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知若笑笑,突然脑中一个念头闪过,眉头蹙起,“等等,大哥你说什么?龙有九子……龙有九子……大哥,皇上有几个儿子?有没有九皇子?不对,就是有九皇子年纪也太小了。先皇!先皇有几个儿子?”
梁大山也严肃起来:“先皇有十四个儿子,当年夺嫡之争中,废了两个太子,一个是当年的大皇子,一个是三皇子,后来都死了,八皇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排在第几的皇子也死了。对了,还有一个十四皇子,据说是当时最受先皇宠爱的皇子,生死不明。有人说亲眼看见他冲进火里烧死了,也有人说死的是替身,真正的十四皇子逃出海了。”他们按照知若说的广撒网布钉子,所以对皇家的王爷、皇子都尽可能了解了比较多的资料和旧事,包括八卦流言。
自古各朝各代的夺嫡争斗都是惨烈无比啊,皇帝就不应该生那么多儿子!害人害己。知若暗暗吐槽,没有那么多皇子争斗,文武大臣也不会为了从龙之功站队耍阴谋,更不会成为皇家争斗的炮灰。
“景王爷就是先皇的第九子,”梁大山话才出口,自己就愣了一下,“不会吧?景王爷风评一向很好,而且他同义父接触也不多,就没有过矛盾。会不会是幺子的意思?龙有九子,九子也就是是幺子了。当年的十四皇子生死未明,现在还活着的幺子只能是在徽州封地的平王爷了,可是平王他极少回京啊。”皇上没有召回,在封地的王爷是不能擅自回京的。
第547章 无需拼命 (一更)
景王?第九子?貔貅?
虽然只是自己随手写下的“九”,虽然本就是没有根据的推理,知若还是陷入了沉思。
梁大山也是在脑中将景王爷的资料一条条过了一遍,再一条条推翻。他还是觉得景王爷不像是那位幕后黑手。
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资料,他宁愿怀疑福王、甚至平王,也不相信是景王。谁说人在徽州就不能是幕后黑手了,前朝的安岭之乱不就是盘踞在东北的王爷谋反,直逼京城?据说那时京城里五品之上的官员早已投靠叛王的竟然有三成之多。
知若对那些王爷皇子都不了解,不想随意判断或者否决,好在关于那幕后黑手,即玉先生背后的主子,他们不止貔貅金冠这一个线索。
“不着急设限,更不用急着下定论,”知若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渐渐缓慢下来,直至戛然而止,“按我们刚才说的,多关注一下貔貅金发冠或者貔貅同皇家那些人的关系,当然,也包括这个第九子景王爷。不是锁定他,也没必要凭空排除他,仅有好风评不作数的。
另外,还可以结合广海的万花楼、兵器坊、海市闻人录,还有王家,王家倒了,那个王茉楠还活着呢,对了,还有凌想儿身边的丁香。这些零散的头绪单独一个不好追踪,但一旦找到他们之间的交叉点,我们就能抽丝剥茧。”
梁大山豁然开朗:对啊,他们从最初的茫然到现在积累起越来越多的脉络,只要盯着的各处线索都能有进展,能发现它们之间的关系,离找到目标揭开真相的那一天就不远了。
暂时放下关于貔貅金冠和幕后黑手的千头万绪,梁大山这会儿更关心的是眼前的事:“大妹妹,听说潘世子昨日过来了,怎么样?他没有再怀疑你了吧?”
提到潘家铭,知若很挫败地摇了摇头:“捉摸不透,他昨天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有怀疑的样子。”这人好难缠啊!为什么不是真正的废物纨绔呢?
“……”梁大山也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我们自己心虚,想多了。”大妹妹扮齐慕白出游毫无破绽,潘家铭不至于因为大妹妹一句“簪子太贵重”就能怀疑那么深刻吧?大妹妹和齐慕白同时出现在京城、甚至坐在一起谈合作了,他还能怀疑?
“或许是吧,”知若现在一点都不想研究那个真腹黑假纨绔潘世子的心思了,怀疑就怀疑吧,只要不出卖她就行。潘家铭自己扮废物纨绔多年,即使怀疑她扮齐慕白多挣些银子应该也能理解,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不了了之了?也是,梁大山兄弟的真实身份以及达愿坊才是他们生死攸关的机密。其它,走一步算一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则,她直觉潘家铭不会害她。
“他们昨日过来主要是香大少的事,”知若将同香家制香坊合作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我们只提供来料加工,稳赚不赔,呵呵。反正我们自己不会制香,更不会制作香水,白白浪费这块营收才可惜。”她之前确实也想过找会制香的人来研究香水,但是,跟天才去硬碰硬?还是同天才合作利用天才为她赚更多银子?她傻了才会选择前者!哈哈哈。
虽然见识过多次大妹妹的财迷模样,梁大山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地跟着笑了,他喜欢看大妹妹这样开心的笑脸:“香家倒是个能够合作的人家。我记得义父曾经说过,香家老夫人是个真正有大睿智的女子。这么多年下来,整个香家,连偏支都没有人敢同皇家立储争储之事沾边,也没有人敢仗着丹书铁券嚣张作恶。据说,香老夫人治家严厉,手段狠辣,一点都不留情面。”
“能够持续兴旺的人家都有个睿智且厉害的老夫人!”知若满眼崇拜之色,不比现代一家几口、最多十几口人,古代大家族,尤其是有财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非常不好管理。若没有点铁腕家规和狠厉手段,只要一个人惹出要命的大事,整个家族都要受到牵连。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近期的一些事以及之后的部署,梁大山就准备走了,他今日起要离京一段时间,达愿坊总部的事和知若姐弟几个近期在京城的安全就由梁大海总负责。
“大哥务必注意安全,”知若再次叮嘱道,“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只尽力而为就可以,无需拼命。”即使皇上无意害死父亲尹诏,或者说他对父亲还有一些信任,但父亲之死确实与他有极大干系。若是当时皇上派个公公来召父亲进宫,而不是让金衣卫和大理寺衙役来,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所以,还是那句话,武将手握重兵,从来难得皇上真正信任,要不怎么说自古武将难善终呢?父亲已经没了,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曾经守卫大半生的西北落入乌索兰国贼人之手,但也不必再豁出命去,不值当!
“……是,为兄会格外谨慎小心,”梁大山没有觉得知若的话不对。他受义父的教导忠君爱国,不惧生死,但义父的悲壮下场不仅让大妹妹对朝廷寒心了,他也不会再为了朝廷、为了大郢不惧生死。对现在的他来说,保护好几个弟弟妹妹,保护好义父义母的尹家,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才能让他不惧生死。他此次去西北,只是为了尽一份心。
“不是说潘世子送了宫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宫规礼仪?”梁大山不想看到大妹妹再沉浸在为他担忧、为义父悲愤的情绪里,很快转移了话题。
知若看了看屋子左侧一个高几子上的沙漏,回答道:“嬷嬷昨日有事耽搁了,很晚才到,所以吩咐了安排侍候嬷嬷的小丫鬟先让嬷嬷用了早膳休息一会儿,等巳时二刻再开始。只是巩固练习一下,还有初略了解宫里新添的贵人们,应该不用太长时间。”自小就训练着,宫里也去过几次,她的规矩礼仪并不差。
第548章 意外来人 (二更)
兄妹俩说着话正要往外走,小梨花咚咚咚地跑进来了:“大……大姑娘,有个老婆婆……来了,说……说是珍姨娘的旧仆,要求见您,强伯在前面招呼着呢。呼……总算大姑娘还在。”强伯说她要是在大姑娘去学规矩之前赶到的话,就帮她说服她祖父让她学武。
如冬递了一杯水给梨花,又轻怕她后背帮着顺气:“瞧把我们梨花给累的,珍姨娘还有亲戚?”
知若同梁大山则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天药门”三个字。
梁大山想了想,说道:“来人肯定是拿出了什么有力的证据,强伯才会让梨花赶来通报,我跟大妹妹一起过去,在门外等候。”他们本来是想着回洛城后才考虑丑丫那些人的事,但是既然有人来了,总不能不予理会,毕竟极有可能是明辉的嫡亲姨母和舅舅。当然,前提是来的人不是假冒的,天药门内就有丑丫和何真的死敌。
知若点头应下,转头对如冬说道:“你先在这里等虞嬷嬷,帮我跟嬷嬷告个歉,请她先给你指导一下进宫的规矩,我很快就回来。”跟进宫的丫鬟也是要学礼仪规矩的,有的场合贴身丫鬟也不能跟着,只能集中在一个地方静候自家主子。
如冬点头:“姑娘你赶紧去吧,我先去给嬷嬷端些奶茶和水果来,然后就在这等着。”
知若二人赶到聚义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守在议事大厅正对面大树下的莫忘,应该也是强伯让人喊来的。梁大山正好走过去同莫忘一起,知若则走向议事大厅,正好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来日方长,这次不方便见到小少爷没有关系,我这次来主要是求见尹大姑娘。”
知若刚踏进议事大厅,强伯和榆钱伯就连忙站起身:“姑娘。”
坐在强伯二人对面的妇人也赶紧起身行礼道:“丁三娘见过尹大姑娘,姑娘万福。”
知若在主位坐定,才细致打量了那妇人一眼:“丁三娘?你的名字?”这妇人其实不太老,四十左右,只是服饰扮相老气些,所以被小梨花称作老婆婆了。
丁三娘恭敬应道:“是,婆子自小家贫,家人也不在意女娃的名字,就按照家中姐妹排行称为三娘,后来也一直没改,就这么叫着了。”
“你说你是珍姨娘的旧仆,有何为证?”知若直接进入主题,“你应该知道家父家母和珍姨娘都不在了,你此时寻来,又是为何?”
强伯递了一张纸给知若:“这是丁三娘刚刚画的奇奇怪怪的符号,说是刻在珍姨娘的金镶玉玉佩上的,还说玉佩的另一面是莲花图案。另外,她说珍姨娘右肩上有一条巴掌长的刀疤。”玉佩他见过,还是他带着二少爷去取回来的,也有看到莲花图案和类似的符号,只是符号到底是不是这几个他不太确定。
至于珍姨娘身上是不是有刀疤,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大姑娘或许知道呢。即使大姑娘不知道也没关系,珍姨娘生二少爷的时候,郡主让他媳妇去照顾了珍姨娘和二少爷近半年,那时候他媳妇贴身照顾珍姨娘,珍姨娘肩上若真有刀疤,还那么长,他媳妇定然是会注意到的。
别说,知若还真是知道,不过不是她自己见过,而是幺妹萱儿说过。珍姨娘给萱儿洗浴,不小心打湿自己的衣裳,换衣时被萱儿看到的,当时萱儿都吓到了,说那么长的疤痕得多疼啊。
知若扫了一眼纸上的符号,确实是她曾经在昆城到处寻找的那六个符号。
“这几个符号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知若放下纸,面无波澜,“你如此确定我们见过这个玉佩?”
丁三娘听到这样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即使你们没见过,你们自会同小少爷确认,珍姨娘生前是一定会将玉佩留给小少爷,因为那是她找到家人的凭证。至于这些符号的特殊含义,我之前只是下人,并不知道。但是终有一日,小少爷的亲人会同小少爷说的,也不会瞒着尹大姑娘。”
丁三娘话中的两个细节让知若映像深刻,一,她这个所谓旧仆也同尹家一样称呼她的旧主子为珍姨娘,显见是不准备告知珍姨娘的身世。二,她说“之前只是下人”,那么现在已经不是下人了?是天药门的门徒,但不是谁的奴婢,弄不好还是长老、管事什么的?这人始终有礼有节、不卑不吭,而且十分镇定沉稳,确实不简单。
“那么,”知若也不想绕圈子了,虞嬷嬷等着呢,“你今日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珍姨娘还有娘家亲人在吧?”认亲?不存在的,都没说出珍姨娘身世,也没说亲人是谁、在哪里,从何认起?
“自然不是,”丁三娘也不磨蹭,“我此次奉命连日赶路赶到京城,是因为有非常要紧的事需要在你们进宫前告知尹大姑娘。”也是她正好在外执行任务,离京城最近。
说完这些话,丁三娘有意看了强伯二人一眼,似乎是希望知若让二人回避。
知若直接说道:“他们二位都是我们姐弟几个最可信赖的长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也可以相信他们,但说无妨。”
或许是何真丑丫的人对尹家的人也做过调查,听到知若都这么说了,丁三娘也不纠缠,側了侧身从衣领中掏出一条银制莲花链,手上用力一捏,将莲花坠子从中间分开,掏出捻成细条盘绕的布条展开,原来是一方白丝帕。
丁三娘将丝帕递给已经挡在知若身前伸出手的强伯:“将茶水泼在上面,帕子上的图和字很快就会显现。”
强伯点头,将帕子铺在几子上,然后用手指沾了自己杯中的茶水弹在丝帕上,一点一点倒是很有耐心。
很快,原本雪白的丝帕上开始有黑色显现,渐渐露出全貌,竟然是一张人像,还有几行字。
知若只瞄了一眼人像,就怔住了。
第549章 瘟疫?
那卜花?确实是那卜花!
知若立即对不远处站着的丁三娘提高了警惕,莫不是什么人发现达愿坊追查那卜花和鼻尖大黑痣,竟然探查到碧泉庄来?不,不太可能!不能自乱阵脚!
好在知若三世为人,纵是心中如惊涛骇浪,除了最开始的微微一怔,面上依然是风平浪静。
然而丁三娘也不是平庸之人,知若那一怔没有错过她的眼神,也有些惊讶了:“尹大姑娘见过此人?”
知若不置可否:“乍看一眼有些面善,我们此次进京途中恍惚有见过此人,有些印象是因为明辉顽皮,打趣说此人太过清秀雌雄难辨。”
丁三娘抿嘴笑,竟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小少爷果然机灵!此人名那卜花,明面上是乌索兰国国王养在宫外的儿子,这名字和相貌,可不都是雌雄难辨?”
知若:“……”你这是爱屋及乌?虽然辉儿确实聪敏机灵,但我那句话里哪一个字能听出他“果然机灵”了?
不是,知若脑中一个激灵,突然反应出丁三娘话中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什么是“明面上是乌索兰国国王养在宫外的儿子”?丁三娘刚才明显是得意之下脱口而出,显见是确有其实。
正在兴致头上的丁三娘还未发现自己说多了话,直接开始解释此行来意:“这个那卜花确实是同你们差不多时间到达京城的,他之前在洱州同天药门内的奸贼达成协议,取得了用疟疾病人的污血制成的药丸,那是一种极其凶猛且极易传染的瘟疫。我们的人得到消息,那卜花有可能将要进京参加中秋宫宴,同时听说尹大姑娘你也带着弟妹进京,我这才奉命赶来。”
疟疾?瘟疫?知若震惊了,强伯二人也是唰地齐齐站起身:“此话当真?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丁三娘摇头:“我们目前没有实证,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所以圣……呃……我们家娘子能做的就是将此人的画像和药方及时给到你们。乌索兰国对尹诏大将军恨之入骨,无论此次的计划是什么,针对谁,只怕都不会放过你们。那药方是我们家娘子的独家秘方,有病可医病,没病只要按照第二种剂量服用一次即可预防。还有这个那卜花,一旦此人出现,你们也务必要分外小心。”
圣姑和公子要保护的只有尹家人,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他们还真顾不上。皇家?一旦此次那卜花真的做成了恶事让瘟疫蔓延开,他们倒可以趁机同皇家做交易,彻底灭掉赤丹奴一派。
天药门同皇家早就达成共识不参与朝廷政事,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去预警什么的,一来没有实证只怕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二来皇家不值当他们天药门操心。
至于赤丹奴一派与乌索兰国、那卜花、或许还有那卜花后面的人勾结,那不是天药门的叛徒逆贼吗?还真的不能将他们的行为扣在天药门头上,天药门本就在找证据铲除逆贼呢。
知若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们娘子对天药门内部的消息如此灵通?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丁三娘子一愣,冷笑道:“尹大姑娘做生意还算精明,应该能想到,信不信的,这张纸和我所给的消息对你们都没有坏处。真是担心这药方有诈的话,尽可等真的被传染了,再用这药方治病即是,说不得还能跟皇家讨个功劳,只是需要找个合理的解释,别反而被皇家怀疑才好。若不是皇家多疑,你们也不会没了父母。”这尹大姑娘明明确认了玉佩的图案符号、以及二姑奶奶肩上的刀疤,却还要如此……,真是感觉不出好歹吗?若不是为了小少爷,她还真不想拿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强伯也怒了:“你这人好没道理!多疑不多疑的,也总要有个前提。你不肯说出你们的来历,却要我们家姑娘凭一张画像一个莫名的药方就要全然相信一个突然出现且认亲认个半拉子的陌生人,若是你,你不会怀疑,不会多问几句?
要我说,说这是个局也不是全无可能,我们家姑娘承继将军遗训忧国忧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法子将这张纸呈上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就正好陷进什么布局里呢?”
“……”丁三娘有些尴尬了,“皇家害死了尹大将军,还间接害死了芊昕郡主和珍姨娘。”
“像我们这样世代忠良的人家,从小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雷霆雨露皆是皇恩。”知若淡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丁三娘:“……那你们说,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圣姑身上的胎毒未解,不能成亲生子,公子一心要报仇至今无意成亲,更不想要孩子多个牵累,他们兄妹俩又不想认大姑奶奶,这明辉小少爷就成了他们最重视的血脉。所以,就是为了小少爷,他们也要护着这姐弟几个,护着尹家。
知若凉凉一笑:“不该是你考虑怎样才能让我们相信你吗?我们都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能得到这个消息,又如何相信你和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说句不好听的,即使因为珍姨娘的玉佩勉强相信你,但万一连你和你口中的娘子都是被人算计,我们岂不冤枉?”
丁三娘心中苦笑,果然如公子所料,尹大姑娘能在家逢大难之时迅速做出反应,果断献出鹤园建立将士之家,以巩固尹诏夫妻俩在军中的声望,并带着弟妹离京避开风浪中心,绝对不是能轻易相信人、可以被明面上利益诱惑的小姑娘。
公子说,在尹大姑娘眼里,亲叔叔都能举报她爹,同他们断绝关系,她又怎么会轻易相信突然上门认亲的亲人,还是姨娘的亲人?
只是圣姑还是想简单了,认为他们有作为珍姨娘亲人的切实证据,且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张纸对尹家有利无弊,尹大姑娘没有理由不相信。至于天药门和珍姨娘的真实身份,知道得越多,对尹大姑娘姐弟几个并没有好处。
第550章 不可以
丁三娘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块幼儿巴掌大的木牌子,应该是黑檀木,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散发出一种近乎墨绿色的光泽,牌子上刻着“天药门”三个大字。
“这是天药门的长老令,”丁三娘解释道,“天下间总共五块。因为在天药门圣水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日,坚硬无比,刀攻不进火烧不坏水浸不烂,这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吗?”
知若还真不知道天药门的什么长老令,不过看见榆钱伯向她微微点头,就知道是真的了:“你的意思是你是天药门的长老,那么你家娘子应该就是天药门的主子了?所以,你们知道门内有奸贼要做恶事,却视若无睹?或者是,对他们无可奈何?”
丁三娘唇角掠过一丝苦涩:“先圣姑突然病亡,我们娘子遭人暗算失了重要信物,如今门内两派分立,皆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正是因为如此,叛门奸贼才铤而走险同那卜花交易以期取得乌索兰国、那卜花及其身后之人的帮助。
天药门门规第一条就是任何人不得介入朝廷政事,否则三刀六洞驱逐出门,所以他们的交易非常隐秘,我们的人探知大概后也是不知就里,且拿不出实证。”最重要是她家娘子自顾不暇,一年之内找到水娘子后人谈何容易?眼见两个月就快过去了。
知若眉头轻蹙,又是“那卜花身后之人”?难道那那卜花的身世真有蹊跷?
“所以,”丁三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知若一眼,继续道,“我们娘子能做的,就是确保你们姐弟不受其害。当然,一旦瘟疫真的爆发,我们也可接受朝廷的条件与朝廷谈合作。毕竟,天药门能拿出药方才是正常,帮助朝廷解救百姓苍生也不算参与朝廷政事。”意思就是,知若够聪明的话,只拿那药方自保就好,冒然献药什么的,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毕竟,尹诏的罪名虽未定下,但嫌疑也未摘除,他们姐弟几个说起来还是身份敏感。
知若还有一个疑惑:“你口中的叛门奸贼能弄出那脏药丸,却拿不出解药?若是他们自己也染上了,是不是也无法医治?”
丁三娘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他们的可恶之处了,视人命为草芥。他们自己倒是还有几瓶药液,是先圣姑医治了那疟疾病人之后留下的一些备用品,本是准备制药丸备用的。那奸贼恶奴,跟在先圣姑身边,没来得及学会治疟疾的方子,倒是心生恶念偷偷藏了病人的脏血制成毒药丸。估计本是用来对付我家娘子及娘子一派的人,可惜他们还没本事撑起天药门,所以还不敢动手,倒是成了他们同那卜花交易的筹码。可笑的是,那卜花知道那些人手上有解药,却不知道解药数量有限,而且那些人再也制不出来了。”
知若了然,那本无字天书应该是天药门的秘药药方吧?前世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瘟疫,是因为那个叫赤丹奴的假圣姑从姜二妮那里得到了真正的无字天书,不需要留着反对派,也不需要同那卜花、或许还有貔貅金冠勾结,所以直接拿瘟疫毒药丸对付异党了,没有流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