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几付此心
36.几付此心
佐伊返航的第七天,王直处理完所有事情,找史基打了一架。
虽然因为佐伊的命令,他们不能在岛上动手,但王直水性好,史基是飘飘果实能力者,两个人打起来在海上闹的动静也实在不小。
霸王色对冲闹的原本靠着白胡子就快睡着的伊芙直接清醒,怀迪贝也踮脚去看;他们原本就在佐伊院子里小楼的二层,
用霸王色护住她们俩的白胡子无奈地把伊芙和怀迪贝搁在肩头,让姐妹俩一起从高处旁观望战况。
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战斗场面,伊芙很好奇,但很快兴致缺缺,靠着白胡子的头,又眯起眼睛,她昨晚拉着凯多玩到很晚,现在难免精神不济。
很快,远方又爆发了第三股霸王色,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
“玲玲怎么也去打架了?”伊芙打了个哈欠,“二打一?史基惹他们了?”
怀迪贝转头看她,“隔着这么远你都认出来了?”
伊芙不太在意,蹭了蹭白胡子的满头金发,似乎把这些柔顺的金发当成了靠枕,含含糊糊地回应,“就是……能感觉出来;王直先和史基动的手,玲玲是突然插进去的,两个人一起打史基。”
白胡子“嗯”了一声,“没错。”
“诶?老爹也能感受到吗?”怀迪贝疑惑地看自家老爹,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胡子抬手揉了揉伊芙的小脑袋,“看来我们伊芙的天资很高。”他给两个孩子解释着,“霸气分为三种,有一种叫做见闻色霸气。过几天我教你,你也能看到。”
哦,原来如此。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见闻色是什么东西,但怀迪贝无比自然地越过白胡子去摸伊芙的脑袋,“很不错嘛伊芙。”她一副为妹妹骄傲的样子,伊芙也笑着去牵她的手。
白胡子看着她们两个感情这么好,忍不住也笑。
这场“切磋”最后是刚好带船队回来的约翰阻止的,王直和史基都挂了彩,伤势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佐伊约谈了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白胡子再看见他们的时候,王直虽然带伤,但心情显然愉快了很多;史基也不像是吃了亏的样子,倒是玲玲,一脸的郁闷和恼怒。
王直当然心情愉快,佐伊单独把他留下,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会和史基清算,让他暂且收敛脾气,去做其他事情。
佐伊把他打发出去,让他只管等着,他自然不会不从,且看史基能得意到何时吧。王直咧嘴,在此之前,他还得再做一些事情,比如,给夏洛特们找点麻烦。
史基看得出王直离开时的心情变好了不少,加上佐伊走出来时那样无波无澜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后面恐怕要有麻烦了。
利用了伊芙的代价。史基无奈,但也坦荡,至少他由此确定了佐伊先生比想象里还要更重视这个孩子;推波助澜前他就料想到今日要付出的代价,所以倒也没有再多做什么。
玲玲其实没吃亏,佐伊素来信重她,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就把她摘了出去,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她郁闷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回到家的玲玲叫了佩罗斯佩罗和卡塔库栗单独谈话。
对于玲玲的这次谈话,兄弟俩其实已经忐忑了很久了。
二十多天前,伊芙的发圈被损坏,佩罗斯佩罗不以为意;次日,卡塔库栗带着弟弟去找伊芙,却得到了她跟着干部出航去“哈奇诺斯”的消息。
那时,他们想的是等伊芙回来,让克力架把新买回来的发圈赔给伊芙。
但似乎就是从这里起,一切的事情都开始走向不可挽回。
伊芙虽然回来了,但被干部“白胡子”接到了身边,在干部的亲自授意下,所有人都在阻止他们接近伊芙,他们再也没能见伊芙哪怕一面。
半个月后,妈妈和佐伊先生回航。
妈妈回来的时候,看见她阴沉的脸色,别有深意的眼神,佩罗斯佩罗就知道,完了,妈妈知道了。
玲玲懒得问他们原因经过,错误已经犯了,代价也付了,她甚至不是亲自问责,长面包代为传达了一切的责罚——比起往日犯错更重三分,但佩罗斯佩罗默默地应下了。
一向待他们态度不错的长面包恨铁不成钢地和他们说,“你们知道你们错失了多大的机会吗?”
“佐伊先生并不是吝啬的人。”长面包叹息着,“几句流言就能挑拨了你们,违背玲玲的吩咐,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佩罗斯佩罗又想起弟弟妹妹们的质问。
看出他的不甘,长面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佩罗斯佩罗心里的傲气,“伊芙小姐是身体不好,但于玲玲而言,她比你们有用,不是力量强大就一定价值高的。”
“至少,伊芙小姐能带来佐伊先生的看重,带来无数的机会和资源;而你们所有人捆在一起,在佐伊先生那里都比不过伊芙小姐一句话。”
“这几个月你们自己不是也感受到了吗?”
“需要的唾手可得,来找麻烦的销声匿迹,需要什么,不用你们开口,自然有人立即送上;既然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给予回报,海贼的世界,也是有仁义的。”长面包重重叹气,“至于现在么,佐伊先生已经传了明令,别再接近伊芙小姐。”
长面包又带着惋惜的目光看卡塔库栗,“玲玲废了老大的功夫,才说动佐伊先生把你放进伊芙小姐未来夫婿的考察名单……”现在好了,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幸好,还有凯多。”
卡塔库栗脑子“嗡”地一下,陷入一片空白。他知道值得玲玲拼命争取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珍贵机会。
何况是和伊芙结缘的机会——那是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
他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归于沉默。
无论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挑拨,让伊芙伤心的刀,终究还是他们——这是卡塔库栗无法否认的真实。
佐伊的回归带来的是岛上风向的转变,这几个月原本炙手可热的夏洛特们沦为了不识好歹的笑柄,有的是人想踩着他们去讨好佐伊和王直。
夏洛特们的日子难过了起来,上门找事的人重新出现,玲玲只是放任,对儿女们的伤痕漠然不闻。
陡然加重的担子,仿佛无休止的挑衅,越来越少的物资……
其实不是东西少了。佩罗斯佩罗私下自嘲地和卡塔库栗这样说,我们只是回到了伊芙没来前的境遇,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一切因为伊芙而得来的特殊待遇消失,他们才开始发觉,原来伊芙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
原来从前看着安稳的日子,比起伊芙在时,什么都不是。
卡塔库栗再一次赶跑了上门来挑事的混混后,坐在门口发呆。
从那天凯多为了替伊芙解气上门和他们一战,一挑多并且胜了之后,夏洛特们居住的房子就再没有安宁过。
混混们的小打小闹一向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玲玲不管,其他干部也无视,他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这车轮战一样的挑衅已经让佩罗斯佩罗累倒,但显然还没有结束。卡塔库栗默默低头擦拭武器,欧文和大福他们都受了不轻的伤,他就是保护弟弟妹妹们的最后屏障了。
康珀特带着眼泪给他擦头上的血,许久,她低声道:“伊芙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对不起她,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
大一些的夏洛特们已经先一步发觉了形势的变化,他们也慢慢反应过来了一切的根源。
排挤伊芙的是还小的几个弟妹,他们放任,无非是因为伊芙不是他们的亲妹妹,没有人会真的站在伊芙的角度去考虑她的感受。
他们下意识地做出保护弟弟妹妹的本能反应,却忽略了真正受委屈的,是那个曾经带着妈妈的嘱托和信任而来的小姑娘。
她曾多么信任他们。
都是自找的麻烦。
卡塔库栗默默捏紧武器,“进去吧,又有人来了。”
其实在和凯多一战的第二天,他是尝试着去找过伊芙的。
一墙之隔,他心爱的小姑娘和凯多玩闹,怀迪贝要伊芙保证,不许再和卡塔库栗他们接触。
他听见伊芙带着笑意的应答,“知道啦,我有凯多了。”
凯多彻底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妈妈把重视的目光移向凯多,不遗余力地栽培他,那份信任和看重更胜亲生子女。
伊芙把凯多当做最好的哥哥,在他肩头笑闹;迎接船只归航的港口边,牵着小姑娘的人是那个长着龙角的鬼族少年,再也不是他卡塔库栗。
都是他们自找的。
恍惚间,卡塔库栗听见小姑娘柔软的声音,“卡塔库栗,你尝尝这个甜甜圈,很好吃的。”
伊芙再也不会回到卡塔库栗身边了,她不姓夏洛特,没有义务包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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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直最近任务真多。
小小的女孩趴在凯多肩头叹气,她刚刚送别脸上挂彩的王直,现在正要回去。
史基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她的。
同样脸上有包扎的“金狮子”大笑着,“伊芙。”他闪身到凯多面前,朝女孩儿伸手,“来港口玩?”
凯多完全没有察觉史基的靠近,他不由警惕起来;加入洛克斯海贼团以来,洛克斯和干部们地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打开。
“这是史基,和玲玲一样的干部;史基,这是凯多,纽盖特带回来的实习生,现在分在玲玲手下。”伊芙主动给他们彼此介绍。
凯多见过金狮子的悬赏令,但此刻才把人和悬赏令对上号;史基则是打量了他一会儿,不以为意地移开注意力,“听纽盖特说你最近不太出门?心情不好吗?要不要上天飘一飘?
嗯?
被引起兴趣的伊芙眼睛亮了。上次飞起来的感觉很棒,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样的感觉。
但是……女孩转头看了看凯多,有些迟疑,“唔……”史基肯定不会带凯多,但是一个人去的话……
看出伊芙的为难,凯多主动把她抱到史基怀里,“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谢谢凯多!”伊芙吧唧亲了一口少年,“飞吧飞吧——”
史基轻轻向下一按,凯多瞬息就看不见他们了。
这就是恶魔果实的力量吗?
干部的力量啊……
凯多抬头,天空分外晴朗,他的野心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
此刻,浮在云朵旁边的史基状似无意地问正在去摸云朵的伊芙,“你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吗?”
伊芙点头,扳着指头,“凯多会举高高,会扎头发,会爬树,还会陪我看书,帮我推秋千……”
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孩子啊。史基满意地确定,伊芙并不知道夏洛特们事情的真相。“是合格的玩伴呢。”
伊芙鼓着脸,“是哥哥,哥哥。”
史基“嗯?”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了。”有意要把凯多和夏洛特们区别开。“他刚来就去找了夏洛特们麻烦,佐伊先生没罚他是你求了情吧?”
伊芙拉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看他,“你别跟玲玲说。”玲玲要吃醋的。
史基笑她,“玲玲哪里会在意这些,她最近还算看重这小子,只会高兴他赢了。”
这样啊。伊芙吐了吐舌头,“那就好。”她扒着史基的袖子,“佐伊说等叔叔回来,我就可以搬到主船上了。”
“嗯……开心吗?”史基挥手,白云浮到他们上头,落下一片阴凉。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伊芙嘟囔着。
与此同时,一股霸王色裂空而来,史基一边低头一边回答她,“你上回自己说的,想快点长大。”
“看来没得玩了,纽盖特那家伙来了。”史基无比惋惜,“抱好了,我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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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娜枕在鹰眼米霍克腿上,回忆起小时候,夏洛特之外,都是她的幸福。
“你知道的,二十四岁那年,我丢了些记忆。这些日子我昏昏沉沉地病着,开始慢慢想起来小时候了——我怎么会忘记佐伊呢……”伊莲娜喃喃,“他曾经待我那么好啊。”
鹰眼米霍克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花,“但你还是想起来了。”
伊莲娜又笑,“是啊,幸好,我想起来了。”那些回忆,即便故人已逝,也是她珍贵的宝物。
“米霍克……”那双青蓝色眼眸氤氲着雾气,她眉间带着郁结和愁绪。
“我在。”鹰眼心里翻滚着暗沉的欲望,但面上一片平和。
“我曾经很信任史基,信任每一个曾经的洛克斯干部。”她轻声道。
“所以十七岁那年,玲玲堵在库洛卡斯的双子岬,邀请我去托特兰玩。”
“哪怕和夏洛特们有旧怨,我还是去了。”
“因为那是玲玲开口。”
“我很后悔……如果那年,我就能察觉,人是会变的……也许我和凯多……还有很多事情,都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