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就按你说的去做!”张保知道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虽然戈道长是婠婠的师傅,但是父子俩知道高人有高人的做派,既然戈道长不说,俩人也不敢去问。
  二月初五这天,天气晴朗,他塔喇府大宴宾客,庆祝嫡女洗三。
  虽然张保的官职不是很高,只是一个正六品主事,但是因为张保会做人,再加上有个正四品的阿玛,所以张保的直属上司、下属和其他衙门关系比较好的人都来了。
  最后连平常没什么关系的人都来了,其中就有很多四、五品官位的人,连三品官的人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当然,这些人都是冲着布雅努来的,因为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去平叛的布雅努快回来了,布雅努凭借平三番的军功,皇上最低也会封赏个从三品官职。
  从三品官已经属于朝廷大员的行列。
  在布雅努正式踏入朝廷大员行列前,结个善缘将来有事对方或许会给个方便。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少,所以这天他塔喇府格外热闹。
  乾清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年轻的帝王看着台阶下跪在地上的人,连忙把人叫起,“爱卿,这些年辛苦爱卿了!”
  “为大清,奴才不敢言苦!” 台阶下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不敢抬头看圣颜。
  “你,很好!”年轻的帝王看着台下之人很满意,这是自己一手提拔之人,平叛这么大的功劳居然还能自持、不妄自尊大,这样的人很难得,希望以后还能继续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不要学那四大辅政大臣样。
  曾经的四大辅政大臣估计也如此刻台阶下之人样,要不然皇阿玛不会钦点他们做自己的辅政大臣。只是人心易变,权势腐人心,他们早已不记得初衷。
  “奴才多谢皇上夸奖!”台下之人急忙跪下谢恩。
  “布雅努,你还是这么多礼!”年轻的帝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对布雅努却更加满意了。
  “布雅努,你多久没回京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到今天正好八年没回京。”布雅努低着头,不敢给年轻的帝王看到自己激动的神色。
  八年没回京城,不知道长孙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玛法。几个月前长子信上说儿媳妇又怀孕了,这胎很有可能是个孙女,也不知道孙女出生没。
  “八年?你回来到是巧,今天刚好是你长子嫡女洗三的日子。”年轻的帝王轻笑,摆摆手让人先回去,“布雅努你先回去,圣旨随后到。”
  “奴才谢过皇上!”布雅努听说儿媳妇真的生了个孙女,今天刚好是孙女洗三的日子大喜,至于皇上为什么知道今天是孙女洗三的日子,那并不重要。只要皇上想知道的事,就没什么事是瞒得了皇上的。
  别看皇上不过三十岁,可是已经登基二十一年,朝中早就没有人敢和皇上别苗头了。
  他塔喇府的洗三宴随着布雅努的归来和圣旨的到来进入了高、潮,众人虽然猜测布雅努最低是个从三品的官职有可能是正三品也说不定,没想到皇上真的会越级提升布雅努的官职,不是从三品、正三品而是从二品的兵部侍郎,这可不是一级跳而是三级跳。
  看来,皇上对布雅努不是一般信任和看重。
  皇宫御花园某个角落,一个粉雕玉琢三岁左右的小童正独自坐在树下,目光望向他塔喇府的方向,“今天是你的洗三宴,可惜爷不能参加。爷在你的人生里总是缺席,不过以后不会了,等大婚后爷每年都会给你办芳辰宴!”
  第9章 成长
  风雨流转,四季轮回,时间的滚轮缓缓转动,一转眼五年多过去,婠婠已经从一个脆皮婴儿变成一个能跑能跳的小姑娘。
  婠婠的身体经过五年多灵气的洗礼冲刷和灵泉水的滋养已经变得非常结实,别看婠婠长得娇小纤细,皮肤吹弹可破,可身体的强度绝对不是普通练武之人可比的。从每次他塔喇家兄妹四人的比试后,他塔喇家三个男丁呲牙咧嘴中就可以看的出。
  连比婠婠大十岁的长兄都挨不了婠婠全力一击,那还是婠婠纯肉身的力量,没有用任何道术。连长兄都挨不了婠婠肉身力量的全力一击,更不用说其他两个兄长了。
  婠婠这几年过的很快乐,师傅陪在身边,又有祖父、父母和兄长们的宠爱,婠婠比以前多了份孩子气,在面对三个兄长时多了份娇气,经常让三位兄长背着满府悠转,最喜欢做的事的就是欺负三哥泽武。
  大哥泽洋就像他的名字样,胸怀宽广,无论弟弟妹妹们怎么闹,只要不过分他都会包容。二哥泽文,别看平时笑的云淡风轻,最小心眼的就属他,平时婠婠也不会去招惹他,哪怕二哥对婠婠的宠爱并不比其他人少。三哥泽武一如小时候样记吃不记打,最喜欢粘着婠婠,平时最喜欢用口水给婠婠洗脸,所以三哥泽武是三个兄长中被婠婠揍的最多的人。
  婠婠觉得这辈子比上辈子幸福,不是多了宠爱自己的家人,而是这辈子师傅会一直陪着自己。
  上辈子戈道长收婠婠为徒时,如果修为不突破的话已经没多少寿元,而戈道长把突破的希望留给了婠婠,最后只陪了婠婠二十年。这辈子有山河图里的东西做后盾,婠婠不用担心师傅寿命之忧,心神自然放松。
  心神放松,婠婠自然有心思享受这辈子得之不易的一切。
  道修最中要的是心境,心境圆满则事实通达,不容易产生心障,在进阶是才没有心魔的侵扰。如果心境不圆满,修为很难有寸进。
  前世戈道长之所以让婠婠像普通人样到学校读书,就是让婠婠红尘炼心。
  红尘炼心,人间的爱、恨、癫、痴、生、老、病、死,都是要婠婠去感受的。只有感受到这些,婠婠心境圆满修炼时才能一帆风顺。
  这一世婠婠五岁开始修炼,只修炼了半年就已经是练气三层的修士了,这还是婠婠压了又压的结果。能不进山河图就不进,要不然婠婠不管不顾的修炼,不用两年婠婠就可以筑基了。
  筑基后,样貌会一直保持筑基时的模样,除非结婴才能随心意调整样貌。
  两年后婠婠八岁都不到,婠婠可不想顶着小孩子的样子几十年上百年。练气期是打磨基础的时候,所以婠婠尽量把基础打牢固,婠婠虽然现在只是练气三层,可是一般的练气期七八层的修士也不一定是婠婠的对手,因为婠婠前世是筑基修士,现在不过是重修。
  前世婠婠可没时间像现在样尽量把基础打牢固,前世没有修炼环境和资源,修为代表的是寿元,能加快修炼速度就加快修炼速度,尽管这样前世婠婠也用三年才修炼到练气三层。
  这一世婠婠只用了半年就修炼到练气三层,除了不缺修炼资源就是因为婠婠心境圆满。
  这一世不仅婠婠进阶快,婠婠的师傅戈道长更是比婠婠前世时提早了百年结丹。
  有了婠婠提供的灵植炼成的丹药,又不缺灵石修炼,戈道长在婠婠过了五岁生辰不久后就准备结丹了。
  “婠婠,这五年里因为有山河图里的资源供为师修炼,为师的修为已经到达筑基大圆满,修为已经压制不住了。如果再压制下去,对为师没有好处,所以为师准备回山门准备结丹了,只是这一回去为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戈道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童,眼中有不舍。
  当年小小的女婴已经长到自己胸口,这一去等自己再次下山的时候,估计女童已经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如果不是修为实在压制不了了,戈道长也不想这么快就结丹。
  “师傅,请不要担心徒儿,徒儿会乖乖等师傅回来的。”婠婠当然知道自家师傅是不放心什么,“徒儿修为虽然低,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况且徒儿手中还有山河图在,打不过徒儿还能躲不过吗?”
  “现在修士修炼艰难,那些筑基修士都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就连练气期高阶的修士也在努力修炼想尽快筑基,在外面走动的都是练气低阶修士,那些练气低阶修士哪会是徒儿的对手?他们拿徒儿没办法,又不敢动阿玛他们,一旦他们拿凡人出气等进阶时必受心魔反噬,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道损魂消。” 婠婠一点也不怕有人打自己主意,来一个打趴一个,自己身边正缺几个跑腿的人。
  “为师走后,你别肆无忌惮,如果和其他门派的人起了争执,别下死手,免得引来那些老怪物,一切都等为师结丹后再说。”戈道长知道婠婠怕什么,继续恐吓婠婠,“ 别觉得你手上有山河图就无敌了。如果把那些老怪物引来,你打不过是可以躲进山河图里,那些老怪物的确不敢对他塔喇府的人怎么样,可是他们却可以守株待兔守在他塔喇府,除非你能一直躲在山河图里不见他塔喇府的人。”
  “师傅,徒儿知道了!” 婠婠点头答应。
  “受了委屈也别忍着!只要你不下死手,那些老怪物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能在外面走动的,年龄最小也有二十出头,他们比你大那么多,被你打了也只有忍着,谁叫他们不中用?”戈道长摸了模婠婠的头,微笑道:“只要他们本源不受损,你怎么打击他们,他们身后的老怪物不仅不会对你下手,还会期望你多打击打击他们门下的弟子,用你来磨炼那些弟子。”
  “只要他们不过分,徒儿也不会对那些人下死手,徒儿正愁没人可以用,那些人耐打耐摔,正是跑腿做事的好帮手。”婠婠狡洁一笑,“徒儿就怕因为这是京城,那些人怕牵扯因果不来!”
  “你心里有数就好。京城这地界,道门修士一般不会踏足,只有佛门修士喜欢和皇家牵扯在一起,佛修不像道修主要靠自己悟道来修炼,佛修主要靠的是信仰修炼。”戈道长说起佛修时语气很淡。
  无论什么时候,道佛都不会亲如一家。道佛之争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断过。
  “ 那些大和尚应该不会来找徒儿的麻烦。”婠婠颇为可惜的眨眨眼。
  “婠婠,为师不知道为师结丹后巩固修为需要多长时间,或许一年,或许十年。你和那位五皇子的姻缘,你千万别独自斩断,更别对他下死手,想就此一了百了。”戈道长神色凝重的看着婠婠,“如果你真的这样做,对你以后的修行很不利。他是因你重生,如果他又因你死了,那以后你们之间的因果会更大。因果不了结,心魔渐生,你结丹时将困难重重。”
  “放心,师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徒儿就红尘走一遭,用几十年时间来了结这段姻缘。咱们清一观成立两千余年还从没有弟子嫁娶,就由徒儿来开这先例。” 婠婠顽皮一笑,“说不定等师傅出关时,已经有徒孙也说不定!”
  “你这丫头!”戈道长没好气的敲了敲婠婠的头,“等为师出关时,你别宰了那位五皇子,为师就‘阿弥陀佛’了!”
  “师傅,咱们是道门弟子!”
  第10章 变化
  初秋凉风习习,院子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蝴蝶翩飞。荷塘里的花被风一吹,发出“簌簌”声,水里波光粼粼。
  凉亭里两个长的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年正在下棋,两人你来我往一翻后最终还是没分出胜负,一旁一个壮实的小少年正在呼呼大睡,不时还发出呼噜声。
  下棋的两个少年正是婠婠的大哥泽洋、泽文,呼呼大睡的是婠婠三哥泽武。五年过去,泽洋、泽文都成了翩翩少年郎,举手投足之间让人如沐春风,而泽武依然一副胖墩墩的模样。
  “大哥,明天咱们带婠婠到小汤山的庄子上住几天怎么样?”泽文把玩着一颗棋子,想着最近闷闷不乐的妹妹,向兄长提议。
  “阿玛和额娘这几天很忙,没空陪咱们去,只有咱们兄弟带着婠婠去的话,阿玛和额娘不一定会答应。”泽洋听了弟弟的话虽然意动,可是想到爱女成痴的双亲,又摇了摇头。
  泽文肯定道:“他们会答应的,只要婠婠能开心!”
  “那我们去找阿玛、额娘说。” 泽洋想了想同意了弟弟的提议,两人相携而去,留下还在呼呼大睡的胖墩。
  “你们兄弟想带婠婠去庄主上住几天?”张保略带讶异的看向长子和次子。
  “不行!”章佳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闺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泽洋和泽文自己还是孩子怎么照顾闺女?戈道长离开闺女就这么难过了,再离开家门不是更难过?
  “额娘,我们会照顾好婠婠的。”泽洋自然知道章佳氏拒绝的这么坚定,最重要的原因是担心自己兄弟照顾不好妹妹,所以才反对。
  “额娘,自从戈道长回了山门后,妹妹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我们都知道她不开心。”泽文知道想让章佳氏答应,只能从婠婠身上入手,“妹妹长这么大,除了去外祖家外就没去过别的地方。额娘你想想妹妹是不是每次外出时就格外开心?妹妹现在正是伤心的时候,我们正好带她去庄子上散心,说不定等回来的时候妹妹又会开开心心的了。”
  “惠儿,老二说的不错,就让他们兄弟带闺女去小汤山的庄子上散散心。小汤山庄子的主人们都是权贵,安全上没问题,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多派点人跟着去。”张保也跟着劝章佳氏,张保虽然也不放心让闺女跟着儿子们去,可是闺女强颜欢笑的模样让张保不得不妥协。
  “好。你们一定要把你们妹妹照顾好,否则……”章佳氏看着两个儿子语带威胁。
  “额娘,我们保证会照顾好妹妹的!”泽文立马保证。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去。”章佳氏转身走了出去,去安排闺女明天要带的东西。
  他塔喇府刚传出明天几个小主子要到小汤山住几天,一个面容普通的小厮就从后门把一张纸条递了出去。
  晚上,阿哥所五阿哥胤祺住处,一个小少年端坐在椅子上,小少年不远处一个小太监跪在地上。
  “你是说,甲一传出消息说明天他塔喇格格会和三位兄长到小汤山小住?”胤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垂眼看着跪在地上之人。
  “是。他塔喇格格的师傅戈道长前几日回了山门,他塔喇格格这几天闷闷不乐,他塔喇格格的兄长就提议带他塔喇格格到小汤山小住几天散心。”小太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爷知道了,下去。”胤祺摆手让人退下。
  小太监退下后,胤祺眉头紧皱,内心困惑不已。
  这一世他塔喇府怎么变化这么大?
  上一世此时本该缠绵病榻的布雅努,现在活蹦乱跳,看着要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一点都看不出活不过两年的样子。本该过两年布雅努死后才升为从五品员外郎的张保,现在已经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还有福晋他塔喇氏,上一世绝对没有拜一个道士为师傅,而且福晋的闺名也绝对不是叫“婠婠”。
  他塔喇府变化这么大,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吗?自己在他塔喇府安排人,只是为了打探福晋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插手过他塔喇府的事。
  他塔喇府变化这么大,这一世皇阿玛还会把福晋赐婚给自己吗?前世自己身后站着郭络罗氏和博尔济吉特氏,为了不让自己威胁太子二哥的地位,所以皇阿玛才把身份低微的福晋赐婚给自己,这一世……
  看来这一世想娶到福晋得从长计议,不管怎么样明天想办法出宫见见福晋再说。
  两百多年没见福晋,胤祺已经彻底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那双木然的眼,那双眼中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想到那双木然的眼,胤祺苦笑。
  前世自己怎么会把自己的嫡妻逼成那样?那是和自己荣辱与共的嫡妻,不是那些可有可无的女人。
  前世因为皇阿玛的忌惮,所以把从五品官之女的福晋赐婚给自己,让自己成为兄弟们的笑话,众人口中不受皇阿玛宠的皇子,所以自己所有的怨愤发泄在福晋身上。把人娶了回来,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尊重,而是彻底无视她,让她府中举步艰难。
  刘佳氏和瓜尔佳氏进府后,更是对刘佳氏和瓜尔佳氏宠爱有加,让她们两个孩子一个接一个生,而福晋却要在她们怀孕生孩子时照顾她们。
  因为福晋家世低,因为福晋不受宠,刘佳氏和瓜尔佳氏更是在生下儿子后私底下对福晋冷嘲热讽,而自己的视而不见,这更加重了两人的嚣张气焰。到最后,福晋在府里有名无实,府里当家做主的变成了刘佳氏和瓜尔佳氏。
  没立世子前,刘佳氏和瓜尔佳氏明面上还不敢对福晋怎么样,怕福晋偏向她们其中一个或是扶持府中某个生下儿子的庶福晋和她们打擂台,可自从立了弘升为世子后,两人是彻底把福晋视做无物。
  刘佳氏和瓜尔佳氏对福晋没有敬重之心,在自己缠绵病榻病的要死时又何尝有?
  两人在自己病榻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虚伪、毒辣、称为蛇蝎也不为过,府里那些胎死腹中和夭折的孩子大部分是两人下的手,两人手上白骨累累,而死在两人手上的都是自己的骨血。
  自己之所以断断时日就一病不起,其中就有两人的手脚。
  瓜尔佳氏怕自己变卦改立其他庶福晋的儿子为世子,所以想让自己给她儿子弘晊让位,在自己的汤药下毒。刘佳氏恨自己没有保住弘升的世子之位,而是立了弘晊,所以也朝自己的汤药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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