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等等,这个价格你们如果不满意,我们还是可以再商谈的。”掌柜的急道,等他追出当铺门的时候,王淳之两人早就融入到了人群中,让他再也找不到。
  王沛良低头踢着一块小石头,“我们还去最后一家当铺看看么?”
  最后一家当铺是有“背景”的,他们恐怕弄不过。
  王淳之也没有去最后一家当铺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下招牌,扯着王沛良的衣袖进了县城最大的一家药铺中。
  药铺的三扇门敞开着,里面有坐堂的候诊大夫,还有数个正在忙碌的伙计们,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大大的药材柜子,整个屋子里面都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药香味。
  店面虽然很大,但是里面的客人却很少。
  见到有人进来,大夫们一抬头,就知道他们两个没病,遂不再注意他们,药铺的伙计迎上来,问他们买药还是卖药。
  这年头种植药材的药农非常的稀少,想要维持住这么大一个药铺的运转,自然得依靠百姓们的力量。
  药铺的伙计们,也就是学徒们,虽然不如大夫们医术精湛,但是从王淳之和王沛良两人的精气神上,也能看出他们是一个健康的人。
  这样一来,他们来药铺的目的就只有那几样了。
  王淳之道,“我们来卖药材。”
  王沛良把包裹打开给学徒们看,那么多有年份的药材让认出它们的学徒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口,就被正在坐堂,等待出诊的大夫们给强势的挤到了一边去,他们一改之前的冷淡,对王淳之两人和颜悦色道:“两位公子,请里面请。”
  “还不赶紧给客人们奉茶。”一位大夫低声对学徒们喝道,把学徒们给支使走。
  王淳之两人喝着茶水,等待着药铺的大夫们给药材们估价。
  不同于当铺,一口价包围了全部的药材,在药铺,王淳之两人带过来的药材一一被估算出价格,有的价高,有的价低。
  “药材的价格和药材的药性,还有药材的完整度有很大的关系,你们带过的药材虽然不是正宗的采摘手法,但是胜在完整,让药材里面的药性没有一点流失,就是药材的保存手法上还需要学习……”天知道当他们看到这些宝贝们被包裹随意一包时,那种好东西被糟践的心情谁能理解。
  唯一庆幸的是那些药材遭受到如此粗糙的对待也没破皮,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药材完整和不完整之间相差的巨大收购价格,王沛良连忙虚心受教,“以后我一定会注意。”
  最后零散的算出来,这些药材的收购价格为三百五十八两二钱六十七文。
  就这价格还是药铺压价给出的,一对比,当铺的价格不是一般的黑。
  “这些药材你们是在山里采摘的吧,那里肯定还有很多别的药材,以后如果还采摘了药材,我们药铺都收。”几位坐堂大夫对王淳之两人道。
  王沛良嘴上说,“一定,一定。”
  “你们是要银子还是金子?”给他们结账的大夫问道。
  三百多两银子,换成铜钱能装一车。
  民间货币基本的换算为:一百文钱为一钱,十钱为一两银,十六两银为一两金。
  兑换价格基本就在这上下线进行浮动,有时候会多,有时候会少。
  王沛良看向王淳之,王淳之想了一下道,“三百五十两换成金子,其余八两二钱六十七文换成散的。”
  药铺的学徒们贴心的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装钱的荷包,让他们下次有药材了一定再来。
  钱货两清,坐堂的大夫们拿着药材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去炮制。
  只有经过中间炮制的工序,药材才能真正的摆上货架,而不是外人以为的随手一切,就能进行售卖。
  不过那些已经和王淳之两人无关了,几斤重的金子被王淳之往怀里面一揣,包裹横跨身前一挡,腰身挺直,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王沛良把他的荷包挂在腰上,如此重款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他心里面惴惴,然后把荷包解下来揣进怀里面,他的这个举动让暗中盯上他的人神色蓦然一暗。
  王淳之的荷包是挂在外面的,正当他和行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灵巧的手向着王淳之的荷包探来。
  只是等待他的并非是荷包绵软的手感,而是一只来自王淳之的手掌,他的手被握住,没有丝毫的迟疑,王淳之手上微微用力,把他的手上折,瞬间,一股钻心至极的疼痛蔓延到了心口,那名小偷忍不住的放声大叫。
  身边的人被他的叫声吸引过来,王淳之不卑不亢的解释道,“这是一个小偷,刚才准备偷我的钱,被我当场抓到,现在,我要压他去见官。”
  被王淳之当场揭露身份,那名小偷顿时冷汗涔涔,周围的百姓们义愤填膺,瞬间围成了一团,不让这名被当场抓获的小偷逃跑。
  王沛良立马捂住胸口处的荷包,防止小偷的同伙在。
  小偷在王淳之手上挣扎,眼看着就要无法脱身,他眼中露出一丝凶光,王淳之快速的踢向他的两个膝盖骨,人声鼎沸中,两道不明显的“咔嚓”声传来,小偷的双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他顿时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
  王淳之在周围好心百姓的帮助下拉着他去见官,就在即将到达府衙前,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跑过来到处冲撞,百姓们被冲散,王淳之也“被迫”松手,那名小偷也趁乱脱身。
  混乱的功夫就一会,犯人没了,自然用不着再去府衙,这让百姓们非常的可惜,王淳之对他们道,“刚才大家可看清楚那个小偷的脸了?以后一定要有所防备啊。”
  “我看清楚了,下次见到了一定要他好看。”
  “记住了,那个人就是我们县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好不容易抓他一次人赃并获,真是可惜了……”
  王淳之这个当事人却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么愤怒,毕竟仇他已经当场就报了。
  经历了这一出,身怀巨款的两人连逛县城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赶回去。
  直到回到车上,把荷包完好无损的取出来以后,王沛良这才松口气。
  第20章
  “县城怎么这么乱啊?”王沛良不由奇怪道,要知道,那个小偷简直就是在衙门口犯案啊。
  “就是因为是县城才更加鱼龙混杂。”王淳之道,把金子从怀里面取出,然后用包裹包好,让王沛良拿着,他则驾车准备出城。
  “后面来的那些乞丐绝对和他们是同一伙的。”王沛良抱着钱气愤道。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无非就是人为的安排罢了。
  王淳之道,“那些人是我说要把他送去见官的时候,才被组织起来的。”
  毕竟这个时候民间大部分的百姓对于府衙都是敬而远之的,小偷小摸的事情,如果他们能够自己解决,是不会去官府的。
  可是王淳之不同,第一反应就是送小偷去坐牢,想必那个小偷听到之后,第一时间脑海里面也是懵的。
  “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些人和府衙有没有勾连。”王淳之思索道。
  勾不勾连,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两人说着话,马车快速的驶出了县城。
  而被“同伴”给救回去的那个小偷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庆幸,他的手和膝盖骨一阵阵的疼痛,使不上一点力气来,这让他心里分外的惶恐。
  灵巧的双手和飞快的双腿,这才是他在这底层赖以生存的资本。
  可是现在,他好像都失去了。
  而没有价值的人是不配在这最底层活的那么滋润的。
  之所以会救他,也并不是出于什么“同伴”之谊,而是他有被救的价值。
  所以,在发觉自己身上的状况以后,他第一时间的做法就是死死的瞒下来,转而去申请教授那些底下的孩子们。
  隔了数条街,就是关押犯人的府衙大牢。
  光天化日之下,光与罪同行。
  出了县城,王淳之两人驾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马车内,王沛良数着荷包内散装的碎银子,试着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果然,银子上面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除此之外,荷包里面还有一大堆的铜板,是王沛良这些年来见过的最大巨款。
  王淳之把车停在路边,进车内道,“趁现在路上没人,我们两个把钱分一分。”说着,王淳之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来。
  那么多的银子才换来这么一点黄金,足以证明它的珍贵性。
  王沛良道,“不用不用,我不用分钱,毕竟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面对钱财,王沛良俗人一个,自然感到心动。
  但是这些钱并不是他的,如果身怀异能的人是他,这钱他绝对能拿的心安理得,但问题不是啊。
  药材是王淳之催生的,出行的马车也是人家家里的,他从头到尾,就只出了一点力气而已。
  就是没有他,王淳之自己也能把药材和钱财保住。
  王淳之听了他的解释,眉头先是皱起,而后松开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这些钱我就不和你平分了。”
  平分?!!王沛良感到心中在滴血。
  不过到底不是自己的钱,他并不后悔。
  “这样吧,你也算为我做事,以后我会以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价钱雇佣你……”王淳之换了另一种方法,毕竟他又不是黑心老板,光让人干活,而不给工钱的。
  王沛良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神瞬间柔和万分,谄媚道,“大佬,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员工了!”
  虽然有生死的威胁,王淳之就是不给他钱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给了足够的报酬,这事做的就很让人心里舒坦了。
  王沛良在心里快速计算着现在的物价,发现他已经迈入了“富人”的行列。
  虽然比不上那些行商的商人们,但是已经超过天下九成看天吃饭的百姓们。
  王淳之给了王沛良一块银子,说是付给他的工钱,王沛良这次开心的收了,小心翼翼的装进了自己怀里。
  巨款再多,也不是他自己的,现在拿着自己应得的劳动报酬,就是心安。
  之后王淳之把剩下的钱收起来,放好之后继续上路。
  心情舒畅,连带着身下车子的颠簸好似都轻快了几分。
  王沛良和王淳之两人轮换着驾车,日暮西斜,把前方的道路染上了一层浅黄色,正当王沛良有些疲劳驾驶时,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哥。”王沛良大声喊道,前面的人正是在路上行走着的王三。
  听到身后的呼唤声,精神恍惚的王三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到是王沛良之后,这才慢慢回神,“良子,你和淳之两个已经回来了啊。”
  “是啊,没有想到正巧和三哥撞上,三哥上车吧。”王沛良道。
  正好王淳之从车内出来,出来驾车,王三有些恍惚的被王沛良给招上了车。
  “三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比去的时候还要迷茫?”王沛良看着沉默的王三奇怪道。
  他不是去镇上找活了么。
  王三勉强道,“今天我去了镇上,遇到了一个人,他是我们村子里面的,只是早已经不在村子住。”
  “那也是我们王家人,他叫王大胆。”
  听到这个名字,王淳之没有反应,王沛良眉头却皱了起来,“原来是他啊,听说他整天不务正业,三哥你可别和他走太近。”
  “我……我知道,他不是什么踏实稳重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们两个比我读书多,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做。”王三无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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