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双拾居高临下的勾了勾唇,在屋中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了绣筐里的剪刀上。
就你了。
风吹青丝落,一夜竟秃尼。
双拾将剪刀放回,一向冷情冷性也难得美滋滋赞了自己一声。
嗯,是个作诗的好苗子。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第47章 奇怪的汤
第二日颜夕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平日里虽有些贪睡,但也不至于睡到如今这时候,刚起来的时候,头脑昏沉,活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在里面似的。
等一睁了眼看清了周围陈设之后,才发现如今已不是在长公主府她的院子里,周围新红装点,提醒着她这分明是她和顾泓之的新房。
颜夕心中一跳,昨晚她是怎么睡过去的已经全无印象了,夫君他本来就记恨着她的过错,自己没再做出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吧。
明琮和锦瑟见她醒了,连忙上前服侍着她晨起沐浴。
小姑娘里衣松松垮垮,露出脖颈一片白皙的肌肤来,只是上面分明什么痕迹也没有,明琮不同于年纪尚轻的锦瑟,扫了一眼,暗自疑惑。
昨夜侯爷分明早早吩咐她们不必守在新房之外,只在传召时能及时赶过来就是了。夫人睡到这个时候,她还以为是昨晚受累了,谁想看这样子,两人似乎没能成事?
明琮心中暗暗闪过一个念头,心惊肉跳。
侯爷……莫不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明琮是管家的女儿,侯府的家生子,顾泓之母亲还在时便养在老夫人膝下,算是半个小姐,也是自小就把顾泓之当半个兄长看待的,如今看情况如此,不由得忧心忡忡。
明琮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夫人,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颜夕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昨晚喝了合卺酒,到现在还有头疼。”
明琮没想到她回答的是这种不舒服,僵硬道:“夫人约莫是不胜酒力,那奴婢一会儿给您熬碗醒酒汤来。”
面对着如此娇美的媳妇儿还能不动如山,十有八九,侯爷……
颜夕泡在木桶中,应了一声:“谢谢明琮。”
锦瑟不甘示弱,也道:“那奴婢去为郡、夫人,备些膳食先用着。”
颜夕无奈笑道:“好,少备些吧,我等中午一道吃。”
最好是和夫君一道吃,她还想问问她昨晚有没有又惹他生气呢。
想了想,颜夕试探性的问道:“侯爷现下在哪儿?”
明琮回过神来,见她竟还是一副对顾泓之十分关心的样子,不由得很是欣慰。
她笑着答道:“侯爷早上只草草用了几口早膳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呢,如今想必也饿了,不如奴婢们准备好膳食,夫人去找侯爷一道用吧?”
颜夕犹豫了一瞬:“书房重地,我去了会不会打扰他?”
明琮道:“侯爷如今正处于婚假之中,想来也不会有多重要的公务处理,夫人不必担心。”
颜夕这才压下心底的忧虑,点了点头。
书房之中,墨白拿着从官府之中调来的户籍证明和婚书呈到了顾泓之书案上。
“侯爷,这正是您要的夫人的户籍证明还有盖了官印的婚书。”
顾泓之“嗯”了一声,抬手拿起户籍证明,看到婚配后面写的是自己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他们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墨白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属下去时,夫人的婚配虽然为空,属下以为是长公主派人改动的,开始并未感觉到疑惑。但府尹大人顺口提了一句,说之前长公主的人虽然来过,但在那之前夫人的户籍证明婚配一栏便是空的,并没有他人的名字。”
顾泓之微微蹙了一下眉,沉声问道:“之前便是空的?”
本朝律法夫妻双方有一人失踪三年之上便可和离,小姑娘的那个夫君陈洵虽只失踪了一年多些,按理说构不成和离的条件,但他不可能会让小姑娘承担重婚的罪名,是以便打算先下手为强。
谁知不知是不是巧合,陈洵同小姑娘成亲的时候,竟连婚书都没上交官府认证的吗?
就算是乡下闭塞不同律法,也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顾泓之眼中闪过一丝沉思,不过如此,倒也省了他们自己动手了。
顿了顿,他将户籍证明递给墨白,叫他将其还回去,自己则是起身将婚书妥帖收在了书房的一处存放重要物件的暗格里。
呵,有了这个,小姑娘便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等他神色自若地做回座位上时,忽然被重叠的公务折子下掩着的一角吸引了心神。
那一角不同于特制的公务折子,看上去是一块类似牛皮纸般的东西,他眸光一凝,伸出修长的手将其抽出。
一入眼便是上头用隶书写就的三个如血般的红字:生死令。
他的手一紧,据他所知,生死令是云海十三楼的东西,只是他们已半年多未接生意,如今生死令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这里?且还未叫暗卫们察觉到。
看来,书房守卫还需在加强些才是。
只是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眸色不由转至冰寒。盛韫玉,竟然动了想要小姑娘命的心思?
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过幸好她安然无事。
生死令在他手中缓慢团成一团,他握着这一团,忽然冷冷一笑。
颜夕沐浴过后,穿了酡红色暗纹交领短袄,配上胡萝卜色的如意松鼠妆花马面。明明是有些庄重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十分光彩动人。
她跟着明琮一到去了厨房,自己灌了一小碗醒酒汤,见明琮忙前忙后的吩咐厨娘们做些膳食。
旁边有小丫鬟忙里偷闲的说笑了几句。
“我今日出去采买,你知道我听说了个什么消息吗?”
“什么呀?”
“听说盛家大娘子不知怎么,一觉醒来头发被剃光了,本来消息还传的没这么快,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事儿被人画成一幅画贴在城中的布告栏上了,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快传遍盛京了。”
“可是大家怎么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呢?”
“虽然盛安侯府极力封锁消息,但肯定有嘴不严的下人啊,他们说这事可就是真的呢,他们有人亲眼见过气急败坏的盛大娘子!”
“啊,盛大娘子竟发生了这般惨事吗?”
“惨什么呀,全盛京就属她扒咱们侯爷扒的最紧,还装作一副清高模样,如今这般也算大快人心吧。“
另一个听的小丫鬟听的津津有味,捂住了嘴吃吃笑了起来。
颜夕听罢,吓了一跳。
盛大娘子竟被人剃光了头?
虽然她也很震惊,但心中倒也感觉到一丝快慰。
哼,叫她一直对付自己呢,也、也算是活该!
小姑娘一面震惊一面愤愤的想着。
只是,是谁如此侠义呢?
膳食不一会便做好了,颜夕端着和明琮一道去了书房。
门外,她壮起胆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书房门。
里头传来顾泓之的声音:“进来。”
顾泓之手里还攥着那张生死令,一见推门进来的是她,下意识的顿了顿,将其压到了公务折子下面了。
“何事?”他收敛了几分面上的寒意,声音却还是有些冷。
颜夕探了探头,小声道:“您在忙吗?”
顾泓之瞧见她手里端的东西:“不忙,你这是?”
他暗暗磨了磨牙,想起昨天晚上的情状,微微眯起眼睛。
“哦。”小姑娘连忙厚着脸皮上前,面上带着讨好道,“我听明琮说您早上只吃了一点,想必这会儿已经饿了,便端了些吃食来想着同您一道吃。”
“同我一道吃?”顾泓之挑了挑眉,“你这是才起么?”
呵,昨晚不仅早早的便醉昏过去,今晨也起的这么晚么?哦,已经不该叫今晨了,毕竟太阳都快升到正头顶了。
颜夕脸热了热:“我昨晚约莫是喝醉了,叫您担忧了。”
她觑了觑顾泓之的神色,软声问道:“我、我昨晚没做些惹您生气的事吧?”
她还敢问?
她倒是睡的好了,横七竖八的占了大半张床,睡姿如此不雅,叫他燥……咳,翻来覆去了多时才睡着。
顾泓之心中腹诽,面上却沉沉不显。
“怎么,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
听这意思,她好像真的做了什么?
颜夕面色忐忑:“我是真的忘了,不如您告诉我吧,我好做些弥补。”
她还想着弥补?
顾泓之却不打算告诉她,板着脸道:“哪有这般道理,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叫别人来提醒你么?等你自己想起来再说吧。”
小姑娘见他态度坚决,有些气馁,咬了咬唇,将他那几个碟子汤蛊端出来,打算走迂回路线。
“那您些用些膳食吧,劳累这么久想必也饿了。”
顾泓之眉梢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却十分不动声色地先端起了面前的汤蛊。
“这是你做的?”还算有些心意。
只是端起来喝了没两口,忽然觉得味道有些奇怪,顾泓之用汤匙搅了搅,搅到了一个不明食材。
这是……
他蹙起眉,黑眸一下子沉了下来。
偏生这时小姑娘为了邀功,还大言不惭道:“啊……不是我做的,但是这是我吩咐明琮特意为您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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