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_348
一个首领不需要像个心理医生那样对每个人倍加呵护,甚至去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他或者她只需要确定每个人在合适的位置上,并且不会耽误工作就可以。
琥珀对默的改变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她尚不能明白自身的改变,更何况去了解另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个体。自尊心跟对强大的渴望一瞬间通过杀戮根种在默的身体之中,他并不全然是被无法宣泄的杀意吞噬,而是开始憎恨这个同样惧怕阎的自我。
压抑就变成了愤怒。
阎欣然接受任务,心理医生也是医生,他既然加入部落,包揽了医治这个活,当然从身到心,包括帮人塑造三观都能成为的服务之一。
“什么?”默冷冰冰又不太甘愿地回答他,这个男人如同噩梦的源头,并不是每个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人都能保持这样的态度,如同本来还在旁边讲话的绿茶就立刻闪走了。
阎的手上拿着一个很怪的东西,它看起来是完全封闭的,有红色的花纹跟怪异的形状,这让默有点好奇。
巫者经常会拿出些怪怪的东西,通常情况下都是食物,还有之前的刨子——默不记得是不是这么叫了。
他当然不觉得阎会这么好心地来送吃的,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一种新的药,解释道“我没有受伤。”
“我知道。”阎不紧不慢地说,受伤的俘虏基本上全被送到了医疗室里,包括之前那个差点被默打死的,成为了阎小旺的第一位人体实验者,这么说可能会有点冒犯,毕竟对方还活着,哪怕现在还奄奄一息的,外加下半生就得当个残疾过了,不过无所谓,谁叫他先挑衅的。
只是默给他增加工作量加上恋爱方面的挫败,的的确确让阎有点不爽。
尤其是今天另一位巫还在装聋作哑当没听懂他的暗示。
“啪——”
随着拉开瓶盖的那一瞬间,还有放气后的微末“嗤”声,循声而来外加良心不安准备回返战场的绿茶惨白着一张脸看见那个花里胡哨的新东西里喷出一种从没见过的雪花,还像很长很长泛着黄色的棉絮,只是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而默迟钝地发出叫声。
可乐当然不是往默眼睛上喷的,不过喷在脸上跟脖子上也够痛了。
这当然是攻击,于是默一下子就被激怒成功,他红着眼睛扑了上去,阎还在不紧不慢地放下可乐,一转身就把默胖揍了一顿。
绿茶没办法形容那个碾压的场景,由于过分暴力,围观到一半他就恨不得自己能昏过去,而直到打完为止他都没能成功晕厥,只好看着阎不紧不慢地拿着那个会喷雪花的怪东西起来,奇怪的是,那玩意那么嚣张,这会儿却在阎的手里乖得可怕。
“我只是来挑衅的。”阎平静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有点糟心手上黏糊糊的可乐汁,决定以后放弃这个挑衅手法,很是平淡地说道,“明白你跟我的差距了吗?”
就算是完全不知道自尊心为何物的绿茶,这时候都感觉到了一阵翻涌的怒火,只不过在对方扫眼看过来的时候,他有很小心地把怒火掐死。
默趴在地上没有动。
绿茶跑过去摇摇他,说道“默,你没事吧?”
部落里是严禁私斗这种情况出现的,不过现在的状况很难说到底是谁的错,毕竟私斗是先动手打起来的那一方有错,还从来没有人用喷雪花这样的方式,绿茶搔搔脑袋,按照他的智商一下子不能反应过来该算是谁的问题。
默没有说话,跟死了一样地挨着,他觉得全身都带来火辣辣的钝痛感,之前被彻底碾压的恐惧感再度从骨头里涌出来,又有种莫名欣慰的畅快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挨揍了却会觉得很痛快。
“没有死。”默硬邦邦地回复着绿茶,从鼻尖滑落下来的褐色液体有点像药,他用手摸了摸,又用舌头去试探,尝起来很甜,“这是什么?”
绿茶老实地摇摇头,又再度忧心忡忡“不知道,默,他今天来打你,明天会不会来打我?”
“不会。”默看了看绿茶,摇摇头却没有说出理由,他心中模模糊糊有了隐约的概念,自己是兽,而绿茶他们是畜——跟男人们只为了保护部落还有食物不同,他是真真切切渴望并且享受着这种斗争。
差距——
默抹了一把脸,他疑惑地想“差距是什么?”
从默跟琥珀的经历就可以看出人在吃饱喝足之后会花耗并浪费多少时间去验证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再等着后世掌握足够的信息分门别类,给自己贴上标签。
然而在这个时刻,这个瞬间,说是人类的觉醒也不为过。
只可惜如此惊人动魄的场合,即便不记载在历史也应当记载于文学史的一幕,目睹的只有担心自己会挨打的绿茶。
阎踏着薄薄的雪花回家洗手,脸色略有些不善,他在路上喝了点可乐,差点被二氧化碳呛得脑子中毒,很是没有形象地在山壁边咳嗽成初次吸烟的后生,一时之间不明白碳酸饮料的乐趣从何而来,又对余味漫长的甜腻感觉到作呕。
他的冷漠面孔差点吓坏抱着新切好的麦子去陶屋边舂米的阿彩,女孩子急匆匆地走远,被吓得六神无主,险些慌不着路。
等阎找到琥珀的时候,对方正在自己的小屋里跟几个女人耐心地将一团团棉花凑在一起,这些棉花里头并没有什么碎壳,并不需要弹棉花就已经足够蓬松,她将棉花拉扯开,一心二用,还有余力跟辰讨论墙壁上挂着的月历。
任何事情有了权力后都会容易上许多,琥珀刻意为他匀出足够多的兽皮来记载时间上的不同,他们耐心地追寻着过往一年留下的痕迹,将每个天时的特殊都绘画成简洁的图案。
“琥珀。”阎靠在门口,他不喜欢这么狭小又空荡荡的空间,便不打算进去做客,更何况里面说到底也没有他该落脚的位置,都被满满的棉花跟人占据了,“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尽管手段有点暴力,放在现代绝对会被认为是不合格的治疗,可在这个时候谈论人权跟精神,那未免太可笑了。
无非就是宣泄情绪,宣泄完了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