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行行……”文镜心被她哭得心乱如麻，他一直以为他们才是受害者。
  如今想来，付教练又何尝不是呢。
  而行行，又何尝不是呢？
  别哭了，他想拉住了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对不起……”姚茉莉眼泪也流下来了。
  可谁又对不起谁呢。
  这一本乱帐里，似乎谁都不是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读者亲们都让我虐跑了。
  可一个文总得有一些起起伏伏吧。就当是作者君的一点坚守，没有写现在流行的那种一路平趟，所向无敌的文。往后看就恢复欢乐的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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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嚯，男主你可算醒过来了
  往回走去，到了球馆前，文镜心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行行……”他有一种感觉，许多话这时候不说，以后也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可话到嘴边却依然是大度平静的，“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有起有落，有涨有伏……”
  行行却只是摇了摇头，太难了。
  何况，值得吗？
  “付教练把一生心血都扑在了这上面，他得到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他连一个普通人的人生都没有……我呢，何必，我只想有一份工作，好好活着……”
  文镜心无言以对。
  算了，行行推开了他的手，她不要了。
  不要了，争什么呢，她一条咸鱼，这么多年了，安安稳稳，平平静静，这种为了胜利搏命的人生从来都不适合她……
  进了球馆，冷而静的，因为大，越发显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她站在了中间，仰起了头去看，长到了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做过些什么的，如今，球馆在她手下一点点的被刷新了，地板参差不齐，她铺的，墙壁雪白，她刷的。
  她买的。
  她装的。
  她的，都是她的。
  手摸上去，微微一点刺痛。
  舍不得，丢不下。
  毕竟都是心血，那一瞬间她仿佛心灵相通，感觉到付教练的感觉了……
  投入越多，越抽不出身来。
  等到把一生都丢进去了，再回首，已经是百年身了。
  闭了一下眼睛，她把衣服，杂物，慢慢的装进了袋子里。东西不多，本来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带什么。有一些暂时用着，却是付教练的，她也不想带走它们了。
  既然他生不愿回，死不愿归，就让它们在这里永远陪伴他吧。
  她把那些东西往角落里靠了一靠，忽然，啪嗒一声响，有什么掉下来了，她俯下了身去看，光线不太清楚，她靠得极近才看清了，那一瞬间她全身毛孔都被炸开了。
  炸开了，风往里面钻，那凉加了火直冲脑海。
  那是……
  那是一张照片。
  里面的人正是十七八岁的季夏，春青年少，笑意盈盈的，正踮起了脚来去亲明远东的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谜底突然之间，浮上了水面，行行什么都明白了，难怪季夏对付教练恨之入骨，难怪752对风云球馆这些人狠追猛打，难怪文镜心他们一提起了季夏就一脸的一言难尽。难怪，难怪呢……
  原来恨也好，痛也好，这世上的一切都有来由。
  许久，行行这才把照片翻过去了，扣紧了，一眼都不想看他们。
  爱之切，恨之深，为了一个人逼死另外一个人……可他死了，付教练已经死了啊，一个死人，又何必挂在了嘴边上不让他安息，何况，付教练又是为了他们穷困而死的……
  百罪已赎。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全身都在抖，微微的，她抓住了些什么，才站稳住了，那东西却在手噏的一声响起来了……
  行行惊了一下，这才拿起电话应了一声：“喂？”
  对面声音是凉的，她也彻底凉下来了：“钱，什么钱，上次不是才刚交完吗？”
  “用完了，这才几天时间？”
  “已经一个月了？还有几次急救的钱……”行行诧异，不知不觉就微微冷笑起来了，“那就用完了吧，找我做什么，我是谁啊？我姓付，他姓明，我是他的什么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凭什么他一有事就要就找我呢……”
  再说了，不是还有季夏吗？
  为什么不找季夏。
  “不交钱，不给治，好啊……”行行声音平静，毫不动容，“那就把他扔出来好了……”
  “扔出来就死了？”行行眉峰微挑，“那就让他去死吧……”
  死吧，死了的好，省得苟延残喘着还要来祸害人。
  电话一下子就摔下了，灯亮着，还在闪，许久，才停下来了，人心真是奇怪，负担了他一次，两次，于是，子子孙孙，祖祖辈辈都要为他负起了责任似的。
  那些爱他的人呢？
  那些为了他报复付教练的人呢？
  这时候又都跑到哪里去了？
  行行还是气，在抖，从心里面透出了一股冰凉。咽不下去，又喘不上来，堵在了胸口成了化石，她整个人仿佛都不在存在了，只有那口气恶狠狠的叫嚣了她，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付教练死了。
  他们还不肯放过他，连他的女儿也要步他的后尘。
  她输了，败了，要走了。
  那催债的电话依然如影随形，是不是就算她回了家，找到了妈妈，他们还要催，还要钱……
  是不是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姓付的人就永远欠了他？
  她一把抄起了照片。冲出球馆，马不停蹄，径直冲向了医院。
  进到了病区，雪白，安静，冰凉的一切穿透了她，病房里一如往常，那人始终都毫无动静的躺在了床上。
  看看，他多么好，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行行那一口气越发气冲霄汉，扬起了手，就把那张照片丢到了他身上。
  “是，你病了，所以，你有理，你应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北北什么都是无辜，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要钱，要钱。”她死死盯住了他，他脸色始终是苍白的，平静的，冷漠的，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你一次又一次的要钱，你什么都不用说，可却比所有人说出来的话都狠，都毒，什么都不用做，却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绝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她忍不住都要替他拍手了，真是一场高明之极的复仇。
  “五年了，你的爱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那些一个个替你打抱不平的人做尽了一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替你来交这些钱，我知道，我明白，他们是故意的……他们要看着付教练为了你付出代价……”她长长喘了一口气，这才能把话说下去，“你们是对的，你们赢了，他死了，他负担不起你了，让你活活的熬死了，你吃下去的药，是他的肉，你喝下去的营养剂，是他的血，你嚼他的骨髓，断他的脊梁，逼着他用他的命换了你的命……可就算是这样……”
  她微微颤抖着指向了他。
  “可你呢，你们，每个人，依然是把这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毫无愧疚，他死了，他死了啊……不管他欠了你什么，他早已经是用自己的血肉还清了这笔债……”
  “如今，又把念头打到了我头上，父债女还，真是算得一笔好帐，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替你交这些钱，你的女人呢？你的爱人呢？你的朋友呢？除了到炫耀他们逼死付教练的功绩又做了些什么？你一个蛀虫，苟延残喘，活成了他们手里的工具，以正义之名，一次又一次的行使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阴谋……”行行说着，冷笑了一声，“你还要算个人，还算个男人，还有一点知觉，今天，你就干脆死在这里算了……”
  她话音未落，突然就听见哇的一声响，一片血雾迎面喷来，她眼前血红，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抹了一把脸，就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了，抓住了她。
  医疗剧瞬间就变成了恐怖片，她全身汗毛都乍起来了。
  然而那只手的主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死死的盯住她，嘴里发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声音：“呃……”
  “啊啊啊啊啊啊……”
  行行也毫无形像的尖叫起来了。
  “怎么又是你啊！”
  护士们气极败坏，冲进了病房，一眼见搭见眼前的情形也被吓坏了，“哪来的这么多血啊……”
  “急救……急救……”几个小护士叫着，忽然之间仿佛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啊，她一回头，眼珠子几乎掉出来了，“病人怎么了醒啊？”
  “啊啊啊啊……”
  这下，是连护士也尖叫了。
  病房乱作了一团，医生冲进来，护士拿着仪器往里面挤，量血压的，测心跳的，听呼吸的，推了人往急救室去。
  回头一看，行行竟然还跟在了后面，护士顿时火冒三丈：“都这时候了，你还添什么乱啊……”
  “这……”行行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倒是想走啊。”
  一群医护人员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上。
  “咦……”
  喂喂，这位病人，你倒是死死抓住了她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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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