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谁的忌日

  他的忌日？
  谁的忌日？
  帝邻烟试着去理解米小小话里的意思。
  然后无边的混乱包围住了他，他手慌乱挥过，在桌边的花瓶和静放在一边的满天星全部被打落在地。
  今天是五月五号。
  他的脑子里闪过那些仅有的资料。
  生于五月五号，逝于五月五号。
  帝邻烟眼睛夺眶而出的热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花瓶落地的声音很大，而落在两人的耳中，却让两人没有任何反应。
  米小小看一眼掉落帝邻烟满脚的满天星。
  繁星满眼，却是刻骨的伤。
  五彩的颜色，也唤醒不了她黑暗的世界。
  “我生于二月，那时，磊国还在下着雪，”米小小打破沉寂，眼睛看着窗外，“六年前的二月五号，我嫁给了你，七月的时候，他就悄悄的来到了我的身边，八月的时候，你失踪了。”
  米小小平淡的说着，期间的她，好像已经不是她。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不想吃不想喝不想睡，身体除了肚子都是小的，所以到出生的那一天，我没力气生下他。”
  “我花尽了所有力气，在听到隐约的哭声过后就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就算耗干我余生的生命也要陪着他走去最后一程。”
  “我很后悔，为什么在他出生之前多吃一点，这样我就不会脱力了，也不会让他在我的怀里窒息。”
  “他……”
  “可能会活下来。”
  米小小说到这，沉默下来。
  清醒后，这是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身为他的另一个亲人，帝邻烟也该知道这些。
  帝邻烟被人定住一般。
  不能动。
  僵坐着。
  脑子一片空白。
  只有米小小的声音飘在他的脑海里。
  他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不求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忌日，但我一定要记得，你也不该忘记。”米小小看向那耀眼的满天星，“带着你无知的花，出去。”
  她今天不能见除了素菊以外的花束。
  她无法在她孩子的忌日时，去陪伴另外一个鲜活的男孩。
  她不想见到米崇。
  不想见到任何一个小孩。
  这个世界早就没了她孩子的气息，如果她都不紧紧抓住。
  他就白来这世上一回了。
  帝邻烟动了动手指，指尖冰冷，他拉开椅子，跪倒在地，把掉落在地的满天星全部捡了起来。
  花枝扎手，他隐隐疼着，却把它们边摔落的花瓣都捡了起来。
  他把它们笼统的放在包装纸里，花瓶拿了起来，执起那支静放的素菊放了回去。
  他把包着的满天星抱在了怀中，看着望向窗外的米小小，声音微哑说到，“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剩下三个字。
  他忘了。
  忘了他本该不能忘的日子。
  “……”
  米小小不再说话，站着不动。
  今天她不想和任何人站在一起。
  “你好好休息。”帝邻烟抱着残余的花，出了米小小的房间，他边走边退，只怕一瓣颜色鲜活的花瓣落在米小小的房间。
  让她多出一丝的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