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叶菱怀孕了。
  “明明,我是不是该告诉阿言?”叶菱满脸纠结。
  “别慌,先吃点东西。”明明将餐盘放到叶菱面前,盘中是中式的早点,出自哥哥之手。
  叶菱一大早就慌慌张张给她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家,说有事要跟她说,她就请了假在家等叶菱。
  叶菱来了之后,哥哥就回了房工作,方便她们说话。
  然后叶菱拿出了验孕棒,两条杠。
  “我没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的,平时也很小心都有戴套,就上个月刚好套套用完了,我想着是安全期应该没事的,哪想到一次没戴就中招了!”叶菱对着水晶虾饺碎碎念。
  明明没出声。
  安全期这玩意儿确实不靠谱,所以她是吃药。男人们也说过让她不要吃药,他们可以戴套,但她对精虫上脑的男人不放心,对自己的定力也不是太有自信。后来瑶瑶给她介绍了一款药,贵得离谱但没什么副作用。
  “我知道吴言是想要孩子的,我也不是不愿生,可我下个月就要进组,第一次当女一号,要拍六个月。剧组不可能让我在剧组养胎,错过这次机会我都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当女一了……”
  明明不说话,叶菱就一个人自言自语,语气焦急语速飞快。
  “明明,我到底该怎么办?”
  “先吃东西。”明明还是那句话。
  叶菱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喝了点粥吃了两块糕点。胃开始工作之后,叶菱的确感觉没之前紧张了,但还是可怜巴巴地瞅着明明,等她给拿主意。
  “简而言之,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又怕吴言生气失望。”明明平静地问。
  叶菱艰难地点点头,但马上又表示,“我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你希望什么时候要孩子?”明明追问。
  “我……”叶菱犹豫。她不讨厌小孩,也幻想过以后和吴言一起养育可爱的孩子,可是从没具体想过何时要。
  “生或不生都是有利有弊,只有你们两个人有权利一起来做决定。如果你要问我意见,我只有两条——如果不能给孩子足够的爱与陪伴,最好别生。如果生了,不要把失去的利益作为罪状强加在孩子身上。出不出生,他没得选,你们有。”
  叶菱默默听着,许久,“明明,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男人有几个不重视传宗接代的?更何况明明的那些男人大多家世不凡,老人们就算不管婚姻也一定会管子嗣,到时候明明怎么办?
  “……”明明笑笑,“到时候再说。”
  叶菱忘了拿走验孕棒,明明看到便收了起来。如果他们最后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以吴言的性格多半要给这些纪念品来个360度特写出个写真集。
  收拾好,明明去杂志社上班。
  下午4时,墨竹苑正厅六男齐聚。在剧组的步少文也飙了几个小时的车赶了回来。
  晏初飞:“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复:“中午。”
  他没灵感的时候喜欢泡在她房间里找灵感,明明甚至允许他随意翻看她的东西。平时他最多看看她的衣服和饰品,把玩一下小摆件,谁知今天鬼使神差地开了抽屉就看到——
  林复看了看茶几上的验孕棒,一时五味杂陈。
  他喜欢孩子。
  从住进这里时他就有心理准备,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无论是不是他的,他都会视如己出。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发现他忽略了另一个可能,他接受不了的可能——要是明明为了孩子选择和孩子的生父结婚,离开他呢?
  这个可能性大到让他恐慌,他不敢直接去问明明,只好先告诉老晏,因为老晏和他一样不可能是孩子的生父。
  验孕棒是今天刚使用过的,最早可验怀孕6天,明明上个月来过月经,受孕时间只能是上个月底到这个月中旬,而这段时间他和老晏都不在国内。
  除了他们俩,其他四个都有可能。
  他没想到老晏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
  “明明上午有说什么或是什么异常吗?”晏初飞问明震。
  明震摇摇头,俊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谁也没告诉,是不是她不想要?”步少文担忧地问。他担心明明的身体。
  “她要是想要孩子就不会一直吃药。”林复白了步少文一眼,“而且吃药避孕的情况下怀的孩子,生育风险也会很高。”
  “那万一明明想留呢?”步少文越想越担心。
  “……”
  “你们俩怎么说?”晏初飞问韩珒和华云楼。
  华云楼交迭着双腿,十指相扣放松地搭在腰腹,“她不留我宠着她,她留我就都宠着。”
  韩珒俊眉紧蹙,沉默不言,垂眸盯着手中的手机。
  “还用问?他们当然是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说不定明明愿意为了孩子结婚呢?四分之一的几率,换作是我,我也愿意赌。”林复语气不善。
  韩珒嗤笑,“真的?你敢赌?”
  林复刚想还嘴,但看到韩珒阴郁的模样,林复歇了气,撇开脸。
  明震、华云楼、步少文。
  面对这样的四分之叁,敢赌吗?
  ……至少现在他不敢。
  林复憋屈。
  步少文似乎是听到林复的话才反应过来其他人在担心什么,他依次看了看另外叁人,“明明说过会嫁给我。”
  众男眉动,齐齐看向步少文,一个赛一个眼神冰冷气势慑人。
  “哦?原话是什么?”晏初飞沙哑而缓慢地问。
  步少文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她说等老了我还是想娶她的话,她就嫁给我。”
  “……”
  “……”
  “……”
  “……”
  “……”
  “呵……”晏初飞率先轻笑出声,随后林复、韩珒也都摇头笑了起来,华云楼淡淡微笑,优雅怡人,只有明震似无所动。
  “到时候一群拄着拐棍的老头争相向她个没牙的小老太求婚,我看她怎么办。”韩珒戏谑道。
  “那现在是怎样?”林复问众人。
  “怎样?”韩珒笑笑,“孩子也好、婚姻也好,以后各种情况还多着呢,你我各凭本事。”
  华云楼点点头,“我很期待。”
  林复撇嘴,“谁怕谁。”
  晏初飞笑叹一声,“我的下半生,看来要比我演的那些戏更精彩刺激。”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步少文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林复歪了歪脑袋,“孩子的事,宝贝说了算;但她的事,她说了不算。这辈子,合纵连横见招拆招,咱哥几个就这么耗着吧!”
  “谁跟你‘哥几个’。”韩珒满脸嫌弃。
  林复也不介意,弹了根烟给他,“饿了,俩位大厨今儿谁主事啊?”
  明震起身走向厨房,走了一半突然转过身环视众人,十秒后,沉声道,“早上叶菱来过。”
  啥?
  晏初飞打了个电话给叶菱,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原委。
  “所以刚刚明大哥是故意看戏啊?”林复问众人。
  “不,他只是在替明明确定,我们有没有资格住在这里。”晏初飞道。
  如果他们迟疑,如果他们介怀,如果他们退缩,他们毫无疑问将失去留下的资格。
  明震,不仅是“情人”,更是娘家“哥哥”。
  “好了,我先去接她。”韩珒起身。
  “我也去,你开车!”林复连忙跟上。
  步少文鄙视地瞪了眼林复。就他那点猥琐的小心思谁还不知道?
  “你也可以回剧组了。”晏初飞向小步道。
  “哎!大哥!好歹让我吃完饭啊喂!”小步抗议。
  晏初飞低笑,没再催人走。
  目光一转,晏初飞看向贵公子,“前几天体检,医生说我身体里多了个小东西,似乎取不出来,不知道华公子是否愿意解释一下?”
  “定位芯片,人均一枚。”华云楼淡淡道。
  “包括你?”
  “嗯。”
  “那我就放心了。”晏初飞儒雅非凡地笑笑,起身也去向厨房。
  “……”步少文看看华云楼又看看厨房,觉得后颈有点凉。
  晚饭后散步消食,虽然已经知道明明并没有怀孕,步少文还是忍不住去注意明明的肚子。明明察觉到他的异常,一问之后才知道下午的乌龙,又好笑又……
  想着男人们无限纵容她的模样,明明满目温柔。
  孩子,她和他们的孩子……
  她还没有准备好去成为一个母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给予孩子足够的爱。
  “还记得我们聊过的,缪斯的那个神秘老板娘吗?”晏初飞柔声问。
  明明点点头,“怎么?”
  “有兴趣去她家做客吗?”
  “可以吗?”明明讶异。不是说那位老板娘被藏得很紧吗?
  晏初飞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明明好奇地凑了过去,手机上显示着一个人名——申屠默。
  “什么事?”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冰冷得掉渣。
  明明咋舌。
  “火气这么大,又在喂奶?”晏初飞调侃。
  “……”
  “老板娘在吗?”晏初飞紧接着问。
  不一会儿,一个柔润至极的女人声音响起,“晏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季太太,上次向您请求的事,不知您最近方便吗?”
  “您太言重了,我和孩子们都很喜欢曼珠,欢迎你们随时来做客。”
  “太感谢了,这周六下午可以吗?”
  “当然,期待你们的到来。”
  女人的声音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那满满的温柔、平和、馨香,暖如春光。
  “她一定很幸福,对吗?”等晏初飞挂了电话后,明明微笑问。
  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晏初飞低头轻吻,“我只知道,拥有你,我很幸福。”
  一旁步少文瘪瘪嘴,拥着明明的肩头将她揽到身侧,边走边说,“明明别理他,糟老头子坏得很,晚饭都不想给我吃要赶我走,他还给我接了好几部戏,档期排到……”
  两人身后,几男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默契地相视一笑。
  “有时候还真庆幸这小子傻,否则可能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林复感慨道。
  “不是应该感谢大哥吗?”韩珒斜睨明震。
  “这么说的话,我是要谢老晏。”林复嬉皮笑脸。
  “谢谢。”华云楼笑对韩珒。
  韩珒:“……”
  晏初飞:“……”
  明震:“……”
  片刻后,几人嗔笑,恰见明明回头呼唤,便又重新迈步。
  他们这一生,真香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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