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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借东补西

  若这世上,慵懒该属猫儿,狡猾当论狐狸,萧逸觉得,自己身前这夫人,两样都占了齐全。
  像苏钰所说的,当初贸然成亲,也不过是萧逸一时兴起,为了敷衍老爷子,可愈发接触了,萧逸便觉得自己这亲事成的极妙。在天玄派上,虽对苏钰有些许的利用之意,但后来萧逸觉得,自己也是被她慢慢的吸引了,所以去定县的计划里,她本就该是安全的,可萧逸担心,还是派了子成相护,甚至萧逸后来独自身在军中,就有些万分后悔,放她去了危险重重的京城,只可惜最后还是来迟一步,让她落入梁鸿手中,还受了伤。
  不过就算闯入宦官府救人危险重重,但此时听得苏钰一声相公,萧逸瞬间有些心花怒放了,于是伸手揭下蒙面的黑巾,脸上的表情却努力端的泰然自若。
  “你如何认出了我?”
  苏钰伸手掀开搭在马上的包袱,看到里面两只长剑,稳稳的嵌在一起。
  拔出凤鸣,苏钰呵呵一笑道:“你倒是有心,知道我还记挂着这把剑,方才与那梁鸿对打之时,你抽出的不是叱凰而是凤鸣,不就是想试探我能不能看懂你的暗示跟着你走,再者说了,凤鸣认主,除了我,能将它拔出来的,只有拥有叱凰的你了,你说是不是,萧逸将军。”
  萧逸伸手握住苏钰的胳膊,贴近她的耳朵,轻声道:“我还是喜欢你唤我相公。”
  苏钰感受着耳畔的温度,忽的有些红了脸庞,本想着害羞的低下头去,但又觉得那样实在是不像她的作风,所以干脆一扭身,瞧着萧逸看了片刻,然后认真点评道:“你这相貌气度,倒也凑合做我苏钰的相公。”
  萧逸听了,心中欢喜,面上只微微扬起唇角,出言问道:“为何只能算是凑合 ?”边说着,萧逸轻踢马腹,朝着城中的一处走去。
  “我也不知道。”苏钰摇着脑袋,如实道:“总感觉心里还空缺了些什么。”
  萧逸骑着马,呼吸顿了一瞬,一双眸子愈发深了,伸手揽紧苏钰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好少受马儿的颠簸,然后带着些许的霸道和细微的鼻音,低语道:“会改变的,以后你满心满意里,都会是我。”
  苏钰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声,“想得美。”细细感受,却又觉得萧逸这怀抱无比的温暖安逸,甚至感觉奔波多日的疲乏感,还有受伤之后的疼痛感,一下子袭上了心头,让苏钰不自觉向后靠了靠,然后轻轻倚住,竟在马上沉沉昏睡了过去。
  ……
  再醒来,苏钰已经躺在了一家简易的农舍里,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飘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刚刚坐起身来,一个中年的妇人进来,手里端着个盛了干药的簸箕,看见苏钰醒了,忙过去将她扶住,然后伸手搭在苏钰脉上,细细的诊了片刻,才开口,笑一笑,慈眉善目的道:“少夫人身体底子好,虽受了重击,却没有伤及根本,养养便好了。”
  苏钰点点头,知晓定然是萧逸将她安排在了这里,赶紧开口道了声“多谢。”说罢,又朝那妇人问道:“这位婶子,您是?”
  妇人笑笑,回转身将桌子上已经晾好的药端了过来,朝着苏钰道:“我是个女医,也是小将军娘亲的陪嫁丫头。”
  联想萧逸的身世,苏钰即刻回想起来,当初月伶刺中她的银针上面淬了竹临的痴良,就是这女医诊出来的,于是赶紧应道:“您是来自魏国的那位女先生。”
  妇人摇摇头,“小将军看的起而已,算不得什么先生,少夫人若愿意,可随着将军,唤我一声傜娘。”
  苏钰点点头,捧着药朝窗外看了看,见院子里空空如也,便开口问道:“傜娘,他呢?”
  傜娘也望向了窗外,叹息道:“这世上有许多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他走了,但是他说,你好了可以去找他。”
  萧逸走了,苏钰心里也理解,受了皇命出征的将士,私自回京本就是死罪一条,他冒着违抗皇命的罪责,和只身闯进宦官府的危险前去救她,已经出乎苏钰的意料,如今将她安顿好了再走,也是必定的,因为几万大军不能无主,苏钰虽然不知道萧逸用了什么方法抽身,但肯定的是,时间越久,对他越是不利。萧逸是个有心胸抱负的人,能为她做到这些,已是不易,苏钰心中感动,自觉对萧逸,其实也是有些好感的。
  当然,这份好感,只除了他有些斤斤计较,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时候。
  苏钰知道自己伤的不算严重,不过也并没有急着去寻书生大奎他们,毕竟来京城的目的是寻到几位师傅,如今明月楼去了一趟,虽未能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至少也确认了竹临无恙,没有生命危险。
  在梁鸿那里以卵击石,挨了一次打,苏钰也算是从梁鸿那里套出了些消息,比如想对几位师傅不利的,除了梁鸿,还有另一股势力,再比如那梁鸿如今手下握着的王牌,有可能会是当年贤王燕礼的遗子,怕是到时候皇帝一驾崩,梁鸿就会借着燕礼的贤名,反了那魏同扶持的二皇子,自己做了幕后之主。
  这几条都是些虚无的揣摩,苏钰此次得到的最有用的东西,就是那梁鸿的地盘人多势众,梁鸿本人武功高强,若再次硬闯,估计也只有挨打的份儿,所以苏钰暗暗决定,还是转换一下思路,用别的方法寻找一下梁鸿将两位师傅藏在了哪里,比如说,她可以去寻那耳目众多,财大气粗,手握魏同眼线和财力的曾大财主,曾丛。
  在傜娘的院子里安逸的养了两天,苏钰便去之前联络曾大财主的客栈里,打听了一下他的消息,结果去了几次,那客栈掌柜都说东家不在,要苏钰再等等。
  一等二等又等等,过了几天,得到的结果还是不在,苏钰便想着,莫不是那曾大财主不在京城,去了旁的地方?可上次的时候,明明听他说要将魏同的女儿,也就是他那定下婚约的未婚妻送回京城,顺带着在京中,打点一段时间手头的生意,莫不是这么快,又走了?
  去的次数太多,次次寻不到人便走,苏钰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这一次,干脆坐在客栈的大堂里,简单点了一些饭菜,想要意思一下,捧一捧那老掌柜和财主的生意,可坐了片刻,便瞧见一个人,从侧廊里出来,寻那老掌柜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快速的转回了后堂。
  苏钰看着,然后将嘴里的青菜嘎嘣一下咬断,脸上顿时奸笑连连。
  许承那小子都在这里 了,谁还敢说,那曾丛不在京中,他们两个一直以来,就犹如那江水推着小舟,屎壳郎滚着粪球,简直是形影不离,如今瞧见一个,可见另一个,定然也在后面。
  苏钰又想着,莫不是她之前朝那财主借银子借的有些多了,以致那财主瞧见她这样的穷鬼,都要躲起来不肯相见?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苏钰细想一下,觉得还是改日借上那萧逸一些银两还给财主,因为欠那财主人情,说不定财主心里不快,面上不说,欠那萧扒皮的,就不用考虑人情一说,只因怕是借的东西还没有捂热,就已经被他追在屁股后面喊着还了,再说就算从萧扒皮那里用了根鸡毛,也会被他画在帐上,如此一来斤斤计较,也就谈不上人情,她苏钰最不愿欠人家的就是人情,所以回头朝萧逸借些,补上财主这里的窟窿,也是件正事。
  吃完饭菜,在街上溜达了片刻消了消食,苏钰踱到那客栈后院的院墙外,左右看了看四下里无人,干脆利落的,翻墙进了院子。
  落地了,苏钰才闷哼一声,只因上次挨那梁鸿的打还没有好的利索,傜娘说让她静养半个来月,莫要剧烈运动,否则虽伤不了肺腑,疼痛必然也是有的。
  进了院子,苏钰也是不由得感叹,果然如财主那样标致的人儿,住的地方也是极其雅致的,先不说亭台楼阁,单这院子里错落盛开的一株株梅树,便让人觉得香气沁骨,加之院子里的香炉里似是燃了什么香火,飘起袅袅的青烟,让人如落仙境。
  向前走了几步,苏钰一抬头,便见一人坐在树下,石桌上的茶台里,黄铜的小炉中煮着浓香的茶叶,两只白玉似的小盏摆在一旁,上面轻轻落了几片梅花。白衣素雅的公子端坐在石桌前,手里捧着本厚厚的书卷,轻风一吹,墨色的长发在修长的指间掠过,停在泛黄的书面上,听见有人来了,一抬头,一双眼睛静的如一滩幽深的泉,稍稍带笑,又像是点缀了月光点点,让人乍看无比亲切,细看,又有些过于清冷。
  苏钰过去,本想打个招呼说一声好巧,但细想是翻墙进来的,这样堂而皇之又有些不好,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厚着脸皮,支支吾吾的道:“那个,那个,我在外头闻着这院子里有茶香,所以忍不住,进来看看,对,就是进来看看茶。”
  曾丛听着,笑了笑,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一旁,用手边的茶巾搭在铜壶的把儿上,抚着袖子拎起来,在一旁的白玉小盏中,细水滴针倒了七分满,然后朝苏钰招招手道:“正巧,你落地的那一刻,我这茶刚刚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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