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原本她对这宗门也就没有多少留恋,今日这一件事情发生,彼此的因果差不多也抵消。
  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没有血缘的羁绊,做师傅的终归还是跟亲生父亲是不一样的。
  对方无情在先,她也没有必要太在乎道义。
  “等一下,把东西也带上。”
  谢玄尘把那盏很重要的灯收了起来,但是放在冰棺里的尸骨没有带走。
  程喜出剑,把冰棺外设的结界强行打破。
  “知道你不高兴,这人就有你带着吧。”
  冰棺里的女子的确是生的明艳动人,陶厌忙说:“我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又不是让你对他有兴趣,你不不想知道谢玄尘因为什么把我困起来吗?就是为了这个冰馆里的女人。”
  陶厌立马改口:“我现在就把它拖出去,丢到那些个魔修前面,他们一定很喜欢。”
  “对了,今日来的魔修当中为首的便是那个褚玄机,但是他好像不记得殿下您的样子。”
  这边刚被做师父的背叛,那边又被自己的亲爹遗忘,他家殿下实在是太惨了,讨厌,光是想一想都替程喜觉得心疼。
  上一辈的时候那个疯男人搞起来的乌七八糟的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宁愿自己代受这个罪。
  先打好预防针,待会儿程喜出去的时候,就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程喜愣了一下:“那在离开之前,先去外头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看到了人之后她就知道是或者不是,她想安心。
  第039章
  两个人绕开坍塌的地面, 刚到殿外, 陶厌后知后觉想起来外头弥漫的魔气。
  他挡在程喜跟前:“你小心些,这外头瘴气浓郁, 寻常修士吸入这魔气, 对身体大有阻碍。”
  那些正道修士魔化的时候可不像正儿八经修炼上来的魔修,他们就是一副走火入魔,脑子不清醒的模样。
  入魔之人眼眶赤红,六亲不认,提剑便与师门中人相残。
  魔修趁机捅上两刀,这些修士纷纷倒下, 身上有什么好东西,都让那些魔修给抢了精光,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程喜摇头道:“你的修为比我更低。”
  要护也是她护他。
  “没事,我有这把剑,你可还记得我从剑冢取的剑, 它似乎能吸收这魔气。”
  陶厌举起了那柄外表看起来极为沉重的剑。
  其实就算没有这剑,他在这魔气之中也不会如何。
  可这异状若是让人瞧了去,他怕是就要被定性为人人喊打的魔修了。
  对他来说, 这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程喜说过不喜欢他修魔, 所以明面上还是要做些许伪装。
  程喜也取出她从剑冢得到的剑, 这柄剑没有办法吸收魔气。但它的威力同样不同寻常,不仅破坏谢玄尘的结界,就如同切豆腐切菜, 有它在,那些瘴气几乎也近不到她身。
  陶厌那柄剑是吸收瘴气减少浓度,她的话则是驱散和隔离。
  两柄剑的性质和用法不同,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
  有修士打斗的余波过来的时候,她便举剑抵挡,灵气和剑气相击,发出如金玉一般脆响。
  程喜挥舞着手中的剑,运用着灵气,在两个人周边制造出一个相对真空的小空间。
  白玉峰的山石其实和凡界差异不大,都是普通的石块组成,只长有一些蕴含灵气的花草树木。
  高阶修士再次打斗,顿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免不了地动山摇,石头滚动。
  修士的骨头比普通人坚硬许多,但也不是个个修士都是铁打的,毕竟体修是少数,那些巨大的石头砸下来,受伤的不少,甚至还有些运气不好的,硬生生的给砸死了,飘出来的魂魄消融在弥漫在瘴气里,怨气的浓度增加了。
  纵然对这个宗门没什么好感,但是这其中的确有不少无辜。
  程喜若是撞上了,便想办法把这些修士从瘴气蔓延的范围之内丢出去。
  “殿下当真是心善。”
  如果换做陶厌自己,他没有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浪费精神做这种事情。
  程喜摇摇头:“无极宗多是无辜,他们同谢玄尘不一样。”
  很多人在一开始就是被蒙在鼓里,当然她也不能保证,这些人在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人站在谢玄尘的这一边,可既然对方没有发言,没有必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人也好,妖也好,魔也好不管是哪个种族,数量多了就会有败类,因为少数的败类否定全部,这不是程喜所为。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她岂不是就跟谢玄尘没有多大差别了吗。
  “说的倒也是。”
  陶厌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那种人,但是程喜要做,他便跟着她做。
  这是其中被救出来的人,就有谷香杏。
  她不过是筑基,修为太低,根本就扛不住瘴气,因为是熟识的人,程喜还往她的口中塞了一颗清心丸。
  谷香杏悠悠转醒,见到程喜格外震惊:“师叔祖。”
  “不用叫我师叔祖,日后我便不再是无极宗的人。”
  “现在见到殿下了,你该信了吧,她方才便是被你们那什么污垢尊者关起来了。”
  是无垢而不是污垢,谷香杏下意识想要纠正陶厌,话到嘴边又强行收了回来:“您……陶厌他说的是真的吗,您被尊者他关了起来。”
  程喜点点头,并不打算跟她多纠缠这件事,她推了前者一把:“瘴气往这边来了,你先躲开吧。”
  谷香杏跪下来,向程喜磕头道歉:“如果是真的话,不管怎么样,我为他对您说对不起,还有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虽然她没有资格代表谢玄尘,但是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歉意,她一定要说出来。
  跪下磕头,主要是为了表谢恩情。
  程喜若是离开,之后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再相见,这恩情便不知道何时能还。
  之前瘴气来得太突然,谷香杏一时间不查中了招,她好歹也算是个内门弟子,吃了一些清心的丹药之后,她又顶着压力去救助自己的同门师姐师妹们。
  “这小姑娘倒是很倔强。”
  陶厌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糟糕透顶的人,但也有一些像谷香杏这样倔强单纯的傻子。
  傻子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也很好。”
  “我同他们可不一样,若不是为了殿下,这闲事我可不管。”
  程喜眉眼弯弯,替陶厌着想起来:“她毕竟对这个宗门有很深的感情,你不喜欢也没有必要勉强,把人丢出去范围之外,不连续受到瘴气的侵袭他们自然会慢慢恢复过来的。”
  有很多人倒在了地上,程喜捡他们的时候,就像捡咸鱼一样捡起来,然后甩出去。
  顺手而为之的善,不至于为了这些人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我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让自己不高兴的。”
  陶厌把人甩出去的动作明显就要粗暴一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宗门上下没几个好东西。
  这宗门这么大啊,陶厌也不是个个人都认识,更何况他们这些时日在小秘境之内也不知道宗门来了哪些新鲜血液。
  不管是什么邪修魔修,还是本门的修士啊,只要看到是个人倒在地上,他就统统扔出去。
  如果不认识的就扔的轻一点,要是平日里有个争吵的,那就扔的重一点。
  只是让他们磕到脑袋多一两个包而已,救了他们一条命,便宜这些家伙了。
  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之后,陶厌站在高高的石头上,举着手指问程喜:“你看看天上那个,那个人是不是陛下?”
  程喜抬头一看,她头顶上谢玄尘正和那个极为厉害的魔修打的难解难分。
  准确的说是二打一,谢玄尘和原诤,两个人配合着,对已经进入渡劫期的褚玄机出手。
  原诤的心中对谢玄尘也有不少芥蒂,但是他仍然是爱着自己的这个宗门,往日的师兄弟情谊早就消磨不在,为了保护宗门,他也只能暂时的摒弃前嫌和谢玄尘联手。
  谢玄尘虽然如今不过是大乘,但他毕竟曾经达到过历劫的修为,他如今又临近入魔的边沿,下手招招都不再克制。
  原诤比两个人的修为都要弱一些,但是他清楚谢玄尘的弱势在何处。
  三个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师兄弟,彼此之间的招数很是了解,知己知彼,一时间两个修为低的多的,联手起来斗有一个修为高的分不清楚上下。
  这魔修今日还穿了一身白,跟谢玄尘身上一个颜色,乍一看根本分不出你我。
  原诤倒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他们三个当中他是最好辨认的那个。
  但是三个人大混战,这个光闪来闪去,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对谁在用这法术。
  反正谢玄尘也好,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白色特别晃眼,不管是穿在魔修身上也好。谢玄尘身上也罢,衣服的白衬着他们行事的黑,实在是讽刺。
  这些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会儿,山头都叫他们削掉好几个。
  这还仅仅是开始,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可能他们打累了,程喜在远处盯了半天。终于看清楚,这带了大批量魔修上门踢馆的褚玄机是什么样子。
  和千年前那个青春明媚的少年不一样,现在的褚玄机分明就是她的父皇,只是美少年变成了老帮菜,两者之间还是能够看出一些明显的差异。
  “殿下……程喜,你看出来了没,又是看出来了咱们就先走吧。”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能够做的已经尽量做到了,说出去也无愧于心。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从今往后就他们两个浪荡天涯,日子岂不美哉。
  陶厌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甚至连他们将来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当然要是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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