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人心险恶,你一个姑娘频频抛头露面,谁见了不起色心......”沈晖成这话颇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白池初一声“闭嘴”几乎脱口而出。
  都这时候了,实在不想听他叨叨。
  沈晖成只好掐断了后面的话,若要再往下说,他就该说她应该好好呆在屋里,绣花赏月。
  又坐了一会儿,沈晖成突然说道,“我会对你好的。”
  沈晖成喜欢白池初,他俩都知道。
  白池初是他心里的一道白月光,一直挂在天边,从小望到大,明明知道遥不可及,可望的时间久了,沈晖成也会生出想要去触碰的欲望。
  更何况如今机会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他虽不能保证能给她世间最好的,但他能保证有朝一日,等到表妹的容颜老去,他对她的感情,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不会随着岁月和容颜而改变。
  他会给她,他的所有。
  气氛安静了一瞬,白池初睁开了眼睛,听出了这话有些不对。
  “我们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同姑父提亲。”沈晖成说出这话的时候,双手抖的厉害。
  他原本就是为此而来,没想到人还没到白府,路上先遇到了白大公子,更没想到会跟着白池初卷进了这暗屋子里。
  不过意义都一样,他来,就是想和表妹说几句话。
  白池初愣住了。
  而安王似乎也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将那木箱盖儿一盖,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毫不避讳地看着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安王爷:你们继续......
  第11章
  被安王这么一瞧,白池初突然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对沈晖成说什么。
  没有人愿意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去谈情说爱,沈晖成也闭了嘴。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过了一会儿,白池初想起来了,回头很草率地丢给了沈晖成一句,“你别想太多,那是我娘说的,我没那个意思。”
  沈晖成猛地转过头看着白池初,欲言又止,想说话,奈何跟前有个外人,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只能憋着,憋到了最后,憋的满脸通红,实在是受不了了,“我.......”
  沈晖成犹豫了这半天,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刚开了个头,却被头顶上的一阵动静突然打断,随后暗道的门被打开,光亮照进来,楼道上便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沈晖成紧张地将白池初护在了身后,直到听见白家大公子在楼道上叫了一声,“池初。”才松下了戒备。
  外面府衙的人已将整个胭脂铺子围了起来。
  下来的不只是白大公子,还有二皇子。
  刺客被击退后,白家大公子带着府衙的人立即进胭脂铺子搜,搜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谁知失踪的不只有白池初和沈晖成,安王的马夫跪在了二皇子跟前,说他们家的安王爷刚好路过,也一并卷进了胭脂铺子里。
  一伙人就差将胭脂铺子翻个底朝天,最后还是二皇子拿剑封住了胭脂铺老板的脖子,才知道里面有个暗室。
  白池初一见到白大公子,身上的伤瞬间疼到了膏肓,抱着白大公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哥哥,我都痛死了,我全身都痛......”
  二皇子想安抚两句,奈何白大公子和沈晖成各站一边,根本容不上他说话。
  二皇子这才快步走到安王面前,紧张地瞧了一番,“皇叔没事吧?您可吓死本王了,那马夫找到本王时,本王腿都发软,您说您,出门怎么就不带个侍卫上?再不行,您把凌风带上啊,这不出了事,所有人都在着急。”
  安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无所谓地笑了笑,“运气不好。”
  二皇子恨他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笑的出来,“皇叔可知外面那群刺客是什么人?连宁安府衙的人都拦不住,怕是不简单,您这算是运气好了。”
  二皇子说完,又才打量起了暗室,“不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胭脂铺子,居然还藏了暗室......这些是什么?”
  二皇子注意到了屋里的木箱。
  “账本。”安王回答道。
  “怎么这么多?”二皇子疑惑道,这屋里大大小小起码有一二十口箱子,就这胭脂铺能记这么多账本?
  “你慢慢看吧。”安王说完,便走出了暗室。
  二皇子哪有闲功夫看,府衙通判还在外面等着,接下来他还有大事要办。但心里到底还是存了疑心,走出暗室后,便叫了几个侍卫下去瞧瞧。
  等安王和二皇子走出胭脂铺,白池初已经被一行人前拥后簇地送上了马车,安王爷跟前的侍卫凌风也到了。
  “王爷。”凌风当着二皇子的面跪在了安王面前,“属下保护不力,请王爷降罪。”
  二皇子看见凌风,免不得教训两句,“你呀,是该好好罚罚,主子去哪里,侍卫就得跟哪儿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凌风这回直接将头都抵在了地上。
  二皇子没再多说,神色暗藏的兴奋让他整个人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回头匆匆地对安王说道,“皇叔先回王府,其他的事本王改日再同皇叔说。”
  安王“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不远处就是宁安府衙的通判大人,还有温家的那个丫鬟。
  “起来吧。”
  凌风起身,站在了安王身后才道,“人交给他了,具体做到什么地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安王没再看,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老先生已经睡了一大觉,见安王回来了,立马腾出了个位置。
  “周家完了。”苏老先生直接下了结论,认证物证皆在,怎么也跑不掉,温家的丫鬟,再加上胭脂铺子里的那些账本,周家这些年在暗底下运行的陈年老账,这回,毫无疑问都会被翻出来。
  黑铺子里的账本藏在汴京城的一间小胭脂铺里,可谓又胆大又高明,若不是周家姑娘进去的频繁,恐怕他们也怀疑不到这里。
  “周家一倒,墨家的钱袋子就没了。”墨家借周家的手,这几年吞了多少黑钱,温家几十年的财富可不少。
  但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今儿的重头戏不是周家,而是这场劫杀。
  直接在长街上追杀证人,如今能有这个本事的,也就只有墨家,他们能想的到,皇上也能想得到。
  “宫里要乱了。”苏老先生又说道。
  若单单只有温家的人证,黑铺账本的物证,宁安府衙二皇子有眼线,太子同样也有眼线,要审查下来,估计又是一番硬抖,即便是最后赢了,这时间一拖,就有了求情的机会。
  但劫杀不一样。
  天子脚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劫杀,威胁的不是证人,而是皇上,是无视龙威,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这案子皇上恐怕不会再交给宁安府衙,会直接交给白绣侍。而一旦给了白绣侍,墨家必然会被揪出来,正是王爷期待的局面。”苏老先生说完了整个过程,看了一眼安王,突然转移了话题,“白家的白老夫人选了白大姑娘。”
  安王整理了一下衣摆,抬头嘴角露出了嘲讽,“先生眼睛倒是好使。”
  “白大姑娘虽没白二姑娘......”苏老先生及时收了口,换了个方式,“但胜在长的好看。”
  “况且王爷不也拿了人家东西吗?先不说那晚白大姑娘听了多少,如今两人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就是最好的封口方式。”
  安王没回答,回头对马夫吩咐道,“回府。”
  马车的车轱辘刚动,便听到了从宁安府衙传来的阵阵鸣冤鼓声。
  第12章
  早晨福宁殿才刚开门,皇后身边的太监张查急匆匆地进来,寒风灌进袖口鼓成了两个大风筒,一进屋差点还撞上了人,吓得宫女手上的一盆水洒了一半在地上。
  “公公慢些。”宫女忍不住埋怨了一声,张查连句道歉都顾不上,直接站在了屏障前,焦急地对里头的皇后说道,“娘娘,出事了。”
  为了一个温家丫鬟,宫外都翻了天。
  张查先简短地将事情汇报了一遍。
  皇后昨日过后,就一直忐忑不安,等着皇上那出戏的下文,知道最近两日必定不会有好事,可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能坏到了这个地步。
  天子脚下劫人,
  墨丞相他怎么就敢?!
  偏生就在这节骨眼上。
  “温家丫鬟的消息今早来的突然,墨丞相知道的时候,那丫鬟已经去了府衙的路上,要真让她去了府衙击鼓鸣冤,这事恐怕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二皇子在宁安府衙里的眼线众多,落到他手上,到时可就不只是周家,这件事不被他扒出几层皮来,岂能罢休,墨丞相也是为了断绝后顾之忧,情急之下才去劫了人。”张查说到这儿脸色就变了。
  “谁知就中了人圈套。”
  皇后疑惑地看着张查,张查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墨丞相是派了人去劫杀,可人数不对!”
  “怎么个不对?”
  张查继续说道,“劫杀的人有一半是墨丞相的人,但有一半并不是,而最后死在二皇子府兵下的,可都是墨丞相的人,那群人的功夫了得,冲上去连宁安府衙都没压住,可想而知,对方这是要将墨家推到刀尖上啊。”
  原本墨相的意思,只派几个暗卫,暗里刺杀,能成就成,不能成,也万万不会愚蠢到同府衙的人干上。
  谁知道中途混进来一群人,扮相同墨相的人一模一样,朝着府衙的人就砍,这一来墨相的人以为是添了援兵,也跟着加入,逼的府衙的官差节节后退,正杀的不可开交时,二皇子带着府兵到了。
  “愚蠢!”皇后一巴掌拍在桌上。
  皇后骂的是墨丞相,当了这些年的右相,将脑子当糊涂了。这么大个坑等着他跳,他当真就跳了!当年他助皇上夺嫡时候的才智谋略到底哪去了?
  这事情别说查了,以皇上如今对她墨家的疑心,必定会算到墨家头上,局时他墨相怎么说?说有一半的人不是他的?
  “二皇子已经带着温家丫鬟敲了鸣冤鼓,周家注定是保不住了,娘娘一定得想办法将墨丞相从中摘出来。”张查说完退后了两步。
  皇后无力地摊在椅子上,
  怎么摘?
  如今皇上明摆着已经对墨家有了忌惮,就差一个理由,墨家却主动送了上去。
  她如今要担心的恐怕不是墨家,而是太子。
  “去查,将那波人找出来。”皇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能如此用尽手段陷害她墨家,置太子于死地的人,除了狼子野心的二皇子还能有谁。
  皇后恨,恨当初怎就没斩草除根,偏偏留了这么个狗东西。
  张查一走,皇上就怒气冲冲地杀到了福宁宫。
  皇上本以为昨日他的那场戏过后,皇后和墨家能老实些,可今儿早上一起来,府衙通判呈上来的急报,差点没把他气死。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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