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药_120
他还是疑惑不解:“医生啊,可是我真的头和关节都在疼啊,现在都还疼着,腿也打不直,真的全部都检查到了吗?”
老教授是专家号,后面还排着一堆人,也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烦,又拿过照的片子,对秋醒说:“你不相信我这把老骨头,你也要信科学,片子不都在这儿呢嘛。”
秋醒也很委屈:“可是我真觉得疼,要不然给我开点止疼药?还有,我最近睡眠也不好,能开安神药吗?”
老教授又扶了扶眼睛,盯了秋醒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秋醒想自己最近连工作的稀稀拉拉的,哪来什么工作压力,摇了摇头。
“神经性疼痛,失眠,小伙子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啊,你要不然转到他们精神科看看?”
秋醒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教授,如果不是看他年纪大了,肯定一嘴“你才有精神病”给骂回去了。
老教授还是悠悠然地说:“精神压力大,焦虑症、抑郁症都是现代常见的疾病,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去看看,坚持吃药,会有好转的。”
“不是,医生,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吗?”
“这个我可看不出来,得通过专门的测试才能知道。有的人表面嘻嘻哈哈,谁知道他内心是什么样的呢?不要讳疾忌医……”
老教授循循善诱的话还没说完,秋醒已经起身走了。
他下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开了发动机却没有把车开走,而是从仪表盘下方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颗烟点上。
他慢慢吸着烟,想着刚刚医生的话,抑郁症、焦虑症……秋醒承认这段时间的确过得不是很开心,那也是因为一件又一件的破事影响了他心情。
还真能让四十斤肥肉给逼出了精神疾病?秋醒夹着烟的手放在车窗外,很快,烟从他手指间落下,他把手缩回车里,把脸埋在手心。
过了一阵,秋醒又下车,重新回到医院,找到了精神科挂了号。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比刚刚来取检查结果遮得更紧。
他怎么可能有心理方面的问题,秋醒完全难以接受。虽说比上不足,可是比下一直都绰绰有余,他所想要事业上的追求,也都在一步一步慢慢实现,况且还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把他视为珍宝,可以说是情感和事业的双丰收,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秋醒觉得这种状态下还有精神病才是真的有病。
心里这么想着,最后还是坐到了就诊室,不管怎么样,他起码得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坐诊的主任医师是一个中老年妇人,收拾得很利索,一看见秋醒就对他笑了笑,看他裹得严实,问他是不是觉得冷,她拿过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又往上调了几度。
医生经验丰富,看到秋醒的样子就立马安慰道:“你别紧张,看精神科的并不是神经病,大多数人都只是情绪问题,你的身体会感冒,情绪偶尔也会‘感冒’,不要有负罪感。”
秋醒点了点头,看医生亲切温和的样子,放松了一些,也把口罩跟眼镜都摘掉了。
医生开始发问,先是问一些身体的症状,了解秋醒头疼失眠后,又问有没有觉得有人要加害他,或者议论他,又问他身体变化等。经过初步的判断,医生又安排了一系列心脑电图和脑神经递质检测,结束后,有让秋醒做了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量表。
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完所有检测,得到的结论是中度抑郁伴随明显焦虑,好在自杀风险低,也没有思维障碍。
秋醒拿着厚厚一沓测评结果坐在椅子上,感觉头又开始疼。
医生道:“这不是什么绝症,你也不是很严重,按时吃药,积极进行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秋醒神情茫然而痛苦:“我怎么会抑郁症呢,不可能啊,我这种性格,大家都说我很开朗外向,我生活也很好,朋友很多,不愁吃穿的,怎么可能啊。”
医生诚恳地说:“也有很多你这样的患者,生怕表现得不开心被人看出来,过度压抑自己的难过和痛苦,得不到纾解也会出现情绪问题的。本来嘛,开心和难过都是正常的情绪,没必要分好坏贵贱。”
“其实抑郁症很常见,不是什么可耻的见不得人的疾病,就跟发烧感冒一样,你要正视它,太多负担反而不利于治愈。”
秋醒一把测评表单都捏皱了,他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要吃药。”医生一边询问他的情况,一边开处方单,末了又问,“你排斥倾诉吗?”
秋醒摇了摇头,但马上又说道:“也不太能跟身边的人说出口。”
“那我建议你找心理医生聊一聊,可以起到一些辅助作用。”
秋醒拿着一长串处方单点了点头。
晚上,他拿着一大包药,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吃药试试。
第一次吃,副作用有些强烈,胸闷恶心,不过那天晚上他睡得还不错。医生跟他强调,他感受到的疼痛并非生理原因,起码要相信自己身体是很健康的。知道自己身体没有问题,这是唯一让秋醒放松的点,第二天起床,也的确感觉头痛缓解了一些。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别人,就自己在网上找心理医生,发现私人心理咨询师都是骗子居多,最后采取了最保险,同时对于他来说危险系数也比较高的方法,预约了正规安定医院的心理咨询师。医院的咨询师不能接私活,意味着秋醒必须亲自去医院就诊。
秋醒第一次偷偷摸摸抽了时间过去,给他做咨询的也是一个年纪挺大的女性,让他想起自己远在美国的妈妈。秋醒还比较放松,过程也挺愉快,在吐露了一些自己最近的烦心事后,他感觉确实轻松了一些。
面都咨询师,他没什么顾虑,基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也不怕自己不愉快和痛苦给对方造成情绪压力,反而比对着熟悉的、特别是亲近的人倾吐更顺畅。他当即做了长期咨询的决定,一周三次,一次五十分钟。
一旦规律起来,他就必须把自己的时间预留出来,但要给陈小荣和宁锦钺报备,他必须得找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