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节
宋福生拿出寿司,那都切成一块块的了,这天吃,凉快,又咬一口火腿,往嘴里扔两颗杏仁核桃仁。
“杨康”隔着考生和一排排桌子,望了眼宋叔背影,他是拿出列巴,列巴在外面被衙役检查切成了四块,就着水囊里的水往下咽。
过一会儿,他“宋叔”又拿出果盘,里面有切成块的苹果、西瓜、香梨、香瓜条,上面插着牙签,盒下面还有冰袋镇着。
冰袋是一早拿的,在门口检查时打开给人看,就匆忙间没系紧,眼下早就化成汤。
不过,那也没事,盒套盒,多少有些保温效果,一吃还是哇凉的。
就这,媳妇还要在保温盒外面缝个小棉被,这样就更有制冷效果了,老娘说好好好,再给带两根雪糕,他没让。
站在前面的监考官们,望着在窗边悠闲自在午休的宋福生:“……”
吃的比他们的工作餐都好,就不用提其他考生了。
有那大人,看见宋福生将通红的西瓜块放进嘴里,喉咙控制不住的动了动。
主要是他有听检查的同僚讲,那是冰镇的。
小盒递过,宋福生微扬下巴,示意拿着。
考生之间不让说话,给香水那阵,那不是还没开考嘛,即使当时就说那么两句,你看监考官都下来特意检查。
“杨康”意外的接过果盘,他也不能说谢说什么的,只能冲正在撒尿的宋福生抱拳。
宋福生解裤子,不当回事略一点头,随后就认真地哗哗撒尿。
下午才到,府尹大人带着几位巡视官就来啦。
终于巡视到这个考点,上午在另几个考点转悠来着。
府尹大人进来就嗅鼻子,这什么味道?
正巧就看到“杨康”在冲地上撒水,手里拿着小罐,向地上倒。
不倒不行啊。
其实“杨康”是舍不得的,本想原样还给宋福生,可中午吃喝拉撒过后,天热,那尿味儿扩散的快,考生里要是再有几位上火的,那真是熏的人头疼。
小风一刮,奶香奶香混着……
这是靠近屎尿号这里。
当府尹大人走到离宋福生不远处,又嗅了嗅鼻子。
这又是什么味道?
宋福生:我抹清凉油了。
府尹大人特意在宋福生桌前停下脚,在不打扰答卷的情况下,他在看卷面。
这种情况,上午在其他几个考场也发生过。
比如,府尹大人站在丁坚桌边看过,站在谢文宇、林守阳的旁边挑过眉。
倒是陆畔所在的考场,府尹大人没站旁边看,他是站在正前方观察陆畔怎么样啊?
所以说,别看没说过话,府尹大人心里却是认识宋福生这个人的。
看完,微点下头,又在门口听监考官耳语两句。
当府尹大人到了外面,眯眼望向远处的“陪考棚”,那里或坐或蹲,他在多个考点外见到。
忽然嘱咐了手下几句,这才坐轿离开。
陪考棚里,一帮人正摇着蒲扇听着蝉叫,尤其下午叫的这个邪乎。
这天热的,都快要下火了。
忽然来了一人,打断了马老太正在听那些人唠各地的收成。
“奶,他好像是?”
“他是官,”没等宋茯苓说完,马老太就打断道。
这人身上有官味儿。
没错,在宋茯苓眼中,这人就是来采访她奶的。
钱佩英小声问女儿:“那人和你奶单独唠啥呢,采访好了,朝廷能给奖些钱还是给些政策啊?”
宋茯苓想到一种可能,眼睛忽然亮亮道:“娘,搞好了,我奶能被写进县志,就是一种地域志。这一年当地都发生了什么,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反正就是这种书,过多少年后,被后人都能翻到看到。”
啊?啊啊啊。
宋茯苓说完,自己先激动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老宋:我年轻能干多金
宋茯苓连猜带蒙的做美梦,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美梦成真了。
单独的一角。
来这里采访的大人,正在单独问马老太,说你这是出于什么目的啊?
马老太:那能有啥目的,我儿宋福生就是那考生之一,这搭陪考棚的想法是从他那里来的。
大人指向旁处又问:“那是什么?”
马老太瞅一眼:
啊,回大人,那是书。
进去考试的那些学生,有的没有家人陪同,家里不富裕的也没有小厮跟着,别说小厮了,有的那都住大通铺,大通铺那种地方连行李都放不了,怕丢。
总之,遇到那种像是不能将书带进考场,可是考前又想看的,
就有那学子会将书存放到这里。
我们给他写字条,写上哪本书都是谁的,免费给保管一下,等他考完出来就会领走。
“之后,你也会如此吗?”
马老太一点头:“至少这三日是要这样的,反正俺也要等儿子。到考举人的时候,应是就不会了。一个是天凉快,没这么热。另一个是俺儿考举人就要在里面住了,到那时他都住下了,我总是不能在外傻等的。”
大人被这话逗的呵呵笑了起来,随后用笔记下:
恢复科举的这一年,奉天城有一位宋马氏。
她源于儿子是考生之一,就更能设身处地的为外面陪考的人着想。
在这种炎热的日子里,为大家支起考棚,挑来一桶桶水,未收取分文,提供喝水休憩的地方。
她的这种行为,同样也得到了许多人的信任。
每个陪考棚里,堆有许许多多赶考学子最重要的书籍,那些书籍,就足以证明赶考学子们内心对她的称颂。
恩,这位大人觉得取材差不多了。
他谨记知府大人说:
今年的州志县志要在“科举”这一块,下浓墨重笔。
多年来,才恢复科举,可不能只记录赶考人数和录取人数。
要多记录些人文事件,以供后人翻阅。
比如,要记录那最远的赶考学子,需要离家多少里路来到奉天。
要记录考场内,学子们的年纪不一,从少年到白头。
学子们入场前的身份不同,可是入场后,唯有科举,对考场里每一位学子才是公平的,全在于他们自己的学识。
他们的万丈雄心和抱负,即将要通过那些卷子改变命运。
还有那位“马老太”,这位就算是场外感人代表啦。
“奶奶,你再与我细致讲讲,他还问你什么了?真的,我觉得我没猜错。”
马老太使劲抹了把鼻尖的汗,这一天下来,衣裳都湿透了。
很是敷衍孙女道:“是是,你猜的没错,可那又有啥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孙女说写进书里?
那还不如奖她几两银子,或是给俺点心店税钱省了呗,给陆畔省也是省。
宋茯苓无语,“奶,精神世界,精神你又忘啦?千百年后,大家只剩下一把骨头渣子,但唯独您在这世间留下过痕迹。后面的人能知晓您,却不知道我们,您晓不晓得这代表着什么?这就是大家为什么很注重名声的原因,多少年后,什么都留不下,唯独名声能被传颂。”
马老太都快要热不行了,好不容易刮点凉快风,孙女围着她说话,挡在这:“去去去,一边去,竟整那虚头巴脑没用的。”
她对千百年后不敢兴趣,就算有人在坟前骂她,她能听到是咋的?
要是能听见那还厉害了呢,抓住骂她的人就揍,削不死他。
不过,要是能有好名声还是很乐呵的,这倒是大实话。
这做好人好事还被当官的发现啦?
哈哈哈,就该让人发现。
这就对啦,要不然谁还愿意做好人好事。
马老太摇着蒲扇忍着笑,低调:“你先与奶说说眼么前的吧,啊?丫?你爹能考的咋样啊,啥时候能出来?”
宋茯苓偷摸瞅了瞅手表:“快啦。”
“艾玛,米寿哇?”这都睡掉地上了。
而考场里面,真快了,宋学子早就不写了,在里面正检查题。
不让早交卷,要不然他一定会拽拽的提前出场。
一炷香时间过后,宋茯苓拉着才睡醒的弟弟站在棚前:“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宋福生拉着小箱的身影出现,身边跟着边走边笑谈的“杨康。”
在下台阶时,身后又跟出来好几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都纷纷与宋福生打招呼。
兄台,我坐你左手边。
兄台,我坐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