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

  那日江司灵临走之前,拉着水听雨的手,很替她高兴:“没想到你才是福分大的,恐怕公主也比不得你了。”
  水听雨很感激江司灵的救命之恩,不由得眼泛泪光:“若不是姑娘当初救了阿雨,阿雨指不定被拐子卖到哪里去了呢。姑娘的大恩大德阿雨以后一定会回报的。”
  江司灵却是个骄傲的:“我救你也没有指望你回报,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她想了想,实在不放心水听雨,嘱咐道:“你不要以为现在就万事大吉了,其实你要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所以一定要处处留心、万事谨慎。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摄政王是你一生的依傍,只有得了他的心你才能安然无恙。
  对尚夫人你只需足够恭敬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把握的......最后说说过阵子你选婢子的事情吧。这婢子不需要有多少,但贴身伺候你的一定要忠心,头脑也要机灵,切记切记。”水听雨觉得除了养父母以外,对她最好的就是江姑娘和摄政王了,对于她的话自然会牢记。
  赵福买的那十六个婢子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后遣回家了两个,剩下的十四个中,水听雨凭着自己对她们的印象挑了八个出来,又各自赐了名。因着江司灵的提点,不了解这八个婢子之前,水听雨自然不敢让她们贴身伺候。
  水听雨照旧每日跟着宫里来的教习尚宫学大家闺秀该学的本事,这期间,教礼仪的沐尚宫功成身退了,教她“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何尚宫也完成了任务,掌管尚宫局的齐尚宫又派了钟尚宫来教她绣艺。
  安妈妈照旧苦口婆心的提点她:“钟尚宫以前是掌管司制房的司职女官,技艺精绝,姑娘好好学,将来嫁了人也不会被婆家的人笑话。”虽然每次安妈妈的话都大同小异,但水听雨是每次都比上一次更热心向学。
  水听雨还是胡氏去世前学过绣艺了,后来在樊氏手底下过活整天都忙着干活下苦力,这期间根本没有时间做不需要下力的绣活,因此很珍惜这个机会。
  钟尚宫入府以后,先是让水听雨自己绣了一片水仙花叶子,拿着她绣的水仙花叶子,钟尚宫很欣慰:“针脚虽然还有些稀疏,但是不难看出姑娘还是掌握了蜀绣的精华。”
  水听雨心生佩服,单单从一片叶子就可以看出她绣的是蜀绣,钟尚宫的功力果真不凡。钟尚宫斟酌了一下才决定:“我擅长的是苏绣,蜀绣却不是擅长的,但我看姑娘绣蜀绣能绣得极好,咱们还是一起学蜀绣吧,这长安城的大家闺秀估计也没有几个会蜀绣的,咱们要么就不学,要么一学就学到无人能及。”
  水听雨被她的好胜心所触动,心道:难怪她能做司制,难怪她能升为教习尚宫,时刻保持这样的好胜心并不是坏事吧?
  接连练习了几日撒针后,这日水听雨正坐在西次间临窗的绷架前绣芙蓉锦鲤图,远远的却传来请安唱福的声音:“长公主殿下万安!”
  “给本宫让开,我要看看那个贱婢!”自称本宫的自然是宛华长公主无疑。
  钟尚宫和水听雨忙迎了出去,宛华长公主已经进了正厅,水听雨忙福了福身:“民女水听雨参见长公主殿下。”
  孙新华衣袂带风的行至正位上坐下,方才扯高气扬的下令:“转过身来,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言栩死后,孙新柔到底放不下这几年的感情,很是伤春悲秋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她也没有心思去找尚楚雄,只一味的顾影自怜。直到有一日她晕倒,太医给她诊出了喜脉,她才惊慌失措的去找尚楚雄,结果尚楚雄淡淡的问:“公主,你忘了吗?我们之间每次行完周公之礼都是你自己执意要喝绝子汤的。怎么?你忘了吗?除了本王,你还和别人行过周公之礼。”
  孙新柔望着他淡淡的神情,听着他冰冷的话语,前所未有的惊慌,无助的问:“那本宫的孩子怎么办?本宫还没有大婚,怎么能有孩子呢?”
  尚楚雄淡淡道:“不能有就把他杀掉,反正本王不会认这个孩子,有本王在,任何人也不敢娶你,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没有父亲,何必让他出来遭受世人的嘲笑呢?”
  那日,孙新柔才知道摄政王知道了她和言栩的事,她心里慌得要不得,害怕自己已经失去了摄政王的心。
  大抵人的求生欲望都很强,孙新柔知道,若没有摄政王给她撑腰,她这个公主就是个摆设,谁都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于是忍痛打掉了言栩的孩子,试图挽回摄政王的心,可每日宫人去请摄政王来看看她都无功而返。
  渐渐的,有那学舌的宫人在她面前说,摄政王府养了一个和她有几分像的姑娘,而且摄政王十分的宠爱她,不仅把她放在自己院中养着,还每日与她一同用膳。
  今日是孙新柔小产后头一天下床行走,她便迫不及待的跑来看这个贱婢。
  水听雨抬起头,先是一愣,心道:宛华长公主的确如人们传扬得那么美丽,且那眉眼五官怎么看怎么眼熟?只是她看上去异常憔悴,这份憔悴与这份美丽一样的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得仿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
  孙新柔高高的坐在主位上,也同样在打量下首站着的少女,她的确与自己有几分像,只是眉眼分明还没有长开,哪里会有自己美丽嘛?她一壁这样想一壁又细细打量她的衣着,只见少女穿着橘红色秀凌花纹的对襟束腰上衫,下着玄色坠地长裙,裙长七尺,分明是郡主以上爵位才可服用的尺头。孙新柔那个恨啊,当即就走上前去扇了水听雨一耳光,打得水听雨泪眼汪汪。
  倒不是水听雨没有挨过这样的打,而是这个打挨得莫名其妙!
  水听雨摸着高高肿起的脸,看向孙新柔,只冷冷问:“不知民女犯了何罪,竟惹得公主亲自动手打我?”
  孙新柔冷笑道:“本宫打你还需要理由吗?本宫就打你这个贱婢了,怎么了?你这样的贱婢本宫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能奈我何?”
  连日来的幸福感觉此刻烟消云散,水听雨闭了闭眼,心道:没错,不管她拿多少月银、穿多好看的衣服、有多少人伺候,在宛华长公主面前都是任她宰割的鱼肉,她要将自己怎样就能将自己怎样,只凭她心情。
  许是好日子过久了,水听雨越想越伤心,哭着福了福身道:“民女见公主憔悴不堪,定是病得不轻,断不会无缘无故来打骂民女,还望公主不吝赐教,民女一定知错就改。”
  孙新柔冷笑道:“好啊,你改呀,你的错就是不该住在这王府,所以你给本宫滚出王府啊!”
  钟尚宫旁观了半天,上来劝道:“阿雨姑娘可是摄政王悉心养育在身边的孩子,公主万万不可对她无礼。”
  孙新柔蛮横霸道惯了,讽刺道:“眼见着摄政王的心来了这里,所以钟尚宫就来这里谄媚了,这风向也看得太准了。”
  水听雨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忍不住反驳道:“民女和摄政王情同父女,不是公主想得那样。”
  孙新柔一眼憋过去,就见她两只大眼里包了满满的泪水,被她打的那半边脸高高肿起,说不出的我见犹怜、娇羞怯怯。
  孙新柔恨极了她的“我见犹怜”,只道尚楚雄定是被她的这番狐媚魇道迷了心思,扬起手又想给她一巴掌来给她脸上来个对称,却被一人稳稳的捉住手腕。
  孙新柔心下一沉,电光石火间以为被尚楚雄瞧见了自己的飞扬跋扈,转首却发现来人却是尚锦楼,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私心里,孙新柔对尚府里所有人都存了忌惮,只是公主的骄傲不允许她自己承认而已,却偏偏对尚锦楼的忌惮最小。
  孙新柔将手从尚锦楼手中抽出来,讥诮道:“莫非锦阳侯和王爷有聚麀之癖?”
  尚锦楼素日不喜宛华长公主勾搭父亲,又有她刺杀兄长在前,此番她更是污蔑他们父子至此,当下便毫不客气的冷笑道:“别把天下人都想得和你们皇家一样龌蹉!”
  孙新柔一噎,颤着手指指着尚锦楼道:“你放誓,居然敢对本宫出言不逊!”
  尚锦楼却像是惹到了极点,怒道:“小侯说便是说了,怕公主咋的尚府不欢迎公主,请公主出去!”
  孙新华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骂她,更没有人敢把她从什么地方撵出去,气得满脸通红,胸口之气更是一寸一寸的往下掉,呼都呼不上来,两眼一白,便直挺挺的晕倒在了地上。
  尚锦楼俊脸一白,他并不知道宛华长公主小产之事,心道:哪里有人吵架吵不过就装晕倒的呀?忙上前查看。绿萼一看自家公主晕倒,一把将尚锦楼推开,指着尚锦楼道:“大胆锦阳侯!你居然敢害公主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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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脑袋突然短了一下路,将水听雨说成晚娘和益王的儿子了,哈哈哈哈哈,当然是女儿啦,怎么可能是儿子呢!脑子偶尔一抽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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