛。
  转眼之间，一对年轻男女直闯而入，如此行径，可谓肆无忌惮。
  “竟然是你！？”
  众人目光扫过二人，最后却是落在那女子身上，因为此人大家都不陌生，她正是青云城步家大小姐——步雨晴！
  与上次武林大会的情况不同，当时的步雨晴就像一只斗败的野狗，狼狈不堪，最后靠着别人求情才能活苟活于世，而如今的她，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简直判若两人……身穿紫衣罗衫，头挽飞髻，其上插有一只紫凤珠钗，既显美艳，又不失高雅。
  “你来这里干什么？”
  龙俊一脸厌恶的瞪着步雨晴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不快滚！”
  不止是龙俊，其余之人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不喜。小火甚至跳到地上，冲着二人大吼大叫。
  步雨晴眼中杀机一闪而没，随即淡然一笑道：“小子，这玄天峰乃是圣域的管辖范围，你们只不过是圣域的客人，而我乃圣域弟子，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
  丁毅表情森然道：“臭女人，你不滚，信不信小爷把你一脚踢出去！”
  “你敢！”
  步雨晴冷声一笑，脸上毫无惧色：“谁敢在这天绝谷动手，就是与大尊为敌，你们要是真有胆子，不妨动手试试。”
  经历过大悲绝望，步雨晴心中的浮华已经褪去，现在她如同换了一个人，不在是单纯的喜笑怒骂，心中更是有了一些城府。
  龙俊拉住快要暴走的丁毅道：“小钉子，别中了这女人的诡计，她是拿话激我们呢！嘿嘿，还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激你们？”步雨晴神色轻藐道：“你们也配？”
  “住口！”
  一声怒斥，铁男从众人中走出：“步姑娘，这听风居容不得你们放肆，若是在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我是圣域大执事，我总有资格教训你们吧？”
  圣域大执事，这可是圣域中至高的存在，只在大尊之下，尽管铁男这一脉乃是孤家寡人，没有势力也没有实权，可仅凭大执事这个身份，就是不圣域弟子可以得罪的。
  步雨晴心有忌惮，自然不敢太过放肆，于是对着身边那男子道：“高师兄，他们中间站的那个人就是李岳凡，就是他杀了我大哥，害死我父亲！”
  男子随着步雨晴手势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伫立在众人之中。
  “哦，原来你就是李岳凡……”
  男子一袭华服，头戴金冠，高贵俊朗，眉宇之间难掩高傲的神态。
  铁男看着男子，沉着脸道：“阁下既是圣域弟子，为何还不退下，莫非真要我动手不成？”
  男子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大执事用不着拿身份来压我，别人怕你，我却不怕……哦！对了，大执事一向不过问圣域之事，可能还不认识我，我乃是天穹尊者座下第二门徒——高庭。”
  大执事虽然在圣域拥有非凡的地位，但大尊的门徒身份特殊，自然无须顾忌。
  听到高庭这么一说，众人果然怔住，不过立即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龙俊捂着肚子，肩膀一个劲的抽动：“好笑！实在是好笑！简直笑死我了！”
  见高庭有些难堪，丁毅连忙问道：“阿俊，你笑什么啊？”
  龙俊边笑边道：“我还以为人家有多了不起，不是才绝天下就是力冠雄雄，原来啊，是个千年大老二罢了！老二就老二吧，他自己躲着藏着，也没有人会笑话他，可他偏偏还要讲出来丢人显眼，你说好笑不好笑！”
  “恩恩，果然是千年大老二！”
  丁毅忙不迭的点头：“我要是他，早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活在这世界上，真是污染空气、糟蹋粮食，还要白白浪费别人的口水。”
  “何止啊……”
  龙俊不顾高庭阴沉的表情，继续道：“你瞧他眼尖眉窄心胸小，口大鼻塌祸四方，一看就知道是个克亲克友的短命相，也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站久了会不会倒霉。”
  “这可不一定，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大家还是站开些的好。”
  丁毅故意往后一跳，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龙俊见状跟着闪开，表情比丁毅还要夸张几分。
  二人耍宝倒也罢了，可铁男和旁边那丫鬟，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时往后移了一步，仿佛高庭身上真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
  大堂突然沉寂，继而爆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
  毒！龙俊跟丁毅这两个小子骂得实在是太毒了，简直入骨三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无量天尊，确实罪过……”
  空闻与太霄口中说是罪过，脸上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王充更是一脸的满意：“嘿嘿，这两个小子嘴真贱……不过我喜欢。”
  “真损！”
  戚明右眯着眼睛瞥了瞥嘴，一旁的天生和阿屠相视而笑。
  众人各自冁然，唯有岳凡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方。
  听着那一声声刺耳的嘲笑，看着对面那一张张不屑的面孔，高庭险些没有崩溃当场。堂堂大尊门徒，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恨意！杀意！狂意！
  无尽的怒欲充斥着高庭大脑，他双目满布血丝，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将对面所有的人碎尸万断，让对方痛苦挣扎，让对方在绝望中忏悔，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得罪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
  “来吧来吧，快点来吧老二，让小爷踢烂你的屁股。”
  “动手啊，你他娘的倒是动手啊，小爷让你看看什么叫花开花落！”
  龙俊与丁毅不无视对方吃人的目光，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如同两只等带猎物的狐狸。
  看到二人那阴冷的笑意，高庭浑身打了个激灵。天绝谷禁止动手，要是犯了其他尊者的忌讳，哪怕自己是门徒同样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到时候，谁都帮不了自己。
  深呼了一口气，高庭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当他得见龙俊二人眼中失落的神情，心里反而得意了一把，只是眼中的杀机半点不减。
  本来想激怒岳凡等人，没想到自己这方反被数落，简直是自取其辱。
  步雨晴一脸憋屈，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头钻进去。
  ……
  墨旋在一旁看得有点傻眼了，先不说龙俊和丁毅骂人的手段有多彪悍，就连堂堂大尊的门徒他们都敢这样侮辱，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难道这群人是疯子？还是说他们没将大尊放在眼里！
  不将大尊放在眼里？墨旋急忙否认，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疯狂，甚至超出了一个正常人思考的范围。幸好她还不知道岳凡在武林大会上的事迹，否则怕是要得失心疯了。
  ……
  “咳咳！”
  王充干咳了一声，打破气氛道：“行了，你们话就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省得留在这里丢人显眼。”
  有了刚才的经历，高庭的情绪没有再失控，反而沉住气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如果你们有兴趣，高某在登天台随时候教。”
  说者，高庭翻手取出一面非金非玉的帖子，丢给岳凡道：“此乃战帖，李岳凡，如果你有胆量，便到登天台上与我一战，若是没有胆量，嘿嘿……”
  岳凡接过战帖，上面就一个战字，其他什么都没有。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这是阴谋，是赤裸裸的挑衅。若是岳凡身上没有受伤倒也罢了，可现在岳凡伤势未愈，要是再有个差池，恐怕性命难保。
  “卑鄙小人！”
  丁毅厉声呵骂道：“姓高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门徒就了不起，你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师父？我呸！”
  戚明右同样黑着脸，死死盯着高庭，大有痛下杀手之意。
  龙俊指着步雨晴道：“这肯定是你这臭女人捣的鬼，当初师父一年之仁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这臭女人不知悔改，还敢到处搞风搞雨。有胆量你就跟小爷上登天台一战，小爷一巴掌拍死你！”
  “你……”
  步雨晴强压着恨意，冷冷道：“李岳凡，是你，你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今天，你敢不敢应战。”
  为了报复，步雨晴不顾一切请来高庭相助，而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一生的自由。此刻，她的心中没有悔，只有恨，滔天的恨！
  “放屁！”
  龙俊冷笑着反驳道：“当初你大哥灭人满门，可曾想过因果报应？即便到了最后，你大哥可有半点悔改之心？而你父亲更是因为受你大哥连累而死……你大哥是罪有应得，你包庇你兄长，你有什么资格谈报仇这两个字？那些别你大哥害死的人，他们又该找谁报仇？”
  世间本来就离不开恩怨情仇这四个字，龙俊这话说得正气凛然，听得众人暗暗点头。
  龙俊还要再讲，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肩上，转头一看，不禁愣住。
  只见岳凡缓缓走上前，面无表情的道：“战帖我接下了，到时候我会上登天台应战，你们回去吧。”
  岳凡一脸淡然，似乎接下战帖的人不是他本人。
  “师父，你的伤……”
  龙俊和丁毅还想说什么，但见岳凡苍暮的眼神，二人话到嘴边有哽了回去。
  寇斐等人见状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想为亲人报仇的女子，谁能说她是错的？众人亦明白，岳凡此等作为，只不过是想给对方一个机会罢了。
  其实，岳凡本来可以不作理会，只是他认为自己无法拒绝，因为步雨晴的执著触动了他心里的某根心弦。
  步雨晴也没料到岳凡会如此痛快的应下，先是怔了一怔，而后满是兴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笑意。
  在她的算计中，不管是输是赢，李岳凡与高庭这个仇是结定了。如果高庭杀了李岳凡，自己便是为父兄报了大仇，如果李岳凡杀了高庭，高庭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李岳凡一样难逃一死。
  ……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步雨晴与高庭自顾离开，大堂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见众人都不说话，岳凡淡淡一笑道：“大家不用担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岳凡表现的信心满满，众人这才安心不少。
  铁男皱了皱眉头，上前道：“大哥，高庭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的父亲叫高天广，同样是圣域十大执事之一，掌管内域刑堂，是个非常厉害的狠角色。还有步雨晴的师父韶静辞，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要多家小心才是。”
  见岳凡点头，铁男再道：“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见一个人。”
  “见谁？”
  “无名大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