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郑芸菡心里难过,但想到二哥时,这份难过就会压一压。
车队很快出了城门,没走多远,被一辆马车拦下,平嬷嬷从马车里下来,颔首微笑。
郑芸菡下马迎上去:“嬷嬷怎么来了?”
平嬷嬷自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包:“太妃不便出门,命老奴送一送姑娘。老奴料想今日一定很多人送姑娘,便在这里候着。”
郑芸菡咋舌,她今天收了好多东西哦!
手帕里面有一张平安符,一个玉指环,玉指环正面雕刻凤纹,一看就不是民间俗物。
“平安符是太妃在寺中为姑娘求的,愿姑娘此行顺利无阻。玉指环为怀章王府的信物,王府亲军皆认得此物。”
郑芸菡大惊,不敢要也不肯要。
平嬷嬷将指环塞进她手里:“姑娘别忘了,您还欠着太妃一个承诺,若姑娘是守诺之人,也该平平安安回来,亲自交还。”
郑芸菡今日收的礼物,不乏有为她保驾护航的信物。可眼前这枚玉指环,竟让她生出点压力来。
她若出了意外还有人救,这东西要是损坏破碎,谁都赔不起啊。
在少女呆滞的神情里,平嬷嬷笑着摸出一根金链子,套住指环,一并挂在她的脖子上:“姑娘一路平安。”
平嬷嬷完成任务,上车离开。
郑芸菡愣了一瞬,改为坐马车出发。
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贵,得好好护着才行。
马车里,善儿细心地把她的皮革腰带改了,贵重之物可以缝进腰带隔层里,经过伪装,除非将腰带拆了,否则很难发现人身上带着东西。
郑芸菡只留了麻药银簪和袖箭,其他的都一股脑缝进去了,重新束带,立马有种腰缠万贯的感觉。
从长安到南都郡最快车程是四日,郑芸菡不允许自己娇气,饿了吃
干粮,困了睡马车,适应良好,就这样走了两日。
然而,当车队停在距离金州地界之外的林子里,护卫首领吴骜前来与她商议前方路线时,她才意识到,出门在外,娇不娇气是其次,有没有运气才是重点。
吴骜给了她三条路线,一个坏消息。
第一条,途径金州,直达并州以北,都南郡就在并州之北。这本是最近的一条路,二公子当日就是走这条,两日可达,却因金州刚刚颁布的猎奇通行制度,让日程变成一个未知数。
第二条,转道入东边的司州,从司州走水路往并州去。这条路能走上十几日,可取性在于司州目前较为稳定安全。
第三条,于司州与金州之间的山路穿行,抵达并州以东,耗时不超三日,是最危险的一条路。
坏消息是,侯府派出的暗线,此刻正困于金州。
所以说,外面乱不是假的,随时会出现意外打乱计划。
郑芸菡只思考了一瞬,白嫩嫩的手指落在第三条路上。
意思很明确:搞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郑煜澄走的时候——
大家:保重,就不送了。
郑芸菡:拼命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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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菡走的时候。
杭若:拿着!
池晗双:拿着!
舒易恒:拿着!
大嫂:拿着!
三哥:拿着!
贤太妃: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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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是不是哭了?
郑煜星:操,凭什么不抱我?
舒易恒:哼。
……
今天,我,加更。不要熬夜,我十二点更。明早起来就有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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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二更
吴骜身负公子之命,应当直接选最安全的路。可是这些日子,七姑娘不喊苦累,吃睡潦草,与侯府的金贵日子简直不能比,只是为了早日见到二公子。
他生出恻隐之心,有了铤而走险之意,这才决定请示七姑娘。
果不其然,七姑娘选了最快最危险的路,也是最考验运气的路。
车队方向改道,不再往金州去,而是朝着金州与司州交接的山道。再次出发,所有人的警惕心都拔高了十个台阶,毕竟山中多匪。
日尽黄昏时,吴骜建议停下来修整。宁愿早起赶路,也不能深夜穿山。
郑芸哈知道吴骜已经很照顾她的心情,这时候选择乖乖听话。
吴骜选了背阴之地安营扎帐,车马都停在一颗大树下,众人下车修整。
忽然,吴骜神色一凛,大喊一声:“什么人?”随着吴骜声起,所有人瞬间戒备,郑芸菡吓了一跳,捂住袖箭。
刚刚升起的火堆炸响一声,自山路另侧高过人顶的杂丛中走出一队人来。
大约十来个劲装蒙面的人,看身形,是十多个女人。
打头的女人没有蒙面,三四十岁,梳整齐的发髻,远比吴骜冷静淡定:“无意惊扰诸位,吾等与家主走散,正在寻找,山中多匪,诸位留心。”
郑芸菡心想,如果是她和吴骜他们走散,吴骜恐怕能原地烧起来哦。
这妇人不仅冷静,还有心情提醒别人小心。
怪怪的。
待这群人走远,吴骜不放心往她们来的方向查探一番,回来时脸色不太好。
那群人的驻地就在不远处,还有火光亮着,守着两三个人,看样子也是身手不错的女人。
吴骜选的地方本来不错,但他回来之后,沉着脸建议再换地方。
这群人来历不明,行动诡异,远离为上。
郑芸菡抱膝坐在火堆边,乖乖点头,都听你们的。
吴骜立刻指挥众人拔帐转移,期间惊动了那边,有人过来查看,见他们车队人马模样正常,又转回去了。
郑芸菡虽没说什么,但她总觉得这些人身上没有杀气。
吴骜另选了一个背阴之地,但比起前面那一个要差一点,周围多杂丛,念及周边有潜伏暗卫,也没再顾虑。
郑芸菡全程配合,等到善儿准备好一切,她钻进帐篷躺下睡觉。
善儿心疼道:“姑娘在马车里只能蜷着睡,今日可以好好睡了。”
郑芸菡对她笑笑,很快睡着。
姑娘已入睡,其他人都不敢大动静,吴骜分配好守夜之后,众人各自歇下。
夜色渐深,周遭低细的虫鸣似催眠术语,郑芸菡翻了个身,睡梦中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害怕起来。
枯败的侯府后院是一片灰色,有风不断地袭来,小小的少女孤单站在院中,想要喊人,
却不知道该喊谁。
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
眼前的景物开始移动,是少女在循声寻找。
景物移换,她站在一间屋子前,门敞着一条缝,有人在里面哭。
她很害怕,但没有哭,鬼使神差的去推开那扇门。
梦里并没有味道,但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里都是腐臭,她抖了一下,继续往里面走,在看清床上的女人时,呆愣原地。
那是一具近乎腐烂的身躯,女人面容凹陷,牙齿掉落,头发灰白,几乎看不出原貌,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副《鬼子母神图》,她盯着图,发出似哭似吟的声音,令人生怖。
少女忽然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
郑芸菡惊坐而起,额头一排冷汗。
善儿和真儿第一次赶路,睡得沉,谁也没听到动静。
郑芸菡轻咽一下,套上衣服钻出帐篷。
“姑娘?”此刻是吴骜值守,见她出来,赶紧起身过来。
“姑娘脸色不好。”
郑芸菡抹把脸:“我、我做噩梦了。”
吴骜失笑,指了指火堆:“姑娘要不要来这里坐会儿?”
不要。
郑芸菡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半是因为还未见到的二哥,一半是因为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