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计
而就在这时,京水却猛地双脚脚尖儿点地,大鸟一般的双臂一撑向府外掠去。诸多禁军如何能料到京水这一次竟敢忤逆沈言璟,皆弯弓搭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京水,给我下来!”沈言璟哼了一声,不怒自威道:“别让本王派人押你!”
齐王府是什么地方,想要进来容易,想要出去便难了。京水站在墙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咬着下唇竟有些无所适从。
正逢下人端漱口的茶水过来,沈言璟愤而挥袖,将满盅滚烫的茶水扫落在地:“来人,将他给我绑下来!”
端茶的小厮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两条腿拉出去简直可以弹琵琶了。这主仆二人,一对的别扭性子,竟然谁都不肯先说一句软话服个输。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陆千凉才懒得管他俩之间的“相爱相杀”和“恩怨情仇”,直接找了把凳子坐下看热闹了。禁卫军得了御令,京水又迫于沈言璟的命令不动,这齐王府第一暗卫竟被几个喽啰兵捆下来按跪在沈言璟的身前。
萃雪与蓝雨端着糕点与瓜果踟躇着不知如何是好,陆千凉正愁看戏没人陪着,索性向她俩招了招手:“还有没有瓜子,再来一碟。”
蓝雨打开装坚果的食盒,竟真的捧出一碟瓜子放在陆千凉的面前。
陆千凉:“……”
阆苑内,主仆二人一跪一坐,除却京水身上绑着的铁索之外,却也没什么不妥。沈言璟不慌不忙的吃完一盏茶,又闭目养了片刻的神方才问道:“知道本王为什么罚你跪么?”
京水应道:“冲撞王爷的威严,京水该罚。”
“冲撞威严?那倒是应该丢到天牢去好好审几日。”沈言璟坐直身子,手指轻轻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为什么要跑?”
京水垂头不语,沈言璟微微眯了眯眼,语气也重了几分:“别让本王真的将你关到天牢去!京水,你知道本王最痛恨什么!”
陆千凉抓了一把瓜子儿,给萃雪和蓝雨各分了一半后在袖子上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抻长了脖子望向场中瞧热闹。
萃雪扭着帕子急道:“王妃娘娘,王爷不会真的将京水送到天牢去关着吧,我们王爷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了,京水怎的这般想不开啊。”
“不会的不会的。”陆千凉目不转睛的吐掉了瓜子皮,有抓了一颗栗子来剥:“你们王爷别扭着呢,你让他送他都不会送的。”
萃雪蓝雨:“……”
许是跪了太久,京水双膝下的细雪都已消融化作雪水,渗进衣裤的布料中。他沉沉的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唇打定了主意做一只嘴硬的死鸭子,认沈言璟也撬不开他的嘴。
“若是可以,京水愿去天牢。”他道。
沈言璟又是一声哼笑,那哼声冷的叫常年伺候在身边的京水都打了个哆嗦。毕竟刚刚已经摔了一个瓷盏,齐王府饶是家大业大,不差这么几个杯子的钱,但也不能太过暴殄天物不是?沈言璟生生克制住了再想要砸杯子的冲动,怒道:“赏你二十棍子,好好想想该怎么说话!”
然后……齐王殿下身边的第一大暗卫竟然真的被人拖下去打板子了。
暗卫这一行业,京水可谓是最奇葩的一个,一顿棍子噼里啪啦的打完,再被人拖回来时背后都已经沾了血迹。
京水别过头去吐掉口中的鲜血,刚要开口,却听沈言璟道:“你若是想继续犟下去,便再下去领二十棍子。什么时候挨够了,什么时候跪过来回话。”
京水嘴唇顿了顿,一阵沉默后,突然重重的扣头在沈言璟的脚下:“王爷,求您放我走。”
沈言璟声音不带感情:“原因。”
“京水想走。”暗卫想也不想的道。
沈言璟也不问原因,更不问理由,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唤道:“来人。”
“王爷!”京水突然跪直了身子,膝行两步面对沈言璟道:“京水已经身中尸毒,若是再留在王爷的身边,我怕自己会失去意识伤了王爷和王妃。如此,还请王爷赐京水一死!”
沈言璟扑哧一笑:“所以说,急着跑出齐王府去求死?”
京水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一脸的决然。
沈言璟伸手将他的脸扭过来,语声轻慢道:“京水,我这二十棍子打得你冤不冤?”
京水摇头:“我是王爷的影卫,王爷要打要罚都是应该的。就算是今日王爷要京水死,京水也合该感恩戴德领旨谢恩。”
“呵,原来你还记着,本王还当这么多年过去,本王已经宠的你不知道暗卫该做什么了。”沈言璟身子前倾,伸手拍了拍京水的侧脸:“你是我母妃留给我的暗卫,生与死都决定在我手里,莫说现在没死,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应该停在齐王府的院子里,懂?”
京水点点头。
沈言璟起身,理了理广袖上的褶皱:“你最好是懂,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有下次,便不是二十棍子这么简单了。来人,将京水锁回房去,没本王的令不许离开齐王府一步。”
周围侍卫应是,沈言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以你的武功,若是真的丧失了意识被炼制成走尸,本王和离阳王朝都会很麻烦。京水,你最好乖乖的待在府里,哪儿都别去。”
“京水明白。”一身黑衣短打的暗卫负着铁索缓缓转身,扣头,又起身:“王爷,当心。”
沈言璟不答,抬了抬下巴叫人将京水押进屋去,起身走向陆千凉坐着的方向:“走,去千府?”
“大别扭,你的苦肉计演完了?”陆千凉剥了一颗栗子递给他,在沈言璟伸手来接之时迅速的丢到自己口中嚼了嚼咽下。
沈言璟被摆了一道倒也不恼,拎着陆千凉出了齐王府:“先去皇宫九龙塔找喻姐姐,除夕之前,一定要将毒母找出来!”
陆千凉耸了耸肩:“反正不是我的影卫,我又不心疼。不过看你那棍子打的那么狠,想必也不心疼吧。”
沈言璟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