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节
有时候我都想说他,你要真孝顺,就早些成家,祖母怕挺不住了。”
“哎呦,老寿星,您身板我瞧着可比民妇结实着呐。别说那话,啊?”
“可是他就只顾打铁,你今日见了他那后院,是不是也觉得?”
马老太为了宽慰再次老小孩小小孩的长公主,那真是小急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她主动泄露:“哎呦,打铁算什么,和姻缘可没关,我小孙女还玩泥巴呢。”
寻思:你说你孙子缺点,我讲我最宝贝的孙女缺点,咱们这不就算扯平了嘛。分享了秘密,都没有心理负担。
“民妇跟您讲哈,这也就是您,民妇才讲实话。
俺小孙女,您今日听的挺多,好像是好得很。
其实那没用的她都会,有用的,女红、下地干活、煮饭,样样稀松。”
没错,在马老太心里也是个犯愁的,三儿你可得好好考学当官啊,要不然胖丫嫁到别人家去,就得被欺负回娘家。
连给男人家做身衣裳都不会,她要是胖丫的未来婆母准嫌弃。
“可是,画画,写字、念书,下棋,研究好吃好喝,凡是俺们庄户人家觉得那多余的,她都会。
俺让她去后园子撒个菜种子,她能一百句跟在后面问,为什么这里种大倭瓜,那里种茄子。
民妇要是不搭理她还好,回了她,她就能蹲在园子里研究土壤,用小本本记下,说是要寻找什么规律,
帮干活,总是给俺累够呛,吓的也不敢支使她。
就那阵弄那个火药时就更是了,她拿本子和小秤砣反复……”
马老太紧急打住,完了,怎么将火药说了出来。
和老夫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对视着,对视着,憋不住笑了。
这一笑,马老太赶紧道:“老寿星,民妇求您啦,假装没听着火药。”
“呵呵,好,就到我这里。”
马老太讪讪的:“俺还是说她玩泥巴吧。那泥巴近日,让她玩出了花儿,给她几个哥哥指使的累的呀……”
就在马老太觉得可以了,我们家说出的丑事比国公府比陆公子打铁还邪乎时,老夫人笑着眯眯眼道:“我却觉得你小孙女处处好,你不觉得她与我孙儿处处契合吗?我是真想相看她。”
马老太:“……”
——
坐在回村的马车上,马老太一脸呆愣。
她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就不是那个敢于走进青楼酒楼茶馆主动推销鼓捣的老太太了。
小将军,小孙女。
哎呦天呐。
第六百零二章 要了老太太的亲命啦(两章合一)
马老太使劲的咽了咽吐沫。
不存在听错和理解错。
因为她在离开国公府前,老寿星还对她说了那么一番话。
那番话,很是意味深长。
老寿星说:
“我是盼望着,在近几日,你就能将你小孙女领到府中来看看我。
让我也见一见那俏生生的丫头。
不过,同为祖母,我知你要思虑的事定会多,近几日不能来,没关系,我却是不急于这一时的。
你呀,万万不要作难。
也没必要犯难,啊?
过些日,我就要随皇上一起离开,迁都,登基大典,我都要在。
咱们可以来日方长,在京城见。
到那时,你要是去了京城,不见我,可不成。
咱们要说说话的。
唉,多与你说话,感觉这园子景致都好,能忆起那一山一石是在哪个年月建造。
到时,我再给你仔细介绍那新府邸的山山水水。
这样的话,等过些年啊,咱们坐在一起吃茶聊天,宴请宾客来家里,我要是年纪大了,万一想不起那些个景致是怎么一回事时,你还能从旁提醒我,帮我告诉告诉她们。”
此时,车里的马老太抹了把脸,再次认真回顾老寿星的话,额角有些见汗。
强按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心情,她已经尽量冷静的让大脑运转起来,分析出了那番话的意思。
一,老寿星眼下就想相看她小孙女。
二,如若她没想好行不行,没给领来,没让眼下见,那就在京城见。
见啥呀?其实就是相看嘛。
并且,这话往深了琢磨,更可以理解为,老寿星预定了胖丫。
没见着前,是在提醒她这个当祖母的,不能给小孙女定旁人家的亲事,不,是连相看都不能与旁人相看,是在知会她呢。
三,老寿星想的实在是很远啊,勾勒出往后相处的画面来暗示她。
如若这门亲事真成了,她马老太就是以亲家奶奶的身份出现在国公府。
甚至能以半个主人身份,一介布衣农妇,却可以向朝廷命妇们介绍国公府的花草树木。
要知道,这亲家之间的关系,有的是可以处的很近的,有的不想那样,也可以处的很远的。
而老寿星的意思很明显,宴请宾客时,让她露面伴在左右,就说明想姻亲成了后,关系处的极近。
也算是再次强调:没有门第观念,不存在嫌弃她出现在名门贵妇们面前的情况。
分析出这些,说实在的,这对马老太来讲:诱惑很大啊。
就在这时,感觉马车停顿了一下,掀开车帘探头一看,更是感慨至极。
啧,瞧着没?
只国公府的马车出现,大门就得给打开。
那大门和旁边平民百姓走的角门,差距大着嘞。
犹记得曾经,她的粉头巾被衙役一把扯下,吓的她差些腿软。
来回赶车入城出城,也常常遇到被守门官差呵斥快些通过的情况。
你再看看现在,就因为她坐的是国公府的车,那些衙役一个个屏息静气站两旁恭送她。
车里更是有热茶,一盘新鲜的各色果子,一盘能闲嚼牙的果脯,能歪躺下的锦缎大软垫子,她手都不敢多摸,怕手太糙给划出丝线,车里冒着香气。
而不是她曾经赶牛车,风里来雪里去,老牛还边走边拉屎。
臭?
不是。
香臭倒是不打紧。
主要是需要立即停车,冻的哆嗦乱颤却要忍着冷,将手伸出,将牛粪蛋捡回。
牛粪蛋有大用处,不能白扔。
要不是后头,儿媳们舍得用布给缝了一个牛粪兜,她可能就会一直一路走一路捡。
谁也不知晓,马车里,马老太突然扯起衣袖悄悄地哭了。
别问她为啥要如此,理由太复杂。
有难以置信小孙女好像有一步登天的可能,从此就过上了坐这香喷喷的马车、吃那燕窝的激动。
不像她这个祖母糟心大半生的命运,也不像她娘钱氏,需要扛锄头和三儿共同白手起家。
女人家最难,这也要会,那也要会,扔掉针线要做饭,煮好饭扯孩子,有的还要干活挣银钱。
村里自从熬奶砖,她作为管理者,真看出来有的那女人比男人还能为挣钱拼命。
就这,还有那不知足的婆母会骂,你看看你不如谁家谁家的媳妇能干。
她也是做婆母的,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够刁钻的了,那有的居然都能让她听不去耳。
而小孙女要是真能“上天”,就不存在这些情况。
贫贱夫妻百事哀。
孙女压根不用哀,啥都有,现成的,那才是女人家最盼着的坐地享福。
马老太哭,也为宋福生。
她很现实地琢磨:
三儿你虽然没生儿子,但是胖丫这一个要是嫁好了,真是太顶用。
比别人家好些小子捆在一起还借力。
全家借力。
你终于啊,有个人能帮衬了,而不是被拖累。
不用一个人去争去搏,你能有个靠山,不用再像曾经逃荒过武泉县被人难为的危机时,只会选择鱼死网破。
在马老太心里,咱老百姓要是真被当官的难为,可不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剩那一条以命去搏为自己做主的路。
也有虚荣。
此时,满满的虚荣心作祟,让马老太想象未来美好画面就想笑着哭。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听着不好听,可也别说那酸话,实际上当“鸡犬”美得很,当鸡犬是要看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