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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你想当皇帝吗?

  李元宗得到了楚易的消息,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心底也认同了百骑司主的话,楚易虽然才华横溢,心性却终究还是稚嫩的很。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明宫,李元宗站在寝殿门口,迎着日光,看着他的江山,感觉异常的自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
  这位大唐的皇帝,并不知道此刻舒服是楚易故意给他营造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楚易锅中的那只蛤蟆,水温渐渐的升高了……
  长城上,迎着凛冽的风,楚易看向了南边的国度,他离开那里,已经快一年了,而这短暂的一年里,他的心智已经今非昔比。
  “你现在就走吗?”楚易扭过头,看着身边的人儿。
  “对,我回长安等你,别忘记,你的承诺。”迎着日出,叶胜眉不由的依偎到楚易的怀中,她选择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回去。
  抱着怀中的人儿,楚易很想告诉她真相,可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在草原上他想说,却机缘巧合的没有说出来,而现在他决定继续保密下去,他不希望此行再出现什么变故,更不希望叶胜眉为他即将要做的事情而担心。
  “去长安等着,你未来的夫君,将会凯旋而归,当我踏入长安的第一时间,便是我去摘星阁提亲的时候。”楚易说道,“无论有什么阻拦我,我都会冲过去。”
  叶胜眉没有说话,头埋在楚易的怀中,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楚易让牛大傻护送叶胜眉回长安,这才放心。
  待她离去,楚易去见了李纯,此刻砍柴队早已休整完毕,又恢复了往日的朝气,他们看楚易的表情,跟以往完全不同。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比他们年轻许多的人,就是一个月前,创造了奇迹的人,他所杀的荒族,比长城军镇守数百年,所砍下的人头还要多。
  不论以前他们有多么看不起楚易,但现在他们对楚易只有敬服。
  郁大胡子,目光躲躲闪闪,生怕楚易找他兑现之前还没有兑现的承诺,庆幸的是,楚易并没有找他,而是拉着李晨去了城墙上。
  “你想回长安吗?”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李纯不知道怎么跟楚易交流,他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十分陌生,有一种隔阂感,一想到他所创造的奇迹,他便感觉在这个跟他一样高的年轻人面前,他是那么的矮小。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李纯愣住了,他没有回答,望着长城的南方,表情迷茫,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要回南方,可是一想到南方已经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他便非常的伤心。
  十几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他的哥哥,他的母后,他最好的玩伴,全都被那个冷酷的男人所杀,他对那里十分向往,又觉得十分陌生。
  过了许久,李纯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想回去,我李纯这一生,只有一个家,那就是长城,只有这里才有我的亲人,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归宿。”
  楚易一听,心底一痛,这个小时候曾经保护自己的人,早已经伤痕累累,很不幸的是,李纯的记忆要比楚易深刻的多。
  至少楚易的十五年,并非是活在仇恨中的,而李纯的十五年,一直是活在亲人死去的痛苦中的。
  他并没有怪李纯不去复仇,事实上真让他去复仇,他又该找谁呢?自己的亲爹吗?尽管他不认那个爹,可是在血缘上是无法改变的。
  更何况,那个人是天下的主人,他是皇帝啊,李纯又拿什么去复仇呢?这么多年下来,活在痛苦中,已经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了。
  这时,楚易突然有些不忍,不忍要拉上李纯跟他一起去复仇,不忍再揭开他的伤疤,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算了,让李纯留在这里,度过他平静的一生。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放弃了,人都是自私的,楚易也很自私,为了复仇,他可以不择手段。
  “那,你想做皇帝吗?”楚易怔怔的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如果这一刻李纯回答他,他不想,楚易决定改变之前的计划,让他在这里渡过后面的人生。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去揭开李纯的伤疤,终究还是不忍到最后的那一刻,让他做出一个会令他撕心裂肺的选择。
  “我……”李纯惊讶的看着楚易,眼中还有迷茫,“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想做皇帝吗?”楚易认真的看着他,“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楚易的话,让李纯觉得楚易好像说要让他做皇帝,他就真的可以做皇帝一般,他甚至没有觉得丝毫的可笑,因为楚易是那么的认真。
  “呵呵。”沉默了许久,李纯笑了,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哪个人不想做皇帝,可做得到吗?更何况,比起做皇帝,我更喜欢做长城军的一个都尉,带着我的兄弟们出去砍柴,然后把他们这帮没脑子的软蛋,一个不少的再带回来。”
  “你才是真正的软蛋,他们不是!”楚易的脸突然冷了下来,“你明明可以改变现在的局面,明明可以给他们营造更好的环境,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长城?哼,你知道草原人把长城视为什么吗?”
  李纯当然知道,但他并不在意草原人的想法,因为长城军就是长城军,如果草原人敢来侵犯,他们会用刀锋告诉他们长城是什么,长城军是什么。
  只是,他的这番说法,并不能说服自己,至少在楚易面前,李纯没法说服自己,因为楚易比他高,因为楚易做的事情远比他多,他一辈子可能也比不上楚易这一年的成就,远远的比不上。
  “羊圈,我们视之为傲的长城,在草原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羊圈,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北方将会出现一个庞大的草原帝国,而他们大单于,是一个不输于我的谋略家,很不幸,他是我调教出来的。”楚易望着他道。
  “阿拉贡!”李纯目睹了之前的那场战争,换做是他,或许战争的结局会有不同,可最终的胜负,依然是属于楚易的。
  即便如此,阿拉贡的能力,也足以让人佩服,只可惜阿拉贡遇到了楚易,被调教了,调教之后的阿拉贡,会更加可怕。
  “到时候,是凭借九个关口的百万长城军阻挡这个草原帝国,还是凭借大唐神策军去阻挡这个草原帝国?”楚易问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可能,长城军阻挡不了阿拉贡,我也阻挡不了阿拉贡,除非,我们有勇气走出长城,我们能像太宗皇帝一般,兵出长城,杀到草原腹地,跟他们决死一战。”
  李纯被楚易的话,激的有些热血沸腾,但很快他的热血又冷了下来:“可我又能做什么,我只是一个连领地都守不住的皇子,长安已经没有人知道我了。”
  “所以,我问你,你想不想做皇帝!”楚易说道,“如果你说你想,只要你回答我这个字,我全力以赴,扶持你做皇帝,我不知道你未来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我知道,只要你想着长城,只要你想到草原,你就不会是一个昏庸的皇帝!”
  李纯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易,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这位天书院掌院时的情景,那时他总感觉这个人陌生,却又很熟悉。
  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目的性,说实话,李纯很不喜欢这种功利的人,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楚易一直抱着要扶持他当皇帝的打算。
  “为什么是我?李秀、李进、李贺,任何一个皇子都比我好,为什么是我?”李纯问道。
  楚易看着他,当然不会告诉他,因为你是我从小的玩伴,因为我相信你,他笑着说道:“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不,你觉得我更好控制,你是一个充满野心的人,我不知道大元帅为何这么信任你,可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更深的目的,你只是想利用我,爬上权利的最高峰,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李纯冷冷的回道,这一刻他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气势。
  他原本以为楚易会慌张,可他的眼神很平静,在那平静的目光中,他甚至感觉到一缕悲伤,当他想要去捕捉时,却已经消失了,让他误以为这是错觉。
  “随你怎么想,如果你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那么等你做了皇帝,尽管杀了我就是,如果你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窝囊在这里一辈子,你放心,迟早有一天,阿拉贡会打过来的,他会踏破长城,他会屠光长城军所有的老弱妇孺,而后直指长安,毁灭这个三千年的帝国,到时候,李氏皇族将灰飞烟灭!”楚易冷冷的说道。
  楚易的话,让李纯感觉心寒,他说完转身便走了,只留下李纯一人,站在长城上。
  凛凛的风吹过他的衣襟,李纯感觉浑身冰凉,他回过头看着雁门关内欣欣向荣的一幕,看着这如人间天堂的家,有些悲伤。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皇宫时的无助,他不想让这一切在重演,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无论你想,还是不想,都得给我一个答案。”
  李纯抬起头,看着楚易的背影,大声喊道:“我想,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五马分尸!”
  “一个君王首先要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想法,你这样是做不好一个君王的。”楚易定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绝不反抗。”
  看着楚易离去,李纯很是疑惑,他不知道楚易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心中无比的释然,好像背在身上十几年的包袱,一瞬间落了下来。
  只是,另外一个更加沉重的包袱,又被他扛了起来,可他却不觉得重了,因为这包袱里有着沉甸甸的责任,有着无数他想要保护的人,有着他重拾的理想和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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