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却没想到,这人就留下了一些外番他们那个地方的东西,就走了。也没打声招呼。
  宋福生说这部分时,特意留了个口,为他望远镜什么的预备着。怕万一。
  顺子问:“他留下就是这个种子,那你们种过吗?”
  “种过,要不我能知道它该怎么种嘛。之前,也没怎当回事,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给我闺女种了些,瞎琢磨哄她做了吃,但她不怎么喜吃,就放那了。”
  宋福生说,这次逃荒前,拾掇家里的贵重东西,就给带来了,也才想起来。
  不怎么喜吃?
  好吧,陆畔听完,只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他就夹菜吃。
  几个带辣椒的菜,他全尝了,吃饺子时,也听了宋福生的建议,蘸的是辣椒酱。
  “咳,咳咳,”这怎么和煮菜不一样,那几个菜还没这么辣。
  这个一筷头下去,他?
  陆畔示意没事儿,强压下想咳嗽,端起木碗就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饺子汤。
  “噗,”宋茯苓边埋头吃油滋啦馅的饺子,边噗嗤一下笑了。
  惹得钱佩英板着脸冲女儿:“啧。”
  这孩子,人家没吃过,哪知道一筷头下去,该夹多少辣椒酱。
  哪像你似的,不将辣椒当好东西,以前常吃。
  “将军,吃饺子,顺子,你也吃。这是酸菜的,我们才到这里就腌了菜。这是油渍啦馅的,那是萝卜的,白菜的。”
  “唔唔唔,”顺子也不管那事了,甩开胳膊夹菜。
  也太好吃了叭。
  宋哥那人简直了,不当厨子不开酒楼白瞎。
  陆畔这顿饭,也真的吃了不少。
  他等会回了家还得再吃一顿,过节嘛,估计现在家里人都在等着,本来想留点肚子的。
  一片破房子前。
  陆畔的行为,再次让宋茯苓侧目。
  没有硝制过的两张狼皮,在她眼中,上面甚至带着跳蚤,太爷爷非要给,血糊啦的,吓人极了。
  送菜没问题,可是这个就有点那什么了。
  却没想到,陆畔竟会没用顺子,亲自双手接过。
  不知道该将那两张皮放哪,不知该将一筐捂着棉被草席的菜绑哪,陆畔竟说,给他根绳子,绑与身上即可。他和顺子一人一个筐骑马。
  宋茯苓看到陆畔真的背起菜筐那一刻,穿着狐裘背筐,她再没像刚才一样笑出来,没像刚才似的笑话人家不会吃辣椒酱,笑话人家咳嗽。
  只觉,心里暖暖的。
  不止宋茯苓,宋福生心里也很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涌动。
  咱是啥,咱就是小老百姓。
  人家又是啥,这里又是哪里,是不讲平等,等级森严,拿小老百姓恨不得当仆人看待的古代。
  陆公子却没有。
  宋福生站在马下,终于有勇气,掏出了狼牙。
  之前,阿爷非让他给,他和闺女是一样的想法。
  不能啥玩意都给,你当宝贝似的,人家不一定当宝。
  可这一刻,宋福生双手递过狼牙和狼髀石道:“陆公子,《梦溪笔谈》中,有干蟹悬门首,驱病辟邪的说法。愿狼牙和髀石也能有此效用,望您收下。”
  ……
  天上还在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陆畔背着筐,带着顺子,打马上了桥。
  慢慢的,雪迷了大伙的眼,
  慢慢的,也有些看不清小将军在河那面的背影了。
  还是捕头齐鸣过来找,他才忙完任家村的事,从翟家出来。
  宋阿爷才晓得:
  啥?小将军不是路过?是不放心?
  是特娘的,有人怀疑是俺们放狼进村?有人竟嚷嚷着要扒俺们的房子?
  真是能吹牛,让他们过来呀!
  阿爷只顾着生气,倒是宋福生仔细地问了一番。
  一边听着,心里一边想着:行,我给你们把名单记下,你等着,等俺们行那天的,连买鸡买肉吃,都不去这些人家买。我就是这样小心眼的汉子。
  齐鸣又告诉宋福生,他会回头就如实向县令汇报。
  陆将军来过这里。
  病了的人,也不能当好里正。
  如实。
  第三百零七章 骂街
  齐鸣也在这里吃了一盘子萝卜馅饺子才走的。
  饺子不够,还吃了几块扒了皮的蛋糕,是宋茯苓给送进来的。
  没蒸饽饽啊。
  眼瞅着一盘饺子,大小伙子几口就干下去了,面板上也没有生饺子了。
  宋福生就掀开门帘子喊:“闺女啊,装些糕点,给都拿来。”
  宋福生寻思,村里头还有那些小兵在,天没亮就出公差来了这里,又是冬至节,古代人重视。
  任家村不是人是任家村的。
  到了他这,虽然不能个个管饱,但是咱也得大大方方的,咱和这些童谣镇的小兵,都单处关系。
  别让人说,河那面的人,和任家村是一个德行。
  宋福生没喊老娘,而是喊女儿,也是怕老娘抠门。
  老太太小心眼,别想不开这里面的事,再丢人就送进来几块,你还得和她废话,抠搜的。
  当时,宋茯苓进来的时候,军人出身的齐鸣,正在用大葱蘸辣椒酱,咔嚓咔嚓地咬,吃的脑门冒汗,端起木碗又在呼噜呼噜喝饺子汤。
  冷不丁,门帘子一掀开,出现个贼漂亮的姑娘送糕点,他就呛着了,直咳嗽。
  这是农家女吗?怎不像。
  宋福生又给他添了一碗饺子汤:“没事儿,不用外道,这是我闺女。”
  原来还真是农家女。
  齐鸣一嘴大葱味,略显害臊道:“宋姑娘。”
  宋姑娘没说别的,一脸乖丫头样。放下一盘点心,又用眼神示意她爹,那个包里装的全是糕点,都拿来了,再别管她要了,就出去了。
  后来齐鸣走了。
  宋茯苓才从她爹那里知道,以前齐鸣应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马弓手。在战友眼中,也应该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
  在某场陆畔带队的战役中,齐鸣右臂中了毒箭,竟然还能给敌军的将领射下马。
  之后,右前臂截肢。
  离开了神机营。
  神机营就是这里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独立枪炮部队。
  目前,陆畔的官职就是那里的头。
  陆畔可惜齐鸣,给齐鸣就硬安排了一个官身,并没有让齐鸣回老家种地。
  这事其实挺难办的,像这种身有残疾的,别说古代不好安排,就是在现代,安排职位也很受限,也是很难办到的。尤其职位是捕头,没有右小臂的捕头,能抓人吗?
  但事实证明,陆畔从不干不靠谱的事。
  下了战场、失了右前臂的齐鸣,现在已经成了左撇子。
  是硬生生练的,左手使刀使剑,即使独臂,一般人也干不过他。在外行走,从没给陆畔丢过脸。
  附近几个县都知道,童谣镇的捕头少了一截胳膊。
  宋茯苓听完这些,才第一次意识到:小将军应不是白拿她图纸去研究的人。你看看这品质。看人、做事。
  虽然岁数小,但是很靠谱。
  那么,将她图纸莫名其妙拿走,不会是要帮她做出来吧?
  那要是帮她做出来,她不能白接着,她得给钱。
  那得多少钱哪,她还没有攒出来。
  而且陆公子要是出手,榨汁机和打蛋器应是会做的很快吧?人家要工匠有工匠,要什么有什么。
  也就是说,很可能没几天就送来了。
  宋茯苓都没了睡意。
  妈呀,她得抓紧挣钱了。
  总不能人家给送来,她说,能不能过几天再给你。
  她可不好意思占人便宜,宁可给多,不能给少。
  “干啥去。”钱佩英才将被子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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