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梁悠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位老师就是研究所来的吗?”男子问负责人到道。
负责人点点头,给两边做了介绍:“这位是向老师,这位是梁老师。”又指了指男子,“这位是柳鹏飞柳老师,刚才国外回来的,已经是很有名的画家了。”
梁悠冲他点点头,看他伸出了手,就也礼貌的伸过去和他握了握。
“我对敦煌艺术很感兴趣。不知道两位老师有没有兴趣喝杯咖啡,跟我讲讲和敦煌有关的事情呢?”柳鹏飞问道。
“喝咖啡……”梁悠一愣,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说法了。
“哦,要是你们不习惯喝咖啡的话,喝果汁也可以。我是真的想向二位请教一下的。”柳鹏飞神色诚恳,让人不忍心拒绝。
“这个……”梁悠和向瑾对视着,一时无法决定。
“我觉得这个可以啊。柳老师的休息室就在展厅后面的员工休息区里。几位老师一起想喝什么就喝点什么,正好聊聊。展厅里还有几幅画需要柳老师执笔,正需要两位老师在专业上提供一些建议。”
既然负责人也这么说了,梁悠跟向瑾就不好意思开口,跟着柳鹏飞一起去了他的休息室。
柳鹏飞的休息室不大,但是被他布置的很有情调。写字台上放满了作画的工具,墙角处还有一台收音机。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一盆盆栽。
柳鹏飞拉开椅子邀请梁悠跟向瑾坐在圆桌旁椅子上,问好了她们要喝什么后就去忙着准备。
坐下后梁悠细细打量起整间休息室,不得不说柳鹏飞不愧是学艺术的,在布置房间上有不少小巧思,将不大的空间布置既舒适又不拥挤。
梁悠的目光顺着墙上的一幅油彩画一直向下,看到墙边立着的相框时一愣,也顾不上看别人相片这件事礼不礼貌了,着了魔似的走了过去。凑近一看,照片上的人果然是她想的那个。
看着柳鹏飞忙碌的背影,梁悠忍不住怀疑,今天的一切真的是偶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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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柳鹏飞看梁悠对他的照片感兴趣, 走过来拿起相框, 怀念的说道:“这是我在国外学画的时候照的。”
“不好意思。”梁悠抱歉的笑了笑,一边注意了他脸上的神色。
柳鹏飞不在意的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梁悠的眼神又飘回了照片上, 看着和柳鹏飞并排站在一起的女孩子,好奇的问道:“这个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吗?她也是华国人吗?”
“她是我的女朋友。”柳鹏飞勾起唇角,答道:“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回国的, 不过她直接回了老家,等过阵子我再去找她。”
“你们感情可真好。”梁悠点点头,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她老家是哪里的?”
“是北疆的。我们这次是打算结婚的。梁老师您去没去过北疆?”柳鹏飞答道。
“这倒是没有。”梁悠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我去研究所工作前都没出过首都的。”
“其实华国有很多景色很美的地方。我们两个这一次也打算到处走走,找些作画的灵感。”
“哇,真好。”梁悠羡慕的说道。“不过我听说北疆风景就很美, 尤其是冬天的雪景。”
“听说?”柳鹏飞挑了挑眉。
“哦, 我大哥就在北疆当兵的。”梁悠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真的吗?”柳鹏飞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了变化,“那要是有机会认识一下梁大哥,告诉我们几个北疆适合作画的地方就好了。毕竟我女朋友也很多年都不回来了, 我昨天打电话她还抱怨出了门就连家都不认识了。”
“真的吗?”梁悠配合的跟着笑了笑, 然后又说道:“不过我大哥在的部队没有电话, 家里人平时都联系不到,可能帮不上这个忙了。”
“这样啊……”柳鹏飞语带遗憾的叹了口气。
“啊,对了,你们的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好漂亮啊。”梁悠好奇的问道。
“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柳鹏飞将手里的相框放回了原处, “就是我们学校的艺术楼而已。”
“你们学校的艺术楼可真漂亮。”梁悠看着照片中颇有特色的建筑。这个地方她以前也在照片里见过,就是她假冒钟佳的时候在钟佳的资料里看到的,钟佳在国外读书的学校。而被柳鹏飞称作“女友”的女生,正是钟佳本人。
梁悠跟钟佳相处过一阵子,从她平日的表现和聊天中能感受到她应该没有男友,或者和男友感情不好。因为钟佳曾经无数次跟梁悠炫耀自己在国外的奢靡生活,和好友们的聚会狂欢,这些所有的描述中都没出现过男朋友这个角色。而且……
倒不是梁悠以貌取人。柳鹏飞留着半长的头发,看起来颇有艺术家的气质,可是长相却只是中等。以梁悠对钟佳的了解来说,她会交一个除了外貌一无是处的男朋友,也不会找相貌平平的艺术家。毕竟外貌这个东西炫耀的更直接,而钟佳就是这么爱慕虚荣享受着别人羡慕目光的人。
咖啡是柳鹏飞从国外带过来的,味道醇香。只是梁悠向来偏好甜食,对咖啡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喜爱,更别说她现在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咖啡了。
梁悠装作对柳鹏飞在国外的生活很感兴趣的样子,不时问起他在国外学画还有和女友交往中的事情。
梁悠发现柳鹏飞这人很善谈,对别人也没有戒心,基本上你问什么就答什么,你问他住在的环境怎么样,他会连周围邻居养什么宠物都一起告诉你。不过一提起和钟佳有关的事情就开始磕巴,所有的反应都在表达着他跟钟佳不熟这个事实。
到了最后,柳鹏飞干脆自我放弃,举起手老实告诉梁悠:“其实他不是我女朋友来着,我们都不熟。”
梁悠跟向瑾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才半个小时,怎么就变了个说法?之前在心里对他说谎的动机猜测出几十种可能的梁悠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承认,放弃抵抗。
“其实她是我的同学,我们有同一个老师。”
“那你为什么要说她是你女朋友?”梁悠想不通。
“是老师教我这么说的。”提起这个柳鹏飞也是满腹委屈。“钟佳大概半年前家里出事回国,此后就完全失去了消息,电话也没打过一个,除了是回北疆后其他信息也都不知道。我这次受邀回国为博物馆的敦煌艺术展做美术设计,老师就让我顺路打听一下她的消息,看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那你为什么要说她是你女朋友?”梁悠还是想不通。
柳鹏飞解释道:“就是老师说同学的身份不好打听事,就让我谎称自己是钟佳的男友,说我们感情好快结婚了。这样如果碰到认识钟佳的人,应该会愿意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梁悠和向瑾对视了一眼,觉得艺术家的脑回路和她们的确实有点差别。
对柳鹏飞的话梁悠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柳鹏飞这人的倾诉欲实在太过旺盛,开了这个头就刹不住车,开始跟梁悠她们抱怨起钟佳来。
先是说钟佳平时看不起他们这帮同学,学画也不认真,心思没在正事上。又说钟佳走前把房子交给了老师帮忙照看,结果一走没了消息,近几个月佣人园丁的工资都是老师代发的。
他这次回来也是老师希望事情能有个了断,不然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
“可是我在北疆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就算去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钟佳。”柳鹏飞发愁的说道:“北疆那么大,叫钟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想起来就头疼。也不知道求助警方能不能有用。”
梁悠一边安慰他不用过度焦虑,北疆人口不多有出国经历的更少应该很容易打听到。一边在心里评估他话里的可信度,打算回家后跟大伯提一提。
等到喝完咖啡从博物馆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向瑾摸了摸耳朵,对梁悠道:“这位柳老师真的好能说。我以为艺术家脾气都很古怪,没想到他这么健谈。”
梁悠点点头,说道:“确实。像是憋了好久没人说话一样,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柳鹏飞滔滔不绝的抱怨,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回到家里之后,梁悠把事情跟大伯复述了一遍。梁国启听后点点头,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回去派人查证。
没几天,梁国启那边有了回复,柳鹏飞说的情况基本属实。他跟钟佳除了是同学外确实没有其他的关系,而且他虽然是华国人可全家已经都移民到了国外,这次回国后也没和什么特殊的人有联系。
“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了。”梁国启道。
梁悠点点头说了声好。
又过了几天,梁悠去见了柳鹏飞,说自己拜托大哥打听了钟佳的事情,又将钟佳现在的情况较为委婉的转述给他知道。
柳鹏飞听完后都惊呆了。在他醉心绘画的前二十几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玄乎的故事。出手阔绰一直说吹嘘家中有钱有势的同学,挥霍的钱竟然是父亲盗卖文物赚来的。
“这这这,这真的是我的同学钟佳吗?”柳鹏飞不敢相信。
“你可以去确认一下。”梁悠将一张纸条递给柳鹏飞,上面写着的是钟佳现在的住址。
钟三盗墓团伙的案子还没有完全结案,作为关系人的钟佳也被限制不能出国,不然她早就跑回去了。
不过也没人限制她打电话什么的,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和老师那边联系,梁悠也不知道。现在让柳鹏飞去看看她也好。
把地址交给了柳鹏飞,梁悠自觉在钟佳的事情上也算是有了个结果。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她在研究所收到了柳鹏飞从国外辗转寄过来的一幅画和一封信。
柳鹏飞在信上写着,他在上次见钟佳时被钟佳委托卖掉她在学校附近的住所和保险柜里的藏品。回校后他在老师的帮助下找到了房产中介和拍卖行,结果拍卖行给钟佳的收藏估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高价。
钟佳的保险柜里放着的几套首饰经鉴定都是华国的珍贵文物,再结合钟佳父亲做的勾当很容易让人猜到来路。
柳鹏飞联系了钟佳问她那些首饰是怎么来的。钟佳满不在乎的告诉他是当年出国时她父亲钟三让她带着,如果钟三在国内出了事,把那些东西卖了能保钟佳半生无忧。
柳鹏飞怒斥她和钟三的这种自私行径,钟佳却喊着让他少管闲事快把东西卖了把钱给她。
柳鹏飞挂了电话后犹豫再三,和老师商量后决定帮钟佳把房子卖了。卖房子的钱加上几位老师同学又凑了一些一起汇给钟佳,而那些文物则被柳鹏飞送回国捐给了首都博物馆。
这次来信是因为他在国内没有别的熟人,希望梁悠能够帮忙跟进一下捐赠文物的事情。而随信寄来的那一幅画,是他送给梁悠留作纪念的。
二十年后,当柳鹏飞成为一代名家画作被拍出天价。梁悠从家里翻出当年柳鹏飞送来的墨宝,激动地拽着岳青松的胳膊说要发财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在距离二十三岁生日只有三天的时候,梁老师终于等到了岳连长的电话。
第84章
张姨来喊梁悠接电话时, 梁悠正坐在写字台前整理报告, 听到后敷衍的应了一声。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着急的问道:“我的电话,是谁打来了?”
“这我就不知道撒, ”阿姨嘴里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别有意味。“反正他说自己是边防连的。我问他为啥子找我们悠悠,他说要报个平安。”
听到这话梁悠还有什么不懂得?椅子一推就往客厅里跑去, 后面阿姨着急的喊着,告诉她穿拖鞋不要跑。
“喂。”梁悠拿起听筒小声说道。
电话另一边传来了岳青松熟悉低沉的嗓音:“穿着拖鞋不要跑。”
梁悠抬起头看到沙发上奶奶打趣的目光,难得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将脸对着墙面,不让人发现她涨红的脸。
“没有跑啊。家里才多大的地方,哪里跑得起来。”梁悠小声解释。
沙发上的方清看着傻笑着无意识的扣着墙面的孙女, 摇摇头, 起身去了厨房,将空间留给梁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梁悠问。
“今天。”
“没有受伤吧?”
“没有。”
“真的?”梁悠有些不信。岳青松他们军人对于受伤的判定标准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只要没到不能行动的地步统统就当没有受伤。
“真的。”岳青松语气中带上笑意。“你可以亲眼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啊……”梁悠抿着嘴笑了笑, 算了一下时间。“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算受伤也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