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人性化丧尸研究
夏然正在想金钻王冠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位于核心地位而又站在她这边的人，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弯下腰一阵干呕，差点站不稳身子。
“这人是谁不重要。”赵景行从她手里接过那份排水管道图纸，看了一眼，“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追兵随时可能回来。这座行政大楼的下水道入口位置就在附近，下去再说。”
他转身就要走，夏然在他后面没好气地吼：“回来！没见我连路都走不动了啊！背着我走！”
两人从行政大楼的背面找到一处很大的下水道井盖，悄无声息地杀了周围的几个警卫，勉强推开井盖，下到地道里面。
金钻王冠基地位于华夏南部沿海省份，降雨量很大，尤其在夏季台风暴雨多发，城市里容易积水，所以排水系统也修建得十分庞大，颇有法国巴黎下水道系统的规模。
金钻王冠的市政工程质量一点都不比末世前那些偷工减料的工程，下水道里面管道通畅，空间宽敞，完全可以容一人在管道里行走，难怪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给他们送来的是下水道的地图。
因为这片地区是行政区，没有生活污水也没有工业废水，排的主要就是雨水，下水道里面还算干净，没有什么垃圾脏物或者刺鼻难闻的气味。
两人按着图纸标示的线路往金钻王冠基地的外面走去。金钻王冠基地占地面积很大，光是行政区的规模就相当于一个小城镇，以步行速度要走到基地外面，没有八九个小时只怕走不完。
离开行政大楼的范围后，夏然那种恶心眩晕的感觉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感觉稍微弱了一点，估计这种精神系的异能影响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消退。
她这时候一点都不心疼赵景行，就算能下地走路了，也照样趴在他的背上让他背着走。赵景行不愿意：“你既然能走，就别浪费我的体力。”
夏然一屁股就坐地上不肯走了，只差没有满地打滚地耍赖：“……我就要！你不背我的话我就不走！有本事你丢下我啊！反正你现在几乎用不出异能，还得靠着我的帮助！”
赵景行瞥她一眼：“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怎么了？”夏然有恃无恐，“……你生气啊！生气啊！生不出气来是吧？那就闭上嘴乖乖背着我走！”
这时候无论她怎么闹，赵景行都不会生气不会反感不会不耐烦。当然了，平时以他的脾气来说也不会，但是现在她看着他那副冷淡漠然得万事不关心的欠揍神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恶趣味发作地想去缠着他折腾他。
开始时走了一个多小时，下水道里面还是一片死寂，但渐渐地，远处就开始遥遥传来了隐约的动静，可以听到其中有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有追兵到地下来了。”赵景行把耳朵贴在水管上听了片刻，“人很多。”
金钻王冠里面的人也不是傻子，在地面上搜索不到两人，自然会想到无人看守而且又方便躲避的地下管道。第一个要搜查的就是空间最大最容易活动的下水道。
“那我们再暂时避到地面上去。”
现在两人都是状态不佳，而且又有在暗处的优势，还是尽量不被对方发现的好。
夏然看了一眼地图。排水管线分布图的上面，还十分贴心地用较浅的灰色叠加打印了金钻王冠基地的简略地图，一目了然。他们所在的位置上方是一座比较小的建筑物，位置也很偏，就是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直接从室内排水管道上去。”
室内排水管只有碗口粗细，当然不可能容人行走，两人沿着水管挖开了一条通道，然后钻出下水道。赵景行多留了一个心眼，先毁了管道口安装的警报器，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在石板铺砌的地板上打开一个口，来到一处类似于清洁间的房间里面。
房间是锁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人打算就在这里先避一避。
夏然这时候才发现周围那些清洁水槽里面，浸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器皿，有最常见的烧杯和试管之类，还有更多是她叫不出名字的。不过她在朝临基地的研究所里面见过很多类似的容器，总之都是用在生化研究中的。从这些器皿的数量和种类来看，进行的研究规模不大，但是应该是一项十分复杂的研究。
赵景行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试管里残留的黑红色液体：“这是丧尸的血液。”
“那这研究就是跟丧尸有关的？”夏然的目光落在一堆用过的注射器上面。一般中低等级的丧尸血液几乎不流动，这些普通注射器肯定是给人类用的，说明这研究也跟人类有关。
“有人来了。”
清洁间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便是开门的声音。这清洁间不大，里面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夏然和赵景行只能先避到门边的柜子后面。
两个身穿绿色衣服的清洁工人推着一大桶用过的脏器皿走进来，夏然不确定他们要在这里留多久，怕被发现，趁着那两人背转身的时候，赶紧和赵景行出了清洁间。
这栋建筑里面的人员似乎很少，加上现在又是深夜，不在工作时间，里面一片静悄悄的。建筑是修建在地下，一眼看过去根本无法确定是什么性质，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果然是一个研究所，有点像夏然在朝临基地里给夏均研究回生计划的独立小研究所。
只是这里已经离科研区很远了，到已经到了基地外围的农业区，为什么要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单独在地下设立这么一个小研究所？
难道说这里进行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研究？
但也不对，金钻王冠做什么丧心病狂的研究不是光明正大的，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去看看。”
夏然顿时动了心思。这种深入敌人内部的机会十分难得，如果正巧能查得到金钻王冠的什么机密情报，也算没有白来这一趟。
小研究所只有地下三层，他们所在的最下面一层就有两个紧锁的房间，赵景行破解了门上的电子密码锁，开门进去。
房间里面很大，被分隔为一个个小间，上面贴着编号标签，每个小间里面都关着一个人，总数足有四五十个。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金钻王冠里面的普通居民，身上大都穿着工人装或者农民装，估计是位于社会最底层地位最低微的人，直接就被抓来做实验了。
这些人都处于昏睡状态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夏然也不打算管闲事，没有冒险弄醒他们，只是仔细看了下隔间上的标签。
标签上有注明这些人的基本情况，四五十个人都是正在等待实验的供体，全是异能者，当然也不是什么强大或者高等级的异能。在这里看不出他们将要被用来做的是什么实验。
“再去隔壁看看吧。”
隔壁同样是一个全封闭的牢房，也被高强度钢化玻璃隔成了小间，只是里面关押的不是人类，而是丧尸。
这些丧尸的丧尸化程度各不相同。有的已经完全变成畸形腐烂的怪物模样；有的还保留有人类的特征，只是皮肤青黑獠牙锋利；还有的则跟人类十分相似，就像是忧离那样，看不出太明显的区别。
但它们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大部分丧尸在看见赵景行和夏然进来的时候，都嘶吼着往他们这边扑了过来，疯狂地撞在钢化玻璃上，只是从外面听不见它们嘶吼的声音。
夏然一看其中一个隔间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着“163号——失败，待处理”几个字。
异能者本来不会感染丧尸病毒，而眼前这些丧尸，显然就是由前面那个房间里那些异能者变成的。难道说这个研究的目的，就是想要再次创造出连异能者都能感染的新型丧尸病毒，爆发第三场末世？
这也不对啊，和人类对着干是金钻王冠的第一大宗旨和崛起关键，如果真是这种研究的话，金钻王冠完全可以在科研区光明正大地开展，没道理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在一个地下小研究所里面进行。如果说是因为怕被敌方察觉的话，科研区的保密性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外界很难探查得到。
再说，如果是要把异能者变成人类的话，这些丧尸应该已经成功了才是，但标签上写的却是失败。说明对方进行的并不是这项研究。
“一般来说，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性化丧尸，外貌才会接近人类。”赵景行望着一个隔间里最像人类的那只丧尸，“这只丧尸没有思维感情，但是又有人类的外貌，这恐怕就是这个研究的关键所在。”
他再走到房间尽头，那里的隔间里是另外一只獠牙暴突狰狞丑陋，但只是坐在隔间角落里，显得格外安静的丧尸。赵景行在那里停下来，再抬头看了看标签。
“我知道这是什么研究了。”
夏然走过去一看，发现这张标签是被特别标红的，上面写着：“半成品，智商61，有部分记忆，人性化综合指数18%”几行字。
夏然一惊：“人性化丧尸？”
赵景行点点头：“这研究不只是要把异能者变成丧尸，而且是要变成有智力，有记忆，甚至思维意识和生前一模一样的人性化丧尸。”
人性化丧尸是丧尸中的变异体，出现概率极低，几百上千万丧尸里面也就能出现一两只。而且有的缺失生前的记忆，比如赵景行；有的干脆就几乎变成了一张白纸，比如忧离；目前他们知道的保留有全部记忆和思维的，就只有司马恪这只创造了丧尸病毒的始祖级别丧尸了。
金钻王冠做这项研究，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单独出来做呢？
“回去之后要让内应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夏然沉吟了一下，“藏得这么严实，对金钻王冠来说恐怕很很重要。”
“回下水道看看情况吧。”赵景行对这研究显然毫无兴趣，“这么长时间，追兵在下水道里面找不到人，应该已经撤离这片区域了。”
两人返回到下水道，果然，这附近已经空无一人，有一点轻微的动静，也正在渐渐远去。
两人走在一片寂静的下水道里面，夏然忍不住问赵景行：“如果你出去之后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你会不会回朝临基地？”
“不会。”赵景行说，“我没有理由要去那里，而且朝临基地正在大量生产晶矿，对我来可能会有危险。”
“那你去哪？”
“哪里安全就去哪里。”说到这里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还要跟着我？”
这种“虽然我感觉不到厌烦但是我也不待见你”的欠扁语气，顿时又让夏然两手痒痒了起来，很想上去揍他一顿。赵景行继续说：“如果你是担心我出事的话，也没必要跟着我，除了晶矿以外，没有多少东西能威胁得到我的生存。”
丧尸在这末世里是最安全的，无论是同类、噬菌、变异动植物，都不会攻击丧尸。尤其是赵景行这样高等级又有自我意识的丧尸，在末世里基本上就是通行无阻，唯一的敌人就只有金钻王冠。
但对夏然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要让无法正常使用异能，身体状态还这么不稳定的赵景行一个人流落在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回来，她怎么都不放心。只是，光是她不放心这四个字，显然没法作为说服赵景行跟她回去的理由。
要不等出去了之后，直接把他打晕，拖回朝临基地算了？
也不行。她现在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能不能打得过赵景行还两说。而且他现在可没把她当做爱人来看待，对她绝不会有半点手软留情，万一等会儿被他一个重手灭了，她下了地府都不知道该找谁喊冤去。
夏然正在纠结头疼该怎么办，走在前面的赵景行突然停了下来，夏然一时没收住脚，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
“停。”赵景行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停下，“上面有动静。”
夏然凝神听去，她的听觉虽然灵敏，但比起赵景行来说还是差了一些，什么也听不到。正要问他：“什么……”
“轰隆隆！”
猛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响，下水道上方的地面突然大块大块地坍塌了下来，在排水沟里面哗啦啦溅起大片水花，几乎堵了半条下水道。
赵景行早有准备，躲得倒快，一下子就退到远处，避开了坍塌。夏然身上的不适感还没有退去，现在的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敏捷，只来得及勉勉强强给自己撑起了一个气流防御层。但那巨大的土块和水泥块砸在薄薄的防御层上，猛烈的震动传来，还是感觉全身像是骨头都要被震散架了。
塌落的烟尘散去，下水道上方便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洞，这时候是深夜，但还是有人造光源的光芒从上面照射下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语调轻快，音色却极沉极阴的声音，似笑非笑地飘下来。
“夏基地长，公子，晚上好……啧啧，这情景倒是难得一见。”
司马恪！
夏然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底就是猛地一凉。好死不死地，竟然在这种时候被她最不希望碰上的人发现了！
“下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身白袍的司马恪站在上方的大洞边上，笑眯眯地说，“两位还是先上来吧。”
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这时候要逃也逃不掉了。夏然知道暗中绷紧了神经，飞上洞口，落在司马恪的对面。赵景行仍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也在她身后飞了上来。
外面夜色正深，洞口周围是一片重工业工厂，他们已经很接近金钻王冠基地的边缘了。
司马恪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站了一男一女，从这两人比正常人略微苍白的肤色看来，应该都是人性化丧尸，并且等级至少在五六级了。
“咦……你们两位好像有点闹别扭？”
司马恪的眼光简直毒辣得不可思议，一眼就看出了夏然和赵景行之间的异常。他的目光落到赵景行淡漠得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说你们怎么没有秀恩爱发狗粮了呢，原来公子是在升级啊……”司马恪的笑意更深了，“……感性思维缺失，这种障碍性反应我以前升级的时候也有过一次，可是过了很长时间才恢复的……少说也有个大半年吧。”
夏然尽管明明知道他说的未必是真话，但听到大半年这三个字，还是下意识地心里猛然一跳，蹙起了眉头。
赵景行淡淡道：“你想如何？”
司马恪摆了摆手：“我不会对公子如何的。公子既然已经没有了感情，自然不存在敌人和朋友的区别，我当然也没有必要对你动手。”
他笑吟吟地转向夏然：“不过嘛……夏基地长可就不一样了。敌方领袖孤身深陷金钻王冠的地盘，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里去找，我若不把夏基地长留在这里，那得是多大的浪费？”
夏然的一颗心脏更加往下沉去。司马恪作为九级丧尸，实力深不可测，别说这时候她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五六成，就是在巅峰状态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公子，你就在一旁做壁上观如何？”司马恪对赵景行一笑，“反正夏基地长会怎么样，你现在也不在乎，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这是要让赵景行在旁边袖手旁观她遇害？
夏然全身一凉，没等赵景行回答，就先对他开了口。现在她表露出再多的感情都没用，赵景行只剩下理性思维，她必须有足够的理由来说服他不能在边上旁观。
他的异能虽然状态不稳定，但对她来说总还能起到帮助；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如果真的在一旁看着她死在他面前，等到他恢复了感情之后，不知道是会崩溃还是发疯，那场面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象。
“你现在是不在乎我的死活，但是等到恢复之后呢？”夏然的神色凝重而冷峻，“你不可能一直是这种状态，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想起现在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再说，司马恪也知道你迟早会恢复，你仍然是敌人，他现在的确没必要立刻解决了你，但是根本不可能放任你这个隐患留下来。”
“哎，这情况下还能有这份冷静，分析得合情合理条条是道，真不愧是夏基地长。”
司马恪真心实意赞叹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地转向赵景行。
“公子，现在就看你的判断了，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