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节
“这么冷淡?是无心儿女情长,还是对某人念念不忘呢?”祁北唇边勾起一抹坏笑。
银月脚步一顿,转身握拳便挥。
祁北暴退拉开距离。
提起某人就炸,这么不经逗。
果然是心尖上的人,别人连提都不行。
阿银,你对一个自己用最残忍的方式亲口拒绝的女子,念念不忘,傻不傻?
两人回到院落。
君夜宸和楚曦玉正在看一份手绘舆图,脸色都很凝重。
“出事了吗?”银月关心问道。
“两支援军被抓了。”君夜宸沉声道,“你们刚才开会,没提?”
银月一脸震惊,“怎么会?穆家军和魏家军是当世最精锐的军队,福州里才三万景军,而且都没出去……”
“福王自立了。”楚曦玉道,“之前我们猜测福州哪个高层将领叛变,没想到,是整个福州高层将领,集体叛变。”
“福州四周集结的地方军,不是援军,都是福王的人。”
银月目瞪口呆,“不对,福王不是一个傻子吗?”
“现在看来,是装的。福王在福州经营多年,表面痴傻,实则……取得了临福行省大部分的控制权。就在昨天早上,临福行省二十一州自立,截止刚刚收到的消息,又有七州被攻陷。”
虽然令人惊奇,但想想君夜宸……
福王装傻子,也不算神奇。可能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
祁北眉头紧紧皱起,“福王的军队这么强?轻而易举抓了大盛最精锐的两只军队,又一日连攻七城?”
“不强,穆、魏两家输在没防备。”君夜宸锋利眉头紧锁。
萧清风早就给穆九娘传信,小心提防景州高层奸细……
但是谁也没想到,临福行省有二十一州都是奸细。穆九娘的军队,目前距离景州还有两日路程,在和当地地方军汇合之后,正准备开拔来景州……
水里被下了蒙汗药。
穆家军全部被迷晕了。
魏家军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他们离景州还有七日行程,哪怕俞安这个人精,也以为在后方十分安全……
哪想到从踏入临福行省开始……
就已经踏进陷阱。
福王精心伪装这么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其他州城怎么回事?福王自立,行省里忠于朝廷的州郡,自然会警惕起来,总不可能给他们下毒的机会了吧?怎么一日沦陷七城?”银月不解问道。
祁北却已经明白过来,“人肉盾牌。”
“什么?”银月不明所以。
“他们最厉害的不是军队,是百姓。攻打州城的也许是福王的军队,但是以景军的名义,他们拿大盛百姓做盾牌……守城士兵,很难对同胞百姓下手,且……一地百姓,大多沾亲带故,这盾牌里说不定就有自家的亲戚……”楚曦玉眼中闪过一丝克制的愤怒:
“再宣扬投降不杀俘虏。极大动摇守城决心。”
“最后即便是有死守的,他们有肉盾在前,伤亡小,耗下去,还是他们赢。”
银月拳头捏的咯吱响。什么混账玩意儿!
祁北的神色倒是十分冷静,“穆魏两支援军都没了,等大盛再派兵来,起码得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把临福行省打造成一个铁桶。到时候他们的兵力今非昔比,铁板一块,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
“一旦这里开始持久战,边疆肯定大战不断。大盛内忧外患,啧啧,凌四还是一如既往的奸诈狡猾,是个好计谋。”
银月听他夸敌人,已经无话可说,气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要解决这些人,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临福行省还有一些州郡没有陷落,整个防御还没有连成完整的封锁线,而且他们的兵力现在也是最少的……只可惜,穆魏两支援军被俘,已无可用之兵。”
“其实就算他们没被抓,也起不了太多作用。大盛低估了福州的形势,只派了两个营,对付一两个州郡绰绰有余,要对付二十三个州郡,远远不够。”
祁北将局势说完,便不做声了。
如今这情形,就算他们再怎么厉害,没有外援,也没用。
要收拾临福行省的局势,唯有精兵。一般的地方军,不太够看。
而大盛的精兵,除了在边疆的,皆拱卫京城。调过来,需要时间……
个人的勇武,并不能左右大局。
君夜宸就是一个人能杀一万个,也解决不了目前的困境。
“所以,现在咱们要等盛京再派人来,再等一个月?”银月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个月,临福行省得死多少人。
无数百姓,犹如绞肉机一般,死在这场战役之中,无辜牺牲。
楚曦玉拳头捏的咯吱响,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将门之女,她能接受战场生死有命,但不能接受屠杀。
手无寸铁的百姓,作为肉盾挡在前面。
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而对于守城一方来说,他们也要保护自己的家,他们没办法。
这才一日,临福行省已经血流成河了。
第585章 君夜宸不藏了,调集旧部
“不等。”
一直沉默的君夜宸,突然开口道。
剩下三人齐齐看向他,不等?那能怎么办?
“集结君、蔚两家的旧部,十日足够。”君夜宸道。
楚曦玉怔怔地看着他,“你……”
他在完全占据下风之时,帮新帝争夺帝位,没有动用旧部。在新帝扶持江东势力为心腹,孤立他一人对抗宁王党时,也没有动用旧部。
他伪装纨绔二十余年,被世人误解耻笑,喊打喊杀,蔑称“第一奸臣”,未曾想过打一场漂亮的仗,为自己正名。
但现在……
为了临福行省陷落的百姓,他站出来了。
“这可以吗?”银月又惊又喜又担忧。
祁北挑眉,“那你这次可藏不住了。”
由暗转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风暴,自然是滔天大浪。
成为宁王、北夏甚至新帝,针对的目标。
“正好和他们打个招呼。”君夜宸眉眼一片无畏。
他护得住。
私自调兵是死罪。
但他是摄政王,有摄政六部之权,如今临福行省这种局势,可以先斩后奏。
君蔚两家的旧部,散落在各地。
临福行省附近自然也有。
齐州、景州都在附近。
当然了,即便有调兵之权,所调之兵是否会积极配合,又是另一个问题。
但刚好,不仅他是君家少主,楚曦玉是蔚家后人……
君家派系威望仅次于君家的景州江家欠他一个人情,蔚家派系的景州白家又欠楚曦玉一个人情……
若他们带头,很快就能集结两家旧部,听从他的指挥。
“祁北,你拿着这枚令牌和摄政王调令,去景州江家,集结君家旧部。”君夜宸将当初江家给他那个令牌,和自己匆匆写下的调令,交给祁北。
“再把玉玉亲笔信和我的调令,交给冷言,让他去景州白家,集结蔚家旧部。”
祁北一愣,“这么重要东西,交给我?”
“清风不会武功,赶不及。只有你和冷言,我信得过。”君夜宸直截了当道。
“我可是北夏国师?”
楚曦玉瞪了他一眼,“你还没上位呢?快去快去!我们接下来还有事要安排,没空你和瞎扯。”
不是?我还没上位?也是北夏下一任国师好吗?
信得过?
你怎么就信得过我了?咱们才认识多久?
祁北有一肚子话想掰扯,都被楚曦玉这一句给怼回来了。
没空?
这么重要的信任问题,你们没空?
你们这是在小瞧本国师!
本国师出了门把这些玩意儿一丢,临福行省彻底完蛋。
再去找凌四举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祁北在心底把自己的恶行想的精彩纷呈,有滋有味。
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过神。
他哥看着他,冷酷深邃的眼眸,却透着难得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