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秦宿瑜拉着驴脸,默默弯腰把床几收起来,他从我手里抢走奏折,顺便拿那奏折拍我头,“满脑子脏,没救了。”
  我屈膝团在床侧,抓他裤腰带道,“你守着也没用,我对它虎视眈眈,你逃不掉的。”
  秦宿瑜失笑,“前边才说谢太傅教的好,现下又打回原形,谢太傅要知道你这么用词,他大概要羞愧的钻进土眼里。”
  我又没用错,虎视眈眈这个词多好,充分形容了我此时心情。
  不过他老是把谢弭挂嘴上,这让我很不爽。
  我伸脚按在他的胸前,质问他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和谢弭偷人?”
  我是男人时他可没现在这么守礼,我严重怀疑他确实断袖。
  秦宿瑜拿下我的脚,将奏折理好放进床边的小柜子里,他老神在在道,“真会想,看来谢太傅的板子没挨够。”
  我现在及冠了,谢弭要再敢打我,我就上御史台告状,再不成我找穆娴给我出气,谢弭可治不了我。
  我滚了两下,“我察觉到你在欲盖弥彰,你跟了我,就不能断袖,也不能找别的女人,你只能从我。”
  秦宿瑜侧坐在床畔,瞧我笑,“不知羞,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定住身,腾起在床上蹦,“这里就我们两人,我是你娘子,你是我夫君,我们不是外人,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秦宿瑜往我腿上敲两下,“别把床蹦塌了。”
  塌了才好,他就能回龙床睡了。
  我蹲身下来,伸胳膊要他抱,“谢弭干嘛那么宠着白荷?我受那么大委屈,他都不站我这边。”
  秦宿瑜刮一下我的鼻子,没抱我,“你可以去问问娴妃娘娘。”
  那他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也正常,他和谢弭只在政事上交涉,私底下好像也没多接触,这事还得问穆娴。
  我就气他不抱我,“你现在是不是□□焚身,欲壑难填了,连抱我都不敢。”
  秦宿瑜拉来个椅子坐,半笑着道,“没完了,就卯着这事说。”
  现在征服他就是一等大事,没什么比这重要。
  我偏头道,“你顺着我,这事才算完。”
  秦宿瑜抬手将我脸摆正,温声道,“秋猎,你五皇姐也去。”
  这弯转的太快,我一时怔着声道,“五皇姐还没出月子吧。”
  虽说秋猎场地不远,但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只能静养,不适宜出行。
  秦宿瑜说,“她落胎是裴煦说的,太医没有见过,除非亲眼所见,否则这话我不能全信。”
  我乍舌,“你的意思是说,五皇姐极有可能没有落胎?”
  秦宿瑜弯眼,“也说不定她就没怀孕,一切都是裴煦和她在唱戏,为的就是让裴煦能真正入朝堂。”
  我还是犹疑,“我那日去看五皇姐,她哭的很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秦宿瑜凝眉,“王嬷嬷的庄子有人去探查过。”
  我哑住声,谁会去查我,只有五皇姐和孙家的人才会做,我那日去公主府十有八九露了破绽,致使五皇姐生疑,那这么说,王嬷嬷也可能是被人谋害了。
  秦宿瑜拿来锉刀,捏着我手剪指甲,“王嬷嬷死的正常,没有人害她。”
  我松一口气,“五皇姐入猎场,那孙昭也会去。”
  秦宿瑜道,“来就是,也没人拦着他。”
  他给我剪指甲很有一套自己的路数,先剪掉,再用刀背磨一磨,然后拿布擦掉灰,最后再放水给我洗手,就怕我的手脏一点点,真是个勤快人。
  我由着他摆弄,“你打算找个时机去探探五皇姐的身子?”
  这话说的不咋好听,像是他要对我五皇姐做什么似的,我说完就想自打嘴巴,五皇姐有我好吗?我这么爱他。
  秦宿瑜浅声道,“不是我探,是太医看。”
  五皇姐先前推诿说太医不方便,我还就被糊弄过去了,目下秦宿瑜即是要查,那肯定是要让太医去的,我那日问裴煦,裴煦说五皇姐已经能下地了,她明明身上恶露不止,岂会好的快,这其中本身就有问题,只我笨根本没细想。
  “五皇姐是个矫情人,到时候免不得有一场闹。”
  秦宿瑜笑着,“那也得看我给不给她脸。”
  他都能把孙太妃送进帝陵,五皇姐他也没当回事,我瞅瞅他,心里欢快,他就把我当心肝,谁他都看不上。
  像我这样出色的人,无论做男人还是做女人,总是会被人盯着,实在是忒招人眼了。
  怪只怪我母妃会生人,就没让我平凡点。
  我将脚伸到他腿上,乐着声道,“你会杀五皇姐吗?”
  五皇姐是个隐患,杀好像又太过,留又怕她暗中做鬼,很棘手。
  秦宿瑜竖着锉刀给我剪脚趾甲,动作很小心,“只要她不想着帮孙家,我可以勉强留她一条命。”
  这不废话吗?孙太妃都被他送帝陵了,五皇姐再没用也恨他和我了,孙家现下是她唯一的依仗,孙家人要她干什么她岂会不干。
  我推一下他,“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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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叫夫君56(大修)
  秦宿瑜觑着眼, “孙昭若真去猎场,我倒是想跟他借几个钱。”
  他就是想敲诈孙昭,孙家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挺身靠在床侧,翘着腿晃悠道, “他如今缩家里不出来, 便是去猎场, 大概也会避着不见你。”
  况且去不去还不定,没准人就怂了, 家中有娇妻美妾, 谁还愿意跑那里担惊受怕。
  秦宿瑜攥着布接水给我洗脚,他悠闲道,“只要进了猎场就由不得他了。”
  我心知他早有想法,便好奇问道, “你弯弯绕绕这么多, 能跟我说一说吗?”
  秦宿瑜浸着笑, “怕你走漏风声。”
  我泄气道,“我有那么差劲吗?我的嘴比外宫的门还严,就没什么东西能把我的嘴撬开。”
  秦宿瑜放掉我的脚, 将毛巾搭架子上, 伸手过来揪一下我嘴巴, 道,“两句话一说就被人全套完。”
  这不小看人吗!我能差成这样?我在外人眼里还是很庄严的,我从没说错话……不是,我很少说错话,即便有微小瑕疵,我也能很快改正的嘛!
  他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还就要知道。
  我将腿一伸, 整个蹿他身上,大嗓子道,“你不跟我说,今天到哪儿都要带着我。”
  秦宿瑜单手托我腰,叮嘱道,“我给你拨了三千人,入猎场后会守在你周围。”
  周轩还在呢,这不是跟他抢饭碗吗?
  既然要抢饭碗,能不能多给点人!
  我耸耸肩,与他商量道,“我身娇肉贵的,三千人哪够衬托出我的身价,少说也得给个三万人吧。”
  秦宿瑜束着我的手送我回床,他拉过一件青海麒麟袍穿身上,转步要往外走,“给你三万人,坏人还要不要做坏事了。”
  他这两天常去户部,快把人门槛都踏烂了,光冀州和锦州就是两个无底洞,估摸户部的金库快被掏空了。
  我倒是有个馊主意,我叫他,“我有个法子搞钱,就是怕引起众怒。”
  秦宿瑜滞住脚,绕桌边倒了杯水给我,“能解决棘手的问题,就不会犯众怒,百姓会站在我们这边。”
  百姓才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凭靠,如果不能让老百姓好好生活,让他们安居乐业,这个帝王就不是好皇帝,谢弭曾经说过,百姓大过天,只要能将天顶住,其他的磨难就都不算难,一切阻碍都会被清除,顺民而生才是正德。
  我一口喝掉水,将巴掌往胸前一拍,朗声道,“我们的吃喝用住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现在百姓危难了,我们从兜里分出点口粮给他们不也行吗!从上到下大家一起捐款,共度难关!”
  秦宿瑜震住,他愣愣的望着我。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抱着腿避过他的眼神道,“我,我就是说说。”
  秦宿瑜扶住我的肩膀,柔柔的注视着我,“赤子之心,难能可贵,阿瑜,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我窘迫道,“我,他们都说我是庸主。”
  我是昏君,我不上朝,不理政,只呆在后宫玩乐,谢弭说的话我听进了却不会用,连父皇都说,我只能坐在龙椅上等着下一任继承者上任,我时刻谨记着这句话,一旦有了合适的皇帝人选,我就会退位,德不配位必将引致祸乱,我又是女人,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其实排除我是皇帝这个特殊身份,我觉着我不比一般人差,我没拖累过任何人,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甚至没有亲近小人,从某种层面讲,我只是比父皇差那么一点点,他是大陈最英明的一位君主,我自然比不了他,但我只要没干下大奸大恶的事,我就是沿袭父皇遗风。
  那些朝臣对我期望太高了,导致我被他们指着脑袋骂,他们也不想想,我若是真昏,能容他们这么骂我,早把他们拉出去斩了,我就是让着他们。
  秦宿瑜摇头,他笑得很浅淡,我看着却能定心,他郑重的与我道,“大臣们说你是庸主,是想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不要去做祸事,你如今提的这两个办法都是我没有想到的,尤其是第二个,如果实行妥当,我相信大陈的史书上必会对你褒奖。”
  那我岂不是要登载史册,青史留名,我还是个女人,我就是大陈最杰出的女皇帝!
  虽然外人都以为我是男的,那也不妨碍我是个明主啊。
  我轻浮的摸过他的下颚,勾着眼瞟他,“我要是能到的巅峰,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就是我的贤内助,你是最贤明的太子。”
  秦宿瑜弓起手指推我脑袋,“谁是贤内助?”
  我撇撇嘴,“我是成了吧,我要给你当皇后,你的后宫只能有我一人。”
  我说着乍然想到一件事,我拿下他的手,道,“王太医说,我有个妹妹。”
  秦宿瑜眼眸深沉,良久道,“你是那个妹妹。”
  我是妹妹,那我的哥哥……
  我陡然发寒,眼酸道,“哥哥没了……”
  父皇隐瞒了所有人,把我当成哥哥来培养。
  秦宿瑜抚着我的脸,道,“你父皇子嗣单薄,膝下无一子,那些亲王外戚都盯着皇位,他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父皇不仅是我的父皇,还是大陈的捍卫者,更是独揽权势,他不会任由人抢占他的江山,以他的个性,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我惨,被稀里糊涂养了这么些年。
  我还是气他的,就不能跟我说明白吗,我是他女儿我难道还会不听他的,他就是疑心病,我如此向着他,他还临死都要坑我。
  我偷偷瞄秦宿瑜,给我坑了个好夫君,我勉强不气了吧。
  “左右父皇和母妃都在天上了,我会帮他管好江山的,”我羞愧的望一眼他,抬手碰一下他的耳朵,道,“我管不好就要你来了,我怕你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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