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你说假话是不苦,那真话肯定是苦喽。”
“用嘴来说的假话,不苦。但是用心来说的真话也是不苦,那苦药下面的双唇那么甜,怎么会苦呢?”
卫婵沅心砰砰砰跳了起来,红了脸,低下头,嘴都要笑得咧到耳鬓了。她转动眼珠,再次抬起头来,“殿下,这么说来,吻是不是可以解苦?”
陈逾白点点头,“如此看来,应该是可以的。”
她调皮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陈逾白的拇指,撒娇道:“殿下可愿意每日都这样为我解苦?”
陈逾白经不住一笑,在她唇上轻吻,“愿为夫人效劳。”顺势将她搂在怀中,下巴蹭着她的额头,看着房中摇曳的烛火,觉得心中又踏实又安稳。
“殿下,太子妃,卫家夫人生了,生了!”
常禄在门外喊着。
卫婵沅立刻跑过去开门,“婉瑜好吗?孩子好吗?”不等常禄回话就往生产的房间跑去。
陈逾白紧跟在身后,宠溺的笑着。
常禄边跟在卫婵沅身边边说道:“都好,都好,母子平安,卫家添丁了。”
话刚说完,卫婵沅已经跑到了产房门口,产婆从房中出来,怀里包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儿,所有人都笑着看着这个大哭的小婴儿。
卫若谦接过来看了一眼孩子,又将孩子给卫婵沅,就匆匆进去看冯婉瑜了。
卫婵沅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小孩子,胳膊不会用力,像是端着一样,但她却笨拙的开始哄孩子,来回摇动着身体,“小宝贝,别哭啦。”
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陈逾白的视线从婴孩身上回转到卫婵沅脸上,看见她满眼的笑意和慈爱,心都融化了。
怀里婴孩的小嘴不停的找着什么,就像是小鸟找食一样,非常可爱。
产婆说道:“孩子饿了,在找奶喝呢。”
立刻有乳母上来把孩子抱了下去。
卫婵沅道:“我进去看看婉瑜。”
躺在床上的冯婉瑜看着非常虚弱,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卫若谦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说着什么。
她走过去蹲下身,看看卫若谦再看看冯婉瑜,“大哥,婉瑜,我真替你们开心,小侄儿又白又胖,真是可爱。”
“小妹,我也等你的好消息,若你能有了身孕,殿下一定特别高兴。”
卫婵沅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很快恢复如常,点着头。
“看见婉瑜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大哥你好好照顾她。”
不再多言,她出了房门。
一走出门就听见卫瑞阳和陈逾白说着满月酒的事。
“爹爹,你说,你是不是心里都想了十个月了?婉瑜一有身孕,你就在想满月酒的事情了吧。”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爹爹的心思还真是瞒不住你,不过呀,乘着这次满月酒,一并把义女之事也办了,就算是告知所有人了,你看如何?”
一旁的闵行舟和英姑眼睛都亮了,卫婵沅高兴的跳起来,“爹爹,你太好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
今夜的卫府充斥着欢声笑语和幸福美满,就连九天之上,也用这漫天的繁星和明亮的月色送来了祝福。
第92章 召见
回宫的车架里, 卫婵沅靠着陈逾白沉沉的睡去。到了东宫门口,他却不忍喊醒怀中熟睡的人儿,吩咐常禄取来厚毯子和暖炉,轻轻盖上, 自己保持姿势不动。
何六安牵走了拉车的马匹, 马蹄走远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直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他在黑暗中看着怀中人,轻轻碰触她的脸颊, 是那未消退的笑意。
若是阿沅能一直都像今天这般模样该有多好, 见到的人都是爱他的人,发生的事都是欢喜的好事。
食指点上眉间那莲瓣,呆楞许久,心中似有郁结一时无法解开, 自从他为阿沅画上这莲瓣之后, 每次看见, 都觉得自责愧疚,疼惜不已。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陈逾行,那个上辈子杀了自己, 这辈子又险些命丧他手的卑劣之人, 是决不能留在世上的。
只是不能轻易杀了, 他要的是全天下对他公正的判决,而不是被说成兄弟夺位的自相残杀。
无言说,自己背负的使命就是重生的缘故,必定要达成救百万人于水火之中,免除暴君战乱,可惜那时自己已死,不明白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天下大乱的事情, 是该找个机会再问问清楚了。
他总觉得无言知道什么,却又没有说。
怀里的人蹭了蹭他的胸膛,痒痒的,似是做了什么美梦,险些笑出声来。陈逾白不禁也笑了起来,他的阿沅,不论做什么都如此的可爱,总也看不够。
深深呼吸,在心中笃定,他一定会想办法,让阿沅祛除病痛,能够健健康康长长久久和自己在一起。
“殿下。”常禄在马车外喊道。
陈逾白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再看看怀里的人儿还没有醒,他挑开车帘问道:“什么事?”
“陛下传召。”
陛下传召耽误不得,可怀里的人睡的香甜,他便轻轻挪动,想重新找个舒服的姿势,让卫婵沅睡下。
“殿下。”
刚挪动了一下身子的陈逾白就听见了卫婵沅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只见她迷朦着睡眼看了看周围问道:“我们昨夜睡在了马车里吗?”
陈逾白亲吻她的额头,“那你昨夜睡的可还好?”
卫婵沅点点头。
“紫宸殿传话来,陛下召见,我让文芯送你回清心殿休息,你等我回来为你画眉间莲花瓣。”
她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陈逾白走出马车,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跟随常禄身边紫宸殿的太监往前行去。
走到紫宸殿门口,他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陛下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自己迎了出来。在他的记忆里,还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赶忙快走了两步。
“太子殿下,快随老奴来。”
陈逾白见总管公公神色焦急,也担心了起来。
来到寝殿,看见两位太医紧皱眉头站在床前,见他进来了都让开了一条道。
床上的晟朝皇帝一幅病态,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费力的对着他招手,发出微弱的声音,“逾白。”
陈逾白跪倒在床前,一把抓住皇帝的手,“父皇,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太医说道:“陛下昨夜突然晕厥,幸而及时施针得以清醒,只是,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微臣只能尽力救治,怕只怕时日无多了。”
陈逾白微微皱眉,他觉得父皇这一世似乎是比前世病的时间早,但却没想到病情发展如此快。
“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单独给太子说。”
总管公公红着眼圈和两位太医下去,皇帝牢牢抓住陈逾白的手,“逾白,为父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次是真的不行了,我知道皇后和逾行一直对你不满,想要取而代之,但你从来都是我心中皇位继承人选。传位诏书,早我在你去北狄的时候就已经给了镇国公,虽然中间坎坷,幸而你不辱使命,顺利回来了,以后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父皇,你只是一时身体不好,好好养几日就会好的。”
“逾行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你给他封地,让他和北狄的公主成亲后离开帝都,去封地生活。他虽同你争夺,但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也希望自己能撑到三个月后看见他们大婚,但恐怕很难了。”
“咳咳,逾白呀,我相信你会是比朕好的皇帝。”
“父皇,你先不要说这些话,你好好休息,一定能等到看见三第和北狄公主大婚的时候。”
皇帝眼睛微闭,叹气,“我病重的消息,还没有其他人知道,给你交代完这些我就放心了,你去吧。”
陈逾白自小对皇帝的感情就不深,自从生母去世,也只是偶然来薛贵妃处探望自己,被传召时,大多是被询问学业。不过他自小聪慧,总能让皇帝开心,文韬武略都让他满意。
帝王之家多无情,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此刻心里也很难受,作为儿子他当然想完成父亲的遗愿,给陈逾行封地,饶他一条命,但是,作为君王,他知道,仁慈可不是用在这样卑鄙之人的身上,善意的谎言此刻正合适。
“父皇请放心你,我一定遵照父皇的旨意,做一个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皇帝一挥手,陈逾白走出了寝殿。
门口的总管公公和太医正等着他。
“太医,父皇身体究竟如何?”
“最多可以维持一个多月。”
总管公公忙说道:“太子殿下,陛下病重的消息,只有我们四人知道,陛下的意思是暂不外传,怕引起慌乱和不必要的争斗,殿下,陛下这是给你时间,让你好好安排准备呀。”
陈逾白心头一酸,看来父皇还是偏爱他的。
“请公公好好照顾父皇,请两位太医尽全力医治父皇。”
陈逾白转身离开,从今日开始,他有好多事情要开始忙了。
他知道此事根本隐瞒不了多久,‘暂不召见’这样的借口,最多用几次就能让人怀疑,不论是皇后还是薛贵妃若要硬闯紫宸殿,也是没人能拦得住的,再过几日陈逾行回来,要求见,恐怕也是拦不住的,幸而如今父皇只是身体难以动作,人还是清醒的。
匆匆忙忙回到东宫,他还是先往清心殿行去,即使事情再多,他的第一件事情,永远都是阿沅。
一进院门就看见阿沅站在桂花树下,拿着个篮子采摘桂花。
他从背后抱住她,“这深秋的桂花树真是香味浓郁。”
卫婵沅转过身来,“殿下,今年的桂花树开的似乎比去年的更好。”
陈逾白在她额头轻轻弹一下,“去年这个时候呀,你还在生我的气呢,我用广聚轩的樱桃煎哄你开心,你都不领情呢。”
“那时殿下同我争吵,还禁足,我怎么会开心。”
轻轻搂住眼前的人,“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同你争吵,惹你不开心了。”
“那,我今日采摘了这么多的桂花,晚膳给殿下做桂花糕吃好不好?”
“好,当然好,我求之不得。”说着就拉卫婵沅来到寝殿的铜镜前,“都说了等我给你画,这是你自己画的吧,这莲花瓣太丑了,不好看,还是得为夫为你画。”
陈逾白熟练的拿起桌上的细毛笔和胭脂,几笔就勾勒出三瓣莲花。
“现在才好看。阿沅,最近几日我可能会很忙,不要等我用晚膳,照顾好自己,我会尽量回来陪你,每天清晨为你画这莲花瓣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沅放心,不过是因为四个多月没回朝,积压了很多事情要处理,今日我要去军中,可能得几天,希望这些事情都能在小侄儿满月酒前办妥,陪你开开心心的参加满月酒。”
卫婵沅笑开了花,“好。”
陈逾白前脚刚走,后脚娄汐月就来了,拿了广聚轩的樱桃煎和很多布料。
今日卫婵沅心情好,让文芯将她迎了进来。虽然她不知道陈逾白说的会处理好娄氏一族是什么时候,会怎样处理,但娄振老将军确实在此次北狄争战中立了功,也对陈逾白忠心不二,她也不能对功臣的女儿横眉冷对,平白的失了太子妃的风度。
“听闻姐姐最爱吃这广聚轩的樱桃煎,妹妹特意买来,还有这些布料也是妹妹按照姐姐的喜好挑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