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白墨在大家安静后,再次拿起平板,上面是成英整个事件的录像,有擎天在大篷车里的,也有教室考生的。
  “在苏灵参加任务的第一天,你用能量叠加区的方法来定位可疑星族,是不是?”
  “是。”
  “当时找到了吗?”
  “还没有。”
  白墨开始了连续的,让人无法喘息的提问。他站在那里如同舞台上的明星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他的问题清晰清楚,咄咄逼人,神态镇定自若,丝毫不像是第一次上法庭的新人。
  “在第一天,你发现苏灵持续使用能力,当时你为什么没有阻止?”白墨的问题,始终围绕着我。
  这次听证会,他显然就是为针对擎天而来。
  这个小气的家伙,竟如蟒蛇咬住猎物一般,死死咬住,狠狠卷紧,直到猎物无法挣扎,失去任何求生的欲望。
  在今天这场听证会上,我看到了白墨从来不会在我面前,甚至是在前十九年里表现出来的,有别于平时的小白与手机里那个白货的另一个白墨。
  这是墨,不是白。
  我怔怔地看着死死咬住擎天的白墨,他是认真的,他今天有备而来,不将擎天置之死地他决不罢休。
  第八十章 一对绝配
  “作为青龙队队长,我有责任去挖掘见习特遣员的潜能,既然苏灵被选为见习特遣员,我就要在任务中去观察她能力的使用,去激发她的潜能,所以在第一天,我是想看她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擎天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回答却也是滴水不漏,言语中还是透着一分他作为队长的威严与认真。
  “在这个过程中,你有没有考虑到苏灵有可能会达到零界点?陷她于危险?”白墨阴沉地问,声音越发发了沉。
  擎天轻轻一笑:“我当然自有分寸。作为青龙队的队长,我相信我能及时察觉苏灵是否将至零界点。正因为她那天的表现非常稳定,并没出现任何零界点的征兆,菜证明了她能力的强大,让我对她……”擎天杨唇坏坏一笑,瞥眸暧昧地看白墨,“非,常,惊,艳。”
  在那四个字后,白墨的黑眸慢慢眯起,浑身的寒气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更降一分。
  “呼!气死我了!”海姬立时气得想站起来,气闷地坐立难安,“在这种场合下,他居然还嘴那么贱要去刺激那个白墨!”
  我也只剩叹气了,心好累。这两个人真是一对奇葩!简直是绝配!他们两个搞基算了,我现在看着也来气!
  擎天明明知道白墨小气,容不得任何男人对我抛媚眼,他还要那么做。我现在可以理解海姬为什么对擎天那么生气。
  擎天说完后,一直不正经地看着白墨,像是不想放过白墨脸上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吃醋的表情。
  “别急,这或许是队长的计策。”夜游女镇定地说,“他想乱对方阵脚,现在白墨已经被他影响了。”
  可不?就我家白货那心胸,擎天一句暧昧十足的惊艳,已经深深戳到了他的心底。但是,我同样也了解我家白货。擎天这样的刺激非但不会让他心乱出现错误,反而会更激起白墨的杀气,跟擎天死磕到底。
  “所以,第二天你下令苏灵要听从你的命令施展能力,是以防她到达零界点,是吗?”白墨再次发问。
  擎天唇角一勾:“是。”
  白墨在擎天这一轮发问后却是微微停顿,嘴角浮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心中一惊,不好,白墨一定给擎天下了什么套,这个套一定是没有人能察觉的!我对他太了解了,那个微笑就是他快要接近目标,而且是已经笃定自己达到目的的微笑。
  “请问,擎天队长,6月8日九点五十分时,你给苏灵下达了什么命令?”
  “九点五十分?”擎天挑眉细思。
  “为了唤起擎天队长的记忆,请允许我放一下录像。”白墨扬起手,立时,影像已经出现在我们的前方,拳霸营长也坐正了身体,微微前倾细看我们面前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是擎天手捏话筒,面朝那一排排屏幕,神情却是与平日完全不同,异常认真严肃的眼神,一丝不苟地紧盯面前的屏幕,所有屏幕都已经是我们教室考试的情况。任何不羁与轻慢在他的脸上再也不见。
  “苏灵,可以收回能力了,我们立刻来逮捕他。”命令从擎天口中而出,立时,整个画面变得定格。
  白墨指向画面里的擎天,锐利深沉的目光直视擎天:“请问,擎天队长,你这道命令是因为察觉到苏灵能力的零界点了吗?”
  “不是。”擎天嘴角的笑容也慢慢收起,迎视白墨质问的目光,“是因为她的能力也会影响到星能警探,影响我们的抓捕行动。”
  “请问!”忽然,白墨的声音猛地拔高,几乎是高声厉喝,“苏灵的能力是什么?请擎天队长再次回答。”
  擎天微微眯眸,眸光也开始转冷:“在一定范围内让星族无法使用星能!”
  “擎天队长!”白墨高喝一声,眸光越发冰冷,“您认为训练有素的星能警探,即使不使用能力,也不能抓捕一个从没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普通高中生吗?!”
  登时,擎天怔立在了席位上。
  “而且!还是四个星能警探!”白墨越发高声指出,大步上前,语速越发加快,“正因为你对星能的依赖,才会忘记在大家都没有异能的同等情况下,训练有素的四名警探完全有能力可以抓捕一个普通高中生!你的这次错误指挥,直接导致了苏灵被受到方能控制的监考老师的伤害!”白墨铿锵有力的话音在整个会议室回荡,让众人都目露惊讶。
  擎天自白墨对星能警探为何无法应对一个普通高中生的质问后,始终一言不发,脸上的调笑不再浮现,剩下的,却是长久的沉默与失神。
  白墨的目的达到了,他让他的猎物失去了抗争的欲望,但是,他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继续死死咬住擎天,直到他彻底没有反扑的机会。
  白墨快速地划过影像,影像迅速快进,直到我被监考老师用椅子重重砸下停止。白墨不看画面只看擎天:“你的这一失误,也使后来的情况急转而下,苏灵不得不使用能力给你收拾残局,并直接导致她达到零界点,陷入生命危险。而她之所以这么快达到零界点……”白墨开始放缓了语速,走到擎天的面前,和一开始擎天俯到他脸侧一般,他俯到了擎天的脸侧,“也是因为你第一天想要看她的极限在哪里,导致她体能严重流失。”
  “砰!”拳霸营长恼恨地拍上桌子,彻底转开身不看擎天。
  “擎天,是不是你直接导致苏灵在任务中严重受伤,是不是你指挥失误?”白墨冷冷转脸看就在他鼻尖的擎天沉默的侧脸。
  “是不是?”白墨再次追问,盯视的目光丝毫不离擎天半分。
  “咳。”忽的,冷琊老师在座位上发出了一声轻咳。
  白墨眨眨眼,如同接到命令一般退回身形,不再发问。
  他转身对拳霸营长,听证席一鞠躬:“我问完了。”说罢,他朝冷琊老师徐徐走去。
  擎天慢慢抬起脸,看着白墨向前的背影,双唇慢慢开启:“是。”
  登时,白墨顿住了脚步,拳霸营长猛地站起,冷琊老师目露一丝意外,校长微微点头,全体队长瞠目结舌……
  整个听证会,再次惊呼声四起。
  第八十一章 替他说话
  “这个傻瓜!他有权保持沉默,承认干什么?!”海姬气恼地直揪校裙,几乎要将校裙一撕为二。
  “啪……啪……啪……”惊箜一边鼓掌一边嘲讽地看我,“你男朋友厉害啊……把我们老大逼地毫无还手之力啊~~~你高不高兴?”
  我知道惊箜是在讽刺我,我心里现在也不好受。
  白墨是我恋人,擎天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两个人在听证会上你来我往,最后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救命恩人被我的恋人这样摁在地上一踩到底,我怎么会高兴?
  “完了完了,队长自己都承认了,彻底完了……”虚空妹捂住了脸像是不敢再看下去。
  “队长是对苏灵有愧疚。”夜游女说这句话的时候瞟了我一眼,“他不想逃避自己应担的责任。”
  “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能?”海姬努力压低声音地气语,“这样下去,他有可能被取消队长资格的!”
  这么严重!
  我吃惊地看向擎天,他低垂着脸庞,在那一句是后,再无任何话音。而白墨已经转身面对他,嘴角是他获胜后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吱!”我一下子站起,身后的椅子因为我突然站起而往后移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瞬间让整个听证会的人安静下来。
  白墨收起淡笑看向我,目光平静而疑惑。
  听证席的校长和其他长者也一起朝我看来。
  整个听证会上,唯独只有站在审问席的擎天依然低垂脸庞,没有看我。宛如他根本不知道我站了起来,不知道所有人都朝我看来。宛如他已经放弃了一切抵抗,静静等候对他的那个裁决。
  拳霸营长心烦地看我一眼:“证人请保持安静!”
  我看向拳霸营长,看向听证席的校长,看向冷琊老师,最后,我的目光直接掠过白墨和他进来时不看我一眼一样,我不再看他。
  “既然我是证人,为什么没人问我?”我反问。
  拳霸营长不言,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看冷琊老师。
  冷琊老师面无表情:“我们已经问完了,没有任何问题想问证人。”
  “那么,请问,我可以问擎天队长几个问题吗?”我再次直接掠过白墨,只看冷琊老师。
  冷琊老师平静的目光里多了一分疑惑,他没有说话,而是反观拳霸营长:“这次听证会由拳霸营长主持,营长,证人可以向青龙队擎天队长发问吗?”
  “随便!”拳霸营长居然极不耐烦地大吼一声,震得冷琊老师猝不及防。拳霸营长那副自我放弃的态度让冷琊老师反而一时呆滞。
  “谢谢。”我向拳霸营长和听证席一鞠躬,随即在白墨的盯视和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出了自己的席位,站到了擎天的面前。
  “请问擎天队长……”
  “我都说了是我指挥失误害你受伤你还有什么好问的!”擎天猛地仰起脸,烦躁地瞪我,那神情,和主持席上的拳霸营长如出一辙。
  我有种预感,擎天以前的导师该不会就是拳霸营长吧。
  有句话用来形容他们有些不妥,但我感觉很贴切。就是什么样的主人带出什么样的狗。
  拳霸营长显然是个急性子,易暴躁,擎天也有点类似。
  冷琊老师神情冰冷,泰然自若,所以也选择了和他有点像的白墨。
  我也收起自己所有的表情,肃然迎视擎天烦躁至极的目光,他的视线与我相触时,竟是闪避起来,他微微侧落脸时,眸中划过了深深的愧疚。
  “擎天队长请你冷静,也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既然你承认是你导致我受伤和陷入生命危险,那么,我是不是更有权利来向你发问?”我镇定地,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胸脯大大起伏了一下,双手撑上面前的桌子,轻轻一笑:“你想问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在众人的目光中问道:“请问,用能量场相叠的方法来定位星族是不是双方使用能力的时间越长,定位越精准?”
  擎天一怔,慢慢抬起脸有些吃惊地看我。
  我依然保持肃然地看他,再次追问:“是不是?”
  擎天依然怔怔看我,天青色的双眸里眸光不断闪烁,宛若万千思绪在此刻,在他的脑中对撞。
  “那是当然!”忽然,拳霸营长大声回答,“只有双方能力使用的时间越久,才能精准定位,这根利用三角定律来定位使用手机的人的位置是一样的!不然发生绑架案的时候,为什么要让被绑架人家属和绑匪通话时间越长越好。”
  我转身面对拳霸营长一笑:“谢谢拳霸营长详细的解释!”说着我再转身面朝众人,“6月8日当天,我清楚地记得,我在考试中感应到了一股能量,于是我语义回击,也就在那时,擎天队长发现了有另一个星族存在的事实!所以,擎天队长。”我再次转向擎天,“你不阻止我停止使用能力除了想观察我能力的极限之外,是不是还希望能通过精准定位来找出另一个嫌疑人?!”我的目光锁定在了擎天怔然的脸上,他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tm到底有什么好看?!你快说是啊!你这个白痴!
  “队长!”
  “队长!”
  果然,皇帝不急,下面的太监都急了。
  海姬,空虚妹,惊箜,连他们当中最冷静的夜游女也压低声音和他们一起急急呼唤,做着暗示。
  “是不是!”我一步跨到擎天的面前,擎天猛然回神,定定地看着我的脸庞,吐出了一个字:“是……”
  我终于放松了神情,对他微微一笑。他在我这个微笑中,神情竟也是变得放松,柔和,被白墨打败后一直无神的双眸里,多了一分温柔与感动。
  我转身看向大家:“我也想请问在座的每一位队长,你们是否也使用过能量场叠加的方法来定位和寻找新的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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