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小娘子,这是构陷。我们为何要杀一个教坊的伎人。”那人急急地冲着刘元吐了这一句。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诸位的,诸位怎么就那么着急的要取一心的命呢。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告诉我的。你们不说有人会说。”刘元的目光就那么看向一心。
“一心,你告诉在座的诸位,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杀你的原因?”刘元看了过去,更是当着他们的面问出这个问题,让他们都听得真真的。
“知道。眼下齐地的动乱既是有田荣的功劳,也有在座诸位的功劳,他们想助田荣夺回齐地,因此与田荣合谋,但是又生怕被小娘子察觉,因此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丝毫。田荣一死,他们就怕我这个知情的人说出不利于他们的话来,因此才会急于将我杀人灭口。”
“诬蔑,这是诬蔑,小娘子,你不能着一个教坊出来的女人几句话就定了我们的罪。”先是抗辩一句以证清白,接着指出一心的身份卑微,不能作为证人来指证他们。
“哦。因为她是教坊出身的伎人就不能为证,她说的话就不能作为供词,古往今来是哪条王法规定的?”刘元一开始还是很好说话的,最后的斥问就没那么平静的了。
目光灼灼地扫过他们,明明他们都比刘元大上许多,叫刘元的目光那样看着,他们却觉得喘不上气。
刘元道:“你们要人证我有人证,要供词我也有供词,物证,你手里可也有?”
最后一句问的是一心,一心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有的。”
若不是她手里有那物证,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急着要置她于死地。
一群人见到一心拿出东西来都急了,想要上去抢一抢的,最后却在刘元平静的目光注视下全都站在了原来的位置,动都不敢动多一下。
刘元接过一心递上来的东西,随后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故且不说了,刘元看到下面的落款,每一个的字迹都不一样,刘元问道:“是他们亲笔所写?”
“是。”一心知道刘元问的是什么,肯定地回答刘元。
“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在,诸位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刘元将东西放在了案上,询问了他们,他们自己写过什么,刘元不信他们自己不知道。
刘元将东西放在案上而没有要给他们看上一眼的意思,他们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哪里会不明白。
“小娘子若是杀了此人并将这份东西毁了,小娘子要什么我们就给小娘子什么如何?”眼看事情捂不住了,都被摊到刘元的面前了,刘元也是一步不肯后退的意思,那就换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吧。
听着他们说出来的话,刘元顿了半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谈交易?”
“是,虽然我们当时受田荣的逼迫签下了这份联手攻退小娘子的东西,但是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做过不利于小娘子的事不是?齐地到现在也依然能太太平平的,这里面多少也有我们的功劳,小娘子无谓为了一个死人和一个伎人与我们过不去。”
与刘元晓之于情,动之于理。刘元对他们所说的逼迫,还有那一句不曾做过不利于刘元的事是真被逗笑了。
她既然想笑,必也是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好似是听到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的笑声,让本来觉得自己一定能说动刘元的人都顿住了,后面的话就此打住。
瞧着刘元笑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些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哎,你们的要脸的吗?”慢慢的,刘元算是停下来了,却是不善地问了他们一句。
一群被刘元这样问一句,脸更是黑了,“你一个小娘子入了我们齐国处处管着我们也就算了,如今竟是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唤着你一声小娘子,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了?”
得,都装不下去了,都决定不装了是吧,刘元道:“我觉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你们是不清楚,但我却清楚你们以为自己挺了不起的。”
“可是,我这人啊一向吃软不吃硬,你们做错事情在前,不赔罪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颠倒黑白,更想跟我谈交易。也好,进了齐地之后我还没好好开过杀戒呢,就拿你们让天下人看看,犯了杀人这一条,我刘元是怎么对待的。”
第127章 全部拿下
“来人。”这一次刘元冷声吩咐,外面的将士早就已经等着了,听着声音全都涌了进来。
“在!”全都朝着刘元作一揖,等着刘元吩咐。
“将他们拿下关入大牢。”刘元做事一向不磨蹭,这些人既然送上门来给刘元捉,刘元怎么能不捉!
“慢着。”又是那一个人喊停,刘元道:“阁下是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人看着刘元道:“为了一个伎人而杀了我们这些贵族,你道往后还有贵族敢降你?”
不得不说,比起那些没脑的人说出威胁刘元的话,这一句提醒的份量还是比较重一些。
刘元侧过头问了那人道:“那你猜猜看我是怕还是不怕?”
与那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刘元却又立刻变了脸,“来人,将人都押下去,让他们把嘴给闭上。”
一看他们竟然还想要说话,刘元干脆让人堵住他们的嘴,省得他们吵吵。
“另外,把他们各家都给我围起来。”刘元再一次地发话,听着刘元的话,琼华道:“我立刻带人去?”
“不用,让车应来。”刘元提醒了琼华她手里其实还是有点人的,正是说人人就来,车应正好从城外练了兵回来,与刘元作一揖,“小娘子。”
“里面这些人的府邸全都带人给我围起来。”刘元将白绸递到了车应的手里,车应看着最后的落款与刘元作一揖。
“只围不动,不许他们随意进出,要是他们问你原因,你也不妨告诉他们,这些人既欲与田荣合谋搅乱齐地在先,更在事败后欲杀人灭口。我进城里曾经说过约法四章,第一条便是这杀人者偿命,规矩都定好了,你们也都同意这条规矩的,犯了规矩就必须付出代价。”
刘元这是要立威,参与杀人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有近十个的,这都是齐地的贵族,曾也帮着刘元安定过齐地的,但是他们既然敢动手杀人,刘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诺。”车应他们这些贫苦出身的人最是希望的就是能够遇上刘元这样的人,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刘元正做着他们最希望的事,他们当然要配合到底的。
有了一个车应去办事,刘元总算觉得松妥些了,这也让她明白她真的缺人,极其的缺啊!
“多谢小娘子。”一心已经与刘元跪了下来,刘元连忙将人扶起来,“你快起来,不必如此。”
“他们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教坊出身的伎人,能什么值得让小娘子为着我而杀这么多的贵族。可是小娘子愿意了啊,一心,一心只觉得心里都是高兴的。”有些理由大家都知道却也都怀揣着不一样的企盼。
刘元让这份企盼变成了真的,一心这辈子没有人这样护着她,哪怕是她的母亲也绝不会为了她而得罪那么多的人。
“你不需要谢我的,我做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刘元朝着一心说着实话,她用一心来杀这些人,既是因为他们心存不轨,欲置刘元于死地,更是因为刘元需要杀人以立威。
一心摇了摇头,“我知道小娘子有很多的理由,可是我明白,这一切,这一切总有几分是为了我,这几分真意,一心永世不忘。”
“你起来吧。”刘元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一心还是想感恩那就由着她吧。
“你知道他们在我进城之后都什么错处,知道得越多越好。”刘元要杀人立威当然是要杀得他们心服口服的。
一心想了想道:“知道不少。”
田荣那么费尽心思想要拉拢人,怎么可能会不将他们的把柄翻出来,自然而然一心便也知道了。
刘元那边还让武朝审问水月坊里的韵娘,这边也让一心把知道贵族们的错处都说出来,一边让人去把证据找出来,这样一来,双管齐下。
蒯彻被车应去请进了城,到了韩信的院里,这还没喘口气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十分大,颇是担心地道:“这是出了什么事?燕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询问不确定的语气,韩信挥手道:“不用,小娘子以求贤令而求天下英才,来几个摆架子或是弄些什么的都很正常,不必大惊小怪的。”
蒯彻看着韩信脸上的笑容,很是想问韩信一句刘元可是看着韩信的表现觉得韩信是个人才?
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去问这样白痴的傻问题,看看韩信从他进门以来嘴角的笑容都没消失过,这要不是心里高兴能成这样?
能让韩信高兴的事有多少,必然一定,刘元是看出了韩信是个人才,韩信的自荐刘元相信了。
其实,蒯彻瞧着这样的韩信,心里万种想法飘过。
“进了齐地安分一些,小娘子与我不同,这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尤其你做了那些事,最好是不会暴露了,若是暴露了出来,我是不会护你的。”在蒯彻胡思乱想的时候,韩信的话那么传来。
蒯彻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看向韩信,韩信抬着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精光,蒯彻心下一个激灵,应该,不可能会出什么事吧。
出不出事,外面的动静挺大的,蒯彻都想出去看看,结果还没出门却被拦下了,“城中出现了伤人者,小娘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请先生安心呆在院里。”
“你们这是软禁。”蒯彻似是终于捉到刘元的把柄,回过头朝着丝毫不为所动的韩信喊道:“燕王,他们这是变着法儿的要软禁我们。”
“你想多了,如果需要软禁我们,小娘子尽可一剑取我的性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韩信这对刘元的信任叫蒯彻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韩信。
韩信已经再一次地道:“你没有听清吗?他们已经说了,因为城中出现了伤人者,如今正在严查,为了我们的安全这才不许我们出城,怎么你就觉得这是软禁了?”
蒯彻是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都说不出话来,“燕王就那么相信?”
韩信朝着蒯彻笑了,“一个愿意信我的人,我为何不能信她?”
该死的,蒯彻这会儿甚悔让韩信假装什么无名之辈来见的刘元,也不知道刘元与韩信说了什么,叫韩信变得那么信任刘元。
“好好坐着,不要忘记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不要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保你的。”
这个时候韩信竟然还重申了这一句,蒯彻很想骂一句,真心实意的想骂。
韩信却好像完全不觉蒯彻如何,只是再一次地开口道:“时辰不早了,累了一天去歇着吧。”
那么打发蒯彻,似是并不想见到蒯彻的态度,蒯彻只能与韩信作一揖,“燕王,彻告退。”
韩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蒯彻退了出去,他只是面对外面的动静露出了一抹笑容,“真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轻声地笑着,心情十分的愉悦。
刘元这头忙着收拾人,反正齐地是她说了算,她手里握尽了兵马,说一不二。
武朝审人,一心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是针对被她关进了大牢的那些贵族,人证物证俱在,刘元也不找他们之前做过的一切,只管找自她进了齐地之后他们犯下的错过。
草菅人命,伤人无数,更在背地里没少贩卖粮食。好,真是好样的啊。
从天没黑查到天亮,武朝已经连连摆手道:“不行了,就到这儿吧,有这么多也足够了。”
“是够了,先生辛苦,就是再辛苦也再撑多一会儿。”刘元笑眯眯地与武朝说话,武朝……
“这是要去干什么?”询问着一句,不太确定刘元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自然是去见燕王。”刘元也不拿娇,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趁这个时候去见韩信,那是要什么时候?
武朝看了看天色,“天才刚亮。”
刘元道:“阿爹诏令天下,齐地诸事尽交给燕王执掌,燕王前来更因这一场动乱,我们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在第一时间禀告燕王,何乎礼乎?”
连想都不想,武朝却答道:“不合。”
话都说到这儿了,刘元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等燕王听到旁人说起了我们的事,然后由燕王来问我们事情是怎么回事?”
真要这样,他们都不用混了吧。武朝虽然很累,被刘元说一句怼一句的,完全不敢再怠慢,连声地道:“走走走,立刻去见燕王,正好供词都在这儿,写得快累死了,人证要不要一并带过去?”
供词都已经带上了,武朝还是问上刘元一句,要不要把人证也一并带上。
“有一个受害者和幸存者就够了。”一心就是集两者于一身的人,刘元只想让她当这个证人。
人带着太多了去,作证看不出来,闹事倒是看出来了。
“那我们就去?”武朝还是不太确定地问上刘元一句,刘元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道:“走。”
昨天一天发生的事真是够多的,刘元也得好好理上一理才知道究竟该怎么跟韩信说的好。
倒是蒯彻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好,一是不习惯,二也是担心,突然不让他们出去,韩信还有那样的警告,叫人听着打从心里直发毛啊。
因此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出了院门就听着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没有完全亮透的天,院里还得点烛火,蒯彻就看到对面的火光在向他们移来,越走越近。
天还没亮就寻上门来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此念头一起,蒯彻是完全顾不上这会儿的韩信是在睡还是没睡,急急地冲进了韩信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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