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不想纳妾?有她就够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颗心砰砰砰直跳,桃花眼里映出四月芳菲的色彩,脸蛋不禁然地染上些薄红,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以后的事情我说不准,但是至少,我现在不想纳妾,”秦荀殷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暗哑,“况且你现在有孕在身,妾室这种东西,只会给你带来烦恼,无论如何,我都得保证你有绝对安静的养胎的环境。”
“侯爷…”古言玉哽了哽嗓音,“我…”
我什么,她却没能说下去,秦荀殷却仿佛觉察到她的不安,将她手里的书抽走,放到床边的小木凳上,揽着她入睡,道:“睡吧,你不想睡,孩子也要睡了。”
兴许是因为怀孕后整个人精神都松懈了不少,古言玉躺下后很快就睡沉了。
第二日,三夫人特地来探望她,古言玉听说三夫人来了,就知道自己有好戏可以听,她在西次间招待三夫人,三夫人喝了口茶,有些神神秘秘地对古言玉说道:“乔婉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二嫂你还不知道吧?”
“这么快?”古言玉很吃惊。
“母亲亲自出手,哪有拖沓的道理,罗家老太婆看不上乔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有那么多丫鬟和婆子亲眼看见了,就算看不上,这乔婉还是得入他们罗府的门,就答应了母亲让乔婉嫁过去给罗振生做妾,母亲昨夜里回来后特地去了趟椒香院,把这件事跟乔婉说了。”
“乔婉什么反应?”古言玉端着茶盅,却不喝茶,用茶盖轻轻捋着茶水面上的浮叶。
“她还能怎么着?名声已经出去了,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早该想到的,”三夫人说到这里,冷冷地哼了哼,“连罗振生是个什么货色都没有认清楚就敢扑人家男人怀里去,迟早有她好受的。”
古言玉没接话,她早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三夫人却只觉得古言玉着实厉害,那乔婉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也不知道古言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乔婉主动放弃给秦荀殷当妾。
她怎么就没有古言玉的本事。
三夫人决定,往后要跟古言玉好好学。
就这样,府里勉强安静了三五日,府试的结果出来了,古家那边一得到消息就派了人来给古言玉报喜,来的人是宁馨:“五少爷以榜首的成绩考中了童生,老太太特命奴
婢来向姑奶奶禀报这个好消息。”
秋月和春花听着都是目光一亮。
宁馨又道:“老太太命奴婢问姑奶奶,什么时候去拜观音,让姑奶奶确定之后通知她老人家,天气暖和了,她正巧也好出门走走。”
古言玉想了想:“你回去跟祖母说,拜送子观音是多余的。”
宁馨听着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登时越发扩大,却又听古言玉叮嘱道:“你跟祖母说,等过几日太医来确认过了,再请祖母过来说话。”
宁馨欢天喜地地走了。
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太夫人特意问起了宁馨来的用意,古言玉道:“是来报喜的,五弟考中了童生,说回去后就开始准备十月的院试了。”
“果然是好消息,”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古言玉的娘家人有出息,对他们威远侯府而言也是好事,毕竟是姻亲,以后互相帮衬的机会多。
婆媳俩说着话,赵丽然过来了,是来送请柬的:“看了这家看那家,看了那家看这家,总算是看中了满意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十月初十。”
卫庭轩竟然这么快就定了亲,古言玉有点意外,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都要生孩子了。
赵丽然一面说一面打量着古言玉的表情,古言玉脸色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赵丽然想起给卫庭轩说婚事的事就觉得揪心,卫庭轩就跟着了魔似的,这个看不上,那个不喜欢,一提起给他说亲的事情,他表面看上去是接受的,但是一提到人他就开始不满意。
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马将卫庭轩从头到尾训斥了一番,卫庭轩才丢下一句“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然后回书房看书去了。
赵丽然何曾不知道卫庭轩到底在想什么,还不就是因为放不下古言玉,但放不下也得放下,不同意也得同意,况且卫庭轩的屋里的确该有个女主人了。
想到卫庭轩,古言玉就不禁然地联想到她那妹妹,她问道:“嫂嫂,我那二妹妹可还好?都过了这么久了,身体应该好了吧?”
提到古言依,赵丽然的脸色又变得复杂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古言玉,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不太好。”
“她怎么了?”古言玉奇怪。
“染了风寒,迟迟不好,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丽然说
道,“我早就解了她的足禁,她在府里也算得上是自由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生个病却迟迟不好。”
风寒也是会死人的,秦荀殷有个未婚妻就是死于风寒。
“她是不是没有听大夫的话,按时服药?”古言玉问。
“这就不知道了,该买的药是给她买了的,她若是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不好好用药,好好养着身子,我们谁也没办法。”赵丽然冷漠地说。
古言玉沉眉,她觉得古言依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这病,非卫庭轩不能治。
不过古言玉对她的死活并不关心,古言依死了也好,活着受罪也好,反正她是不会让她活得痛快的,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赎罪的。
送走了赵丽然,秦荀珍紧接着就来了,罗老夫人已经定了日子,定于五月二十六抬乔婉进门,就纳妾而言,这日子定得并不仓促。
“过两天就让乔婉住到别院里去,从别院出门吧。”太夫人神色淡淡地说。
秦荀珍道:“娘是觉得从我们家抬出去会辱没了我们家的脸吗?”
太夫人瞪她一眼:“又不是我们家的人,凭什么从我们府里抬出去?她若真是我
的侄女便也罢了,我给她这个殊荣也不是不可以,偏生她只是我表嫂的侄女,而且还干出了那等没脸的事情,从我府里抬出去,岂不是在打我自己的脸。”
秦荀珍吐了吐舌头,不跟太夫人扯这个问题,她目光转向古言玉:“不是说太医还要来给您复诊吗?来了没有?”
“还没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古言玉道。
秦荀珍撇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来,这些太医也是不靠谱。”
午膳自然是在寿康院吃,今日天朗气清,就连怀孕后不爱出门的五夫人都来了寿康院用午膳,一家人几乎就到齐了,古言玉就挨着秦荀珍和太夫人坐。
几个大菜相继上桌,古言玉感觉还好,但是当丫鬟将一盘鱼放到古言玉面前的时候,古言玉立刻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侧过身子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现在刚到饭点,她也饿了,胃里没什么东西,干呕了老半天也没呕出个名堂出来,却吓坏了屋里的人,秦荀殷立刻接了杯水递给她,让她漱漱口。
“在这里不舒服就到堂屋里去歇息,”秦荀殷将古言玉扶起来,“走吧。”
古言玉难受得很,根本不想多说话,由着秦荀殷将她扶到外面的堂屋里坐着,饭厅里的人跟了出去,太夫人让人去请太医,三夫人和五夫人两个过来人则一个劲儿地盯着
古言玉敲。
大家伙饭也不吃了,都陪着古言玉到了堂屋。
秦荀珍问道:“二嫂这是怎么了?”
古言玉一张脸苍白如雪,根本没心思回答秦荀珍的问题,秦荀殷道:“谁知道怎么了,等太医来了再说。”又补充道:“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在这里陪着就行。”
“饿了吧?”太夫人没理会秦荀殷的话,吩咐姚琳:“去把桌上的鸡丝粥盛一碗给二夫人端过来,二夫人既然受不了饭厅里的味道,那就在这里吃。”
姚琳很快端了鸡丝粥过来,被一屋子的人守着,古言玉很不适应,太夫人似乎看出这点,让其他人都回去用膳,然后又吩咐丫鬟将秦荀殷的饭菜也端过来,让秦荀殷就在这里陪古言玉用膳,继而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古言玉和秦荀殷,这才回去继续用膳。
堂屋里除了几个伺候的丫鬟就只有古言玉和秦荀殷了,夫妻俩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算算时间,等太医来了,应当就瞒不住了。
来的还是上次那个郑太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当真是喜脉
当真是喜脉
太夫人坐在主座,盯着郑太医给古言玉把脉,屋里倒是安静得很,三夫人和五夫人还是秦荀珍都等着结果,因不舒服的是古言玉,秦荀宁和秦荀彧不好多呆,用完了膳就退了下去,乔婉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此刻就坐在五夫人的下手。
秦荀殷站在古言玉的身边。
郑太医一本正经地给古言玉把完脉,然后拱手朝太夫人和秦荀殷道:“恭喜太夫人,恭喜侯爷,二夫人这是喜脉。”
“当真是喜脉?”太夫人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看着太夫人激动且兴奋的表情,古言玉忽然觉得有点愧疚。
“我从医多年,不知道给多少娘娘诊出过喜脉,绝不会出错,”郑太医说道,“上次来给二夫人诊脉的时候,二夫人脉象还不明显,所以我才不便多言,现下已是十分明了了。”
乔婉整个儿傻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二夫人不是得了绝症吗?秦荀殷不是克妻吗?怎么二夫人原来没有生病,只是怀孕了?那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
意义?
三夫人和五夫人相视一眼,颇有些无奈,她们都不得不承认,古言玉估计是命好。
秦荀珍则是发自内心地高兴:“难怪二嫂闻着腥味儿就想吐,原来是有了身孕,我怀孩子那会儿也闻不得丁点的腥味,这府里突然有两个孕妇,娘可有得忙了。”
“忙好,忙好!”太夫人喜不自胜,让丫鬟送郑太医出府,又对秦荀殷道:“你随我先去给列祖列宗上香,这天大的好事,须得跟列祖列宗说一声才行。”
于是三夫人、五夫人和秦荀珍还有乔婉就陪古言玉在堂屋里等着,秦荀殷陪太夫人去祠堂上香,待太夫人上完香回来,古言玉发现老人家眼睛红红的,她就越发觉得愧疚。
“你想吃什么,让厨房随时给你做。”太夫人往主位上坐下,对古言玉道。
古言玉温婉地点头:“多谢母亲。”
“都是列祖列宗保佑,你和荀殷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太夫人双手合十作揖道,“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以为你是生了什么大病,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好消息。”
古言玉但笑不语。
秦荀珍也在旁边笑:“瞧把娘给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太夫人又瞪了她一眼,没跟她计较,五夫人笑道:“这下我和二嫂就凑一块儿去了,正如四姐所言,府里两个孕妇,要辛苦母亲了。”
“有什么辛苦的,管家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信手拈来,”太夫人乐呵呵地说,“只要你们把身体养好,保证母子平安,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屋子的人就忍不住笑。
乔婉也在笑,可惜那笑容看着太过勉强了些,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她一定很后悔吧,古言玉暗暗想,秦荀殷毕竟手手握十万大军的将军,罗振生却只是个巡城卫,这一比较,便是云泥之别,而且是她自己亲自放弃了更好的未来。
太夫人一番叮嘱过后,就催促五夫人和古言玉快些回去休息,一行人便退了下去。
乔婉离开寿康院,直奔椒香院,回到院子里后,关上门,转身一巴掌就打在萍儿脸上,这一巴掌不可谓不用力,萍儿脸上立刻出现了五根鲜明的指印。
她捂着脸,没吭声。
乔婉气不过,一把揪住萍儿的耳朵,骂道:“小贱人,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说侯爷克妻克妾,说二夫人被侯爷克得生病了,结果呢,二夫人根本没生病,她是怀孕了!”
二夫人怀孕的事情已经在府里传开了,萍儿自然知道,她知道的时候就猜到自己要倒霉了,乔婉铁定会收拾她。
果不其然,这一巴掌她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生病了啊!”萍儿的耳朵被乔婉揪得生疼,她疼得浑身打颤,眼泪都出来了,“姑娘,奴婢也是为您好啊,况且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啊!”
“好一句句句属实,若不是你在我耳边嚼舌根,我会放弃侯爷?”乔婉气得牙齿打颤,“若是侯爷真的克妻,二夫人怎么活得好好的?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在我耳边说那些话恐吓我,让我做了错误的选择,都怪你这个小贱人。”
“萍儿错了,姑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只是为姑娘好,谁知道二夫人竟然那么命硬,可是姑娘,二夫人命硬不代表您的命也扛得住啊!您想想那些死去的女子,没跟侯爷定亲的时候都活得好好的,跟侯爷订了亲,没多久就死了,这种话,奴婢怎敢乱说?!”
萍儿觉得自己是真心地惨,她不敢违抗侯爷的命令,在得罪了乔婉之后却也没个好的去处,她们当丫鬟的就是命贱,没人在乎她们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