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张雷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他的？”
  张雷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张雷，异口同声的问道：“他是谁？”
  张雷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自在，嘀咕了一句，说道：“陈志妍的前男友程飞。”
  许琅闻言眼前一亮，之前他就怀疑，这件案件不止一个凶手，李磊在现场找到了一枚不完整的男性脚印，刚好印证了许琅的猜测，于是许琅就问道：“找到程飞没有？”
  张雷点点头，说道：“在审讯室关着呢。”
  “啪”
  许琅一拍桌子，对张雷说道：“马上把这个程飞的脚印和现场发现的脚印进行鉴定，看是不是他留下的。”
  众人都被许琅这一巴掌给吓了一跳，陆晔站在主位上，看着许琅，发现今天的许琅和昨天看到的许琅完全不一样了，昨天的许琅看起来十分的颓废，而今天许琅的表现，陆晔仿佛看到了当年许琅刚进刑侦队时候的样子，陆晔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还是欣慰的点点头。
  对于老战友许渊，陆晔一直都很愧疚，当年许渊的案子他没有查清楚也就罢了，后来许渊的女儿许蝉的案子也没能破获，这让陆晔愈发的愧疚，感觉对不起许渊的在天之灵，所以当许琅报考警校的时候，陆晔就一直很关注这个孩子，许琅在警校的表现让陆晔感到十分的满意，有当年许渊办案的风格，这让陆晔在许琅的身上看到了许渊的影子，这才把许琅特招进入了刑侦二队。
  张雷看了看许琅，又看了看宁嫣然，最后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陆晔，小声的问道：“现在？”
  “现在”
  许琅和宁嫣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看来昔日的队长和现在的队长一起发话，张雷立即站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张雷离开之后，陆晔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这件案子凶手十分的残忍，手段十分的凶残，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仔细调查，不要漏掉任何一点细节，明白嘛？”
  “明白。”
  众人齐声说道。
  陆晔站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宁嫣然说道：“对了，在案子还没有侦破之前，暂时不要把案子向外透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局长。”宁嫣然立即站起来说道。
  陆晔最后看向始终坐在座位上，皱着眉头的许琅，说道：“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许琅虽然辞去了刑侦二队队长的职务，不是警察了，但是上级开会决定，许琅被特聘为s市公安总局的刑侦顾问，属于在编人员。”
  说完这句话，陆晔离开了会议室，在经过许琅的时候，重重的拍了拍许琅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陆晔走后很久，会议室里还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了许琅，这才明白为什么宁嫣然会让许琅参与调查这起案件，原来是因为这个。
  宁嫣然因为早就知道，所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李磊和吕星都十分的兴奋，毕竟他们和许琅一起共事了三年，早就习惯了跟随许琅一起办案了，而应该最开心的叶雪菲，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开心，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许琅，而且叶雪菲今天还显得有些不正常，因为从许琅进入会议室开始，叶雪菲都没有去看他，这和叶雪菲以往的表现不太一样，李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叶雪菲的表情，看到叶雪菲没什么反应之后，在放心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许琅没有在意其它人的眼光，则还在想着张雷刚才无意中提到的那个程飞。现在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就抬起头，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许琅就问道：“怎么了？”
  其它人都没有说话，还是盯着许琅看，似乎许琅是个大美女一样，这把许琅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于是，许琅就一拍桌子，说道：“干活去啊，看着我干嘛？”
  听着这熟悉的腔调，熟悉的风格，众人相视一笑，都纷纷离开会议室，各忙各的去了，叶雪菲也离开了会议室，去了地下停尸间。
  宁嫣然看到这一幕，对许琅愈发的好奇起来，自己来刑侦二队也有三个月时间，都没有已经离开了刑侦二队将近四个月时间的许琅说话这么管用，平时自己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做，但是绝对没有许琅发话之后，这么雷厉风行。
  宁嫣然走到许琅身边，拍了拍许琅的肩膀，说道：“可以啊，都不是队长了，比我这个队长说话还管用。”
  许琅则一脸茫然的看着宁嫣然，装傻扮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宁嫣然白了许琅一眼，没有在说下去，而是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个程飞吧。”
  许琅点点头，跟着站起身，和宁嫣然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两个人来到关押程飞的审讯室外面，透过单向玻璃，许琅终于看到了程飞。
  程飞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和陈志妍差不多大，留着一个飞机头，一侧耳朵上还戴着一个耳钉，穿着一件短袖花格子衬衣，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了胸口的纹身，下身是一条大裤衩，脚上是一双运动潮鞋。
  因为是带程飞来做询问调查的，所以并没有给他戴上手铐，程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一直在打量着审讯室，一双手交叉在一起，是不是的插一下，因为用力过猛，指关节变得有些苍白。
  宁嫣然看了看审讯室内的程飞，转过头看向许琅，问道：“要不要现在进去？”
  没想到刚才还那么激动的许琅，却摇摇头，说道：“不急，等足迹比对结果出来再问也不迟，而且...”
  许琅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
  宁嫣然却被许琅的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而且什么？”
  许琅看着审讯室内的程飞，说道：“而且这家伙不是第一次进局子，肯定有一定的抗审讯经验，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这小子不会说实话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第一次进警局？”宁嫣然继续问道。
  听到宁嫣然这么问，许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视线从程飞身上移到了宁嫣然的身上，一脸费解的看着宁嫣然。
  宁嫣然被许琅看的有些不自在，就问道：“怎么了？难道我问错了？”
  许琅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从h省公安厅下调到s市刑侦二队的吧？”
  宁嫣然点点头，不明白许琅为什么这么问，不过，随即宁嫣然就明白许琅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在怀疑宁嫣然到底有没有办案经验。
  因为只要是一名刑警，尤其是在h省公安厅待过的刑警，就可以看出来，程飞肯定是个不良少年，许琅刚才说的问题，自然也就看的出来，而宁嫣然作为从h省下调到刑侦二队的，并且还是刑侦二队的队长，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这让许琅很是不解。
  宁嫣然想通这一点之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笑着解释道：“我是毕业以后就被分配到h省公安厅的，平时很少亲自审问犯人，所以经验不足。”
  听到宁嫣然这么解释，许琅这才明白，为什么宁嫣然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要问许琅，这让许琅十分的无语，这也难怪李磊他们在宁嫣然安排工作的时候，都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知道答案之后，许琅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心里清楚，宁嫣然既然能够在毕业之后直接进入h省公安厅工作，肯定有很深的背景，如果是放在以前，许琅肯定会追问一番，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再刑侦二队工作了，只是一个刑侦队顾问，对这些事情，许琅没什么兴趣，也就懒得去问。
  宁嫣然见许琅不说话，害怕许琅还要追问下去，就转移了话题，问道：“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审问陈志妍？”
  许琅摇摇头，说道：“我们再去会一会刘长洪。”
  “审问刘长洪？不是已经确定他和本案没有什么关系了吗？还审问他做什么？”宁嫣然不解的问道。
  许琅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径直走向下一个审讯室，宁嫣然只好跟着过去，然后吩咐一个民警把刘长洪带过来。
  很快，刘长洪就被带进了审讯室，从来都没有经过看守所的刘长洪，在公安局待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颓废，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都出来，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刘长洪坐下后，许琅就开口问道：“6月11号早上，你是不是和孙小美发生了争吵？”
  听到许琅的问号，刘长洪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官，我老婆的死跟我没关系啊，我很爱我老婆的。”
  许琅看着刘长洪，看了很久，直到刘长洪低下头，不敢直视许琅的眼睛，许琅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刘长洪这次老实了，点点头，说道：“是的，那天早上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吵架？”
  “为了孩子和叉烧店的事情。”
  “仔细说说。”
  刘长洪抬起头，看着许琅，问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许琅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打火机，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面，一起推掉刘长洪面前。
  刘长洪拿起烟盒，连忙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睁开眼，看到许琅和宁嫣然都在看着他，刘长洪这才开始了讲述。
  第18章 再审刘长洪
  出轨，不只是肉体上的出轨，还有精神上的出轨，相对于肉体上出轨，精神上的出轨更加可怕。
  6月11号早上，孙小美因为头一天在叉烧店忙到很晚才回家，想要早上再睡会儿，就把还在熟睡的刘长洪喊醒，让他去送孩子上学，可是刘长洪在前一天一直在打麻将，一直都凌晨四点才回来，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了，结果却被孙小美喊醒，他自然也不想起床，就假装睡着了，没有反应。
  本来之前孩子上学放学都是孙小美去接送的，刘长洪基本就很少去管，孙小美也很少让刘长洪去接孩子，除非是叉烧店里忙不过来了，才会让刘长洪去接送。
  两个人都想多睡会儿，都不愿意起床，孙小美在叫了刘长洪几次，刘长洪都假装没有听到，于是，孙小美就生气了，开始数落刘长洪平时只顾着打麻将，即不管孩子，也不去叉烧店帮忙，如果说打麻将赢钱了还好说，可是刘长洪每次出去打麻将都是输钱，一开始，一次只是输个百八十块钱，孙小美也就没说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刘长洪也就慢慢养成了赌瘾，打麻将也就越打越大。
  别人都说，麻将打多了技术就会有长进，可是刘长洪确实个例外，别看他在做生意和卤煮方面是把好手，打麻将却是个水货，十赌九输，好不容易赢了钱，也都会让麻友蹿腾着请客吃饭，一来二去，每次输钱不说，赢了钱也都请客吃饭了，孙小美自然就不乐意了，两个人就经常因为这件事跟刘长洪吵架。
  刘长洪每次和孙小美吵完架，都会去找陈志妍，而刘长洪每次去找陈志妍，都不是去陈志妍所在的那家叉烧店，而是直接去他给陈志妍买的那套房子里。
  丈夫天天打麻将不说，现在还天天不着家，这让每天在孩子和叉烧店直接忙碌的孙小美更加的生气，两个人经常吵架，完全就是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越是这样，刘长洪就越不愿意回家了。
  这天早上，两个就因为谁去送孩子上学的问题，两个人又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还是小姑娘自己穿戴整齐，站在他们的卧室门口，怯生生的说道：“你们别吵了，我自己去上学。”
  说完就走了。
  小姑娘当时只有七岁，才上小学二年级，孙小美自然不放心，狠狠地在刘长洪屁股上踹了两脚就去送女儿上学去了，刘长洪在孙小美走后，也没有了睡衣，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得劲，就穿衣起床离开家，去找陈志妍了。
  当时，陈志妍刚好在家，刘长洪去了陈志妍家之后，自然免不了一场翻云覆雨，完事之后，刘长洪就沉沉的睡去了。
  等他醒来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当时，陈志妍已经不在家，应该是去了叉烧店，刘长洪在吃了陈志妍给他准备好的午餐，就离开了陈志妍的家，在小区门口买了包香烟就去麻将馆打麻将去了。
  因为和孙小美吵架，加上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刘长洪转运了，还是牌技有进步了，头两天刘长洪一直在赢钱，赢了钱，一起打麻将的麻友自然不想让他走，刘长洪也不想回家，就一直待在麻将馆，饿了就喊麻将馆老板，困了就在麻将馆里面的小房间里睡觉，这是麻将馆老板专门为客人准备，一直到警方找到刘长洪，刘长洪这才知道自己老婆孙小美已经被人杀害了，而且还被分尸之后给卤煮了，这让刘长洪十分的懊悔，不管他和孙小美怎么吵，不管他背着孙小美找情人，他都不得不承认，没有孙小美就没有他的今天，孙小美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跟着他，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而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现在孙小美死了，女儿没有了妈妈，女儿现在才七岁，这让刘长洪在懊悔的同时，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之中。
  许琅在听完刘长洪的讲述之后，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陈志妍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听到许琅的这个问题，不但是刘长洪愣住了，一直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宁嫣然也愣住了，都不明白许琅为什么这么问。
  刘长洪很快就回过神来，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是我的，我在两年前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你做结扎手术？”许琅看着刘长洪问道。
  刘长洪点点头，然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她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因为避孕失败，已经怀孕了三次，我又不能给她名分，又不可能结婚，就让她把孩子打了，后来医生告诉我，如果不想要孩子，就做好避孕措施，如果她在怀孕做人流的话，以后就永远不可能有孩子了，于是，我思前想后，就去做了结扎手术。”
  “你做结扎手术的事情，陈志妍知道吗？”许琅问道
  刘长洪瑶瑶头。
  “你老婆孙小美知道吗？”许琅又问道。
  “你老婆也不知道？”许琅疑惑的看着刘长洪。
  刘长洪解释道：“我老婆在生下女儿之后，没多久就去上了避孕环。”
  听到刘长洪的解释，许琅这才明白，为什么刘长洪做了结扎手术，孙小美却不知道，也难怪这么多年，除了女儿，两个人就没有第二个孩子了。
  “陈志妍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要其它男人？”许琅又问道。
  刘长洪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就算有，她也不会让我知道。”
  许琅沉吟了片刻，觉得刘长洪没有说谎。
  出轨的男人都很忌讳出轨的对象也出轨，也许这就是一般男人的通病吧。
  “你平时去陈志妍哪里的次数多吗？”许琅又问道。
  刘长洪再次摇摇头，说道：“也不多，有时候一周去一两次，有时候两周去一次，因为我平时除了爱打麻将，也要在叉烧店帮忙。”
  听到刘长洪这么说，许琅和宁嫣然对视一眼，知道刘长洪确实没有作案时间，至于作案动机，如果因为夫妻吵架，确实有动机，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能够证明，而是很多人给他证明，所以刘长洪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刘长洪见许琅没有在问话的意思，就问道：“两位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不放心小茹。”
  “小茹？小茹是谁？”宁嫣然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