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

  正午时分,寿宴准时而开。
  来祝寿的宾客坐满正堂,黄世荣巴儿狗似的亲捧了戏本来请元正初点戏。元正初推让了几次,便接过戏本子递给苏云青,冷声道:“你点吧。”
  苏云青问:“大人想听什么戏。”
  只听元正初回:“就点你喜欢的戏文吧。”
  一语落地,众人皆循声向苏云青望去,男宾客自是好奇这女子的身份,何以得到元大人的青睐?而女宾客们,则是羡慕这姑娘可以陪在元大人左右,要知道元大人可是许多女子们的梦中夫婿。
  苏云青在众人目光围绕中接过戏本子,纤纤玉手拂过红色的戏文纸,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笑意,“《豪宴》和《乞巧》,大人看可好?”
  元正初颔首,苏云青便把戏本子重新递给了黄世荣,轻声道:“有劳黄老板了。”
  戏台子上戏子们正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
  席间,菜已叁献,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赵员外,借着几分酒意,对着元正初笑道:“早闻元大人不近女色,没想到还藏着那么漂亮的红颜知己。”
  元正初一改平常的态度,反而轻笑道:“苏云岚姑娘是本官的好友,刚从京城来洛阳。”
  如此暧昧的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在坐的宾客们心里自然知道了七八分。
  坐在一旁,正欲抬起杯子饮酒的黄世荣一听这个回答。
  苏云岚?
  欲盖弥彰!
  这分明就是苏云青啊……
  什么生了疾病一命呜呼,明明是这个元正初有意包容,私下放了这个女人,说不准还金屋藏娇了。可怜老子的两千金,可是黄世荣也知道富不与官斗,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得闷闷地多喝了几碗酒,认了这个栽。
  元正初睥了一眼黄世荣,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提出有事告辞。黄世荣百般挽留,元正初还是带着苏云青等离开了黄府。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来到了苏云青的小院子。
  苏云青看着喝得半醉的元正初,杏眸半垂,不怀好意地问:“元大人,可要进屋醒醒酒?”
  元正初看着面前对自己娇笑的姑娘,不由得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由她扶着下了马车,还不忘嘱咐韦沧:“你在门外吧。”
  得到命令的韦沧只得站在院子外,不敢进门,两只眼睛都快瞪圆了。
  主子,你这是素了二十多年,想要开荤了吗?
  苏云青小心翼翼地扶着元正初来到屋内,半蹲在地上给他脱了靴子,然后又把他扶到床上坐着。正欲起身去给元正初倒杯浓茶醒酒,却被元正初一把紧紧地抱在怀里,双手锢住她纤细的身体。瞬间,苏云青只觉得周身通麻,皮肤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苏云青内心咆哮:拉我之前能不能说一声,会害羞诶!
  窗外的阳光照进整洁的屋里,元正初觉得身体燥热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些许确实酒喝多了,才会半强硬地把苏云青拉到自己身边。
  此时,元正初黑眸深深地定在苏云青身上,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还走做甚?”
  苏云青自是知道元正初此话的意义,羞得满脸通红,只是低着头,不敢张口回答。
  良久,元正初慢慢低下头,薄唇逼到苏云青红透了的耳垂旁,温热的呼吸吹拂过她的肌肤,“是你施计勾引黄鸿博,又故意闹到对薄公堂的吧?”
  苏云青大惊,心想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可是又不敢为自己分辨,只得抬起头,迎上了元正初漆黑的眸子。
  才发现元正初的目光始终深深地落在自己身上,眸色极深,声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
  “你身上的伤痕颜色太浅,一看就是自己捏的。”
  元正初带着几分醉意,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字在她耳畔响起,“是不想当人妾?”
  “是。”苏云青正色道。
  哪怕流放秦地,为奴为婢,也比当人妾的好。
  这种当妾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更何况只有脱离了妾籍,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勾引本官,那日船上献酒,之后又在后堂脱衣。”
  元正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苏云青的计谋。
  “既然不想当妾,废这些功夫做甚?你是觉得本官会娶你?”
  苏云青听到自己的心思被元正初这样说出来,脸更红了,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不知过了许多,窗外的阳光都弱了下来。
  元正初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苏云青,半晌,起身穿了鞋子,推门离开了院子。
  随着韦沧一起上了马车回府。
  只留下还呆呆伫立在房中的苏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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