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噩梦连连
宋氏眼神坚定,胸有成竹地淡笑,“你不需要知道什么法子,你需要知道的是李琇蕥始终只是任由我们践踏的蚂蚁。她既碍你的眼,伤你的身,我便让她付出代价,也让她好好伤心一番,看她哪里还有时间去讨好你祖母。”
贴着墙壁的李琇蕥悄然溜出芙蓉院,她心事重重,寻思着宋氏到底想要做什么。什么叫让她伤心?难不成还想要将她投湖一次?可即便投湖也无法伤心啊……
这母女俩都是歹毒之人,却也都是聪明之人,故技重施之事,她们应该不屑再使。那么,她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怀着心事回到褚玉苑,褪下外衫,爬上木床。在躺下的那一刻,李琇蕥沉沉地吁出一口气,随即闭眸,任由自己的思绪放空。不能着急,是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她们的计谋,铁会浮出水面。眼下要做的,就是好生休息,身体恢复好了,做很多事情会方便得多。
外边,不知何时,簌簌地下起了绵绵细雪。
蜿蜒血水潺潺如溪,断开的手指一根根无力浸在溪中,厮杀声,哀嚎声一片片,如野鬼肆虐,骇人心魄。女人披着乱发,绝望的看着身中数箭的男人,心如死灰。火光中,冰冷利刃泛着寒光,没过鲜红的血。女人闭眸、落泪,倒地……
“娘!!!”哽咽声里夹着浓浓痛苦。
李琇蕥惊起,满头大汗。
她弓着身子,颓然喘气,凄凉凉地捏住泪衾。好大一会儿,起伏的心潮才缓缓静待下来。侧眼看向窗户,不禁勾唇苦笑,这夜怎如此深?
……
一连几日,褚玉苑的伙食悄然比之前好了起来。这让李琇蕥觉得讨好老夫人,是做的正确的一件事儿。只有受到重视了,底下的人太不至于太过分。
勺子在鸡汤里转来转去,思绪渐渐地也飘得很远。
也不知道那个大夫人在憋什么大招,这几日都在等着大夫人的进攻,期待再一次接招,可这大夫人几日却没有半点消息,这让她很是纳闷。
冷风嗖嗖刮着,望着窗外簌簌下落的飘雪,她想起竹篁轩的那位主子。竹篁轩的主人名唤甑雪迎,也就是李琇蕥的亲母。甑氏家中无权无势,就是个普通的绣娘。也正因为家庭背景不雄厚,无法帮助李修德一些事情,所以备受冷落,被其他人任意欺辱,却无法反抗半分。
自打生病之后,李修德作为丈夫都不曾去探望一次,任由其自己承受病痛之苦,甚至于甑氏没银两治病了都不知道。当初李琇蕥就是因为去找李芊娇讨要医药费,才被李芊娇推入湖中不幸身亡的。
这几日连连下雪,也不知甑氏如何了,寻思着带上老夫人赏赐的一对翠花绿湘镯赠与她,好让她打点下人。顺带的,将之前魏嬷嬷送来的衾被,拿去给她保暖。
临走之际,李琇蕥嘱咐卉儿好好看家,只带了紫荆前往竹篁轩。
刚进竹篁轩,便感到萧条。相对比芙蓉院的冬花漫漫,竹篁轩的枯草凄凄,显得苍凉无比。显而易见的,自甑氏患病不能侍寝李修德后,那些个下人偏势地都怠慢了自家主子。
李琇蕥的胸口莫名地涌起一股气,这些下人真欠收拾!跨门而入,便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忽地听到帘子后面传来痛苦的口申吟声。
这声音让李琇蕥不觉加快脚步,“娘,琇蕥来看您了。”
床榻上的人脸色憔悴不已,微微泛青,一对眼眶凹陷而无神,消瘦无力地张开嘴巴艰难地呼吸着。侧目见到熟悉的身影,她双眼放光,挣扎着要起身。
李琇蕥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微微摁住她要起身的动作,“您躺下来会舒服些,何必坐起来呢?”
甑氏反握住李琇蕥的手,粗糙的触感让李琇蕥心中一酸,“我听人说你掉入湖中了,娘着急啊!可无法去看看你,照顾你啊。如今看到你面色如常,娘可算放下来了。娘不舒服……怕是时日不多了……你让你爹来看看娘……”
一句话说得很是费劲,断断续续的,总算才说完。在说完那刻,眼眶里的酸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哀求的声音再起,“琇蕥,你帮一帮娘,让娘见一见你爹,娘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和你爹说。不然,娘死不瞑目啊……”
握着甑氏如柴的手腕,李琇蕥心里堵得慌。从湖中被捞起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就立志将李修德所珍重的全部毁灭,包括他的家人、官职,性命!甑氏是属于李修德的,按理说,自己对她不应该有任何的悲悯和同情。可莫名的就是感觉……对这样个女人下不去手。心里的矛盾,让她不得已找了个借口,甑氏是属于李修德的,可却不是李修德珍重的,所以自己没必要毁掉。
可……
罢了……
“娘,瞧你说的什么话,你不会死的!不要老说这样的话,你很善良,阎王爷不会收了你的。你给我放一百个心吧,你肯定能长命百岁。你好生休养着,我护你周全。”李琇蕥安慰甑氏,“爹也不是不来看你,他最近忙于政事,焦头烂额的,前些日子听说从朝廷回来便摔砸东西出气呢。”
甑氏默声淌泪,眼眶发红,“这是你爹不来看病中的我的原因吗?让你爹来,就想让他在你及笄之后,为你寻得一户好人家。如此,我即便死了,也瞑目了。你是好孩子,是娘没用,没能护住你,让你一直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娘放心不下你。你心里有娘,娘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一直送药过来。”
“送药?”李琇蕥一个激灵,猛然蹙眉,“娘,我不曾唤人送药与你。”
甑氏茫然一片,转目盯住桌子上的药罐子。李琇蕥急速走去,打开药罐子,一股药材味扑面而来。她抓起罐柄,药材倾泻在木桌上,扒拉几下,便看到了致人死亡的慢性药材。
后背一阵发凉,寒噤顿起,“是谁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