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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章

  金色的玫瑰花呈盛开状被纹在玫瑰王白暂的手臂上,无论是花瓣的线条还是绿叶的脉络都十分的立体、乍一看去就是朵开得正艳的玫瑰,不仅非常的漂亮也很醒目。
  十年前,这个标致在道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死亡通知书、而十年之后却只是纹在玫瑰王身上的一个装饰,是不是能增加颜值已经没有人计较了。
  羽苓微微有些蒙,她认为以玫瑰王的阅历和才能不可能不知道她特指的是什么、即使不愿承认也多少都会流露出几分蛛丝马迹让她有源可寻,但是玫瑰王毫不避讳的向她展示了自己的独家标记、云里雾里的半遮半掩,让她又有些看不懂了。
  “冷夫人是说这个吗?”玫瑰王很从容的放下衣袖问道、“这是我们‘冷香门’的入门时的规矩,每个弟子都有。冷夫人对这个感兴趣,是想研究什么吗?”。
  言辞间虽然还带着几分客气、但是玫瑰王脸上那个拒人于千里的表情,却没有想继续给她答疑解惑的意思、“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羽苓看着玫瑰王走出去的背影、颇有疑虑的摇摇头,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玫瑰王根本不给她解释说明的机会就冷着脸回避了,看来这其中是真的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康然虽然没跟过来提问,也转头看过来问身边的华堂、“庄主觉不觉得,玫姐…好像和尘梦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华堂目光一闪从羽苓身上划过,才答道、“都是美女嘛,当然会有些相似之处的!兰天行身边能有个这样的生死兄弟,他真是幸运呢…”。
  “幸运?他只是幸运吗?”康然反驳道、“好像全世界都在围着他转,我和你不但要把尘梦毫无条件的给他、还得负责帮他扫平所有的麻烦,我可能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那就还吧,还有什么好说的…”华堂出门时又低叹了一声、“我也欠了他的,是注定这辈子要加倍还了!”。
  “还要加倍还?究竟欠了他什么人情,有那么夸张吗?”康然也随之低叹了一声,不过他没急着离开灵堂而是站到了呆愣在门口的羽苓身后又问道、“冷夫人,方便聊几句吗?”。
  之间康然想做赤羽族驸马的时候对羽苓一直是以‘苓姨’相称的,自从冷尘梦在度月峰坠崖之后、他们之间就断了往来,康然对她也疏远了很多。
  羽苓表情木然的抬头看了康然一眼,勉强笑了笑、“尘然少爷对冷会长还真是有情有义,他即使死了也没什么不能闭眼的…”。
  康然听着这句带着几分嘲讽的话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个女婿半个儿,有兰天行那个女婿在、即使尘梦什么都不说,他一样也会给夫人这个岳母养老送终的。这一点…您不用怀疑!”。
  “尘然大少爷的意思…我不太懂!”羽苓又笑了笑、“既然兰天行想做我赤羽族的女婿,想娶我女儿总得亲自向我求亲、有话当面和我说清楚,他也必须给我这个机会吧?”。
  康然的目光落在羽苓脸上,很理解的问道、“夫人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兰大少爷已经把这件事托给我了。我也答应他,会帮这个忙的…”。
  “你?你是想代表兰天行和我谈条件?”羽苓冷冷的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尘然大少爷一直都想除掉那个眼中钉吧?”。
  康然对兰家的家业和财富没兴趣,但他数次想杀兰天行抢回冷尘梦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这时候又突然改变初衷的想帮兰天行来说服她、这件事听起来多少也有些讽刺的意味,怎么康然会不觉得尴尬吗?
  “年少轻狂嘛,生在这个尘世里每个人都避免不了!”康然还真没有尴尬的想法,而是含笑解释道、“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知道自己做错事想尽量的弥补、兰天行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了…”。
  说的真好听,好像无论什么事被康然的独家观点诠释之后、都会变得很有道理,而且是顺理成章的。
  羽苓冷哼了一声问道、“尘然大少爷这是想仗势欺人了?看来…我能不能走出‘溪峰阁’,要看你的脸色了?”。
  “我老爹,哦…就是冷会长留了些东西给夫人,您有兴趣看看吗?”康然没有想和她辩驳的意思、没等羽苓回答就转身往楼上的书房去了,除了在尘梦面前、他对其他女人的想法和心思从不理会,无论是谁都要随着他的节奏去行动。
  羽苓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也转身跟着上楼进了书房。如今的局势很明显的有了变化、而且还是向着对她有利的那一面在发展,既然有机会缓和这个尴尬的局面她也不想固执己见的把自己再逼入死角。
  小蝶送进来两杯清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并没有留下旁听,而且很善解人意的随手关了门。
  康然就坐在书桌后面冷成峰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低头看着书桌上摆放的那几张画轴问道、“我那个老爹这一生除了经营冷氏之外,只有这么一个能让人称道的爱好。您不想知道这些画轴里的人…是谁吗?”。
  “你老爹?他已经听不见了,尘然少爷你还有必要这么说吗?这个孝子当到现在你也算是收获颇丰,可以抽身退出了…”羽苓又略带嘲讽的冷哼了一声,才答道、“除了羽溪之外,他的心里眼里还容得下别人吗?这座‘溪峰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康然对她的嘲讽听而不闻,只是随手拿起一卷用红色丝带系住的画轴递了过来、“东西就在这里,夫人可以亲自看看、又何必猜来猜去的说这些题外话,伤了亲人之间的感情呢?”。
  “嗯…难道不是吗?怎么…是我?”羽苓将信将疑的接过画轴、扯开卷轴上面的丝带展开时就愣住了,画中是一个手持玉灵芝的女子在嫣然浅笑。
  那女子一身素衣罗裙、很年轻貌美,虽是不着脂粉修饰却有种‘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的迷媚之美。
  画卷的左下角还有一行注释的小字:霭霭迷春态,溶溶媚晓光。
  “怎么会是我?他说过只爱羽溪一个、我不过是她的替代品,他画中永远都只有一个女主的…”羽苓自嘲的笑了笑、“他留这个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据《艺苑雌黄》载,‘东坡曾令朝云乞词于少游、少游作〈南歌子〉赠之,云:霭霭迷春态,溶溶媚晓光,不应容易下巫阳。’”康然靠在椅背上看着羽苓问道、“冷夫人应该也听过这个故事吧?”。
  故事讲的是大文豪苏轼和侍妾王朝云的爱情故事,东坡先生曾赞她的美貌为‘素面常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虽然王朝云不是苏轼的原配夫人、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也十分的令人心动,也堪称是一段奇缘。
  如今康然在冷成峰刚离世之后就给她上了这么一课,也是在以古喻今的形容她们之间的境遇。而羽苓和王朝云又有几分相像之处,虽然都不是男人心中最初最爱的那个人、但是原配夫人去世之后也收获到了一份应有的爱情,只是作为‘为姐填房’的羽苓没有把握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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