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节

  不琢磨那事儿则以,一琢磨起来就跟开了闸似的。
  瞧瞧,顺子和耿良对视一眼:又一轮的相思开始了。
  陆畔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江北:
  茯苓,快过年了,你在忙什么。
  你有没有时常想起我?
  我现在所处位置,离你很远,很远。
  想忙里偷闲骑马回去看你一眼都做不到。
  你是在忙着为你父亲高中举人庆祝开心吗?
  茯苓:没有。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好汉不提上月勇。
  上个月已经给庆祝完。
  我们家目前在忙这个月的喜事,还是双喜临门的那种。
  “一拜天地。”
  宋九族家可有真正的“天地”,他们有天子赐予的御匾。
  高铁头和桃花,四壮和宝珠,两对新人扯起绑着大花的红喜绸,齐齐跪下向天地磕头,感恩天和地,让他们结下这美好姻缘。
  “二拜高堂。”
  这高堂布置的,让观礼者们纷纷侧目。
  因为是两对新人一起办礼,两面都有高堂,宋九族家的婚礼方式和旁家有些出入。
  宋阿爷穿着酱色绸缎衣裳坐在正中间。
  宋阿爷的左手边是田奶奶、马老太、高屠户和田喜发、宋银凤,他们是高铁头和桃花的高堂,那对新人即将要向他们行礼。
  宋阿爷的右手边坐着宋福生、钱佩英,牛掌柜,以及站在旁边的大德子。
  桃花家没有长辈,大德子只是哥哥,所以他不能受妹妹和妹婿的跪拜,出席方式只能是站在一旁。
  而牛掌柜之所以能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是四壮昨夜比比划划强烈要求牛掌柜求来的。
  给牛掌柜感动的,昨儿连夜敲开宋福生房门,对穿着睡衣被吵醒的姑爷哭着说,“我要支银钱,”多支出一些自己挣的银钱,回头给新人。
  这不嘛,当四壮用红绸扯着桃花跪下那一瞬,牛掌柜又眼圈通红。
  他没成家,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受到这份跪拜。
  就连宋福生和钱佩英也有些激动。
  前世今生,他们是
  第一回 给自家孩子办婚礼,第一次受一对新人的跪拜。
  钱佩英今日打扮的很是郑重。
  头戴银簪,耳戴银花耳钉,手戴镂空花样式的银戒,手腕处戴一成色不错的翡翠镯子。
  她这一套不是一起买的。
  银簪是家里那几个有官职的小子以前给她买的,家里还有她和闺女逛街买的俩簪子,但她觉得今儿这种场合,戴那俩簪子没有这个有意义。
  银耳钉是老宋卖辣椒那年给她买的。
  戒指是老宋在仓场衙当官那年给她买的。
  翡翠镯子是老宋这回考完试,和陆畔逛街时给她买的。
  听说,老宋不太懂翡翠这些,挑选镯子时还让陆畔给掌过眼。
  后来送给她时吐槽,说什么:
  早知道不用陆畔给掌眼好了,那小子拿起一样贵的要死,拿起一样贵的要死,吓的都不敢再挑,真怕陆畔越挑越贵。
  那真是硬着头皮买啊,咱毕竟都说出口啦,不买多没面子,你快时常戴,别放起来,这可是一咬牙买的。
  钱佩英伸出戴有翡翠镯子的手,笑的温柔,示意四壮和桃花起来吧。
  宋福生配合媳妇,用另一只手也做出起的手势。
  他今儿脸上是真带出了娶儿媳的笑,虽然他和佩英这对公婆略显年轻。
  宋福生望着一身红衣高大的四壮,欣慰极了。
  如若说,米寿曾经的那个梦是前世,梦里的四壮,直到闭眼那一刻都在守护小小的米寿。
  那么如今,他希望这一世:四壮,愿你有妻有子。
  新郎四壮站起身,想了想又重新跪下,引得红绸另一端的宝珠也跟着又重新跪地。
  四壮在跪谁?
  跪钱老爷子,也是想再向小姐姑爷磕个头。
  宾客们纷纷自己圆场道,“这是激动了,真激动啦。”
  而另一面,铁头桃花那里感人的场面也不遑多让。
  马老太坐在火树银花旁边,和田婆子一起慈爱的看向新人,接受新人跪拜。
  没错,火树银花搬了出来。
  前些日,宋茯苓就劝她奶买金首饰,说那么多人来观礼,我爹还是举人老爷,那么多人看着呢,您不戴首饰,我娘戴,我娘该有心理负担了,都不敢打扮。
  她奶说:“让你娘该打扮就打扮呗,我戴啥首饰能有我那盆钱,不是,花,值钱。恩?你告诉告诉我,戴啥能有花值钱?”
  你娘有花吗?
  到时搬出来,震惊死他们。
  一会儿礼毕,宋茯苓就是负责将奶那盆花看住的人,还要找几名帮手暂时将花搬到她屋。
  奶说了,可以给看,但是不能丢金叶子。
  第七百零四章 羡慕(一更)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喽。
  一堆小娃子们晃悠着手里的大红花,妇人们急忙组织:“行啦行啦,可以啦,快外头玩去。”
  这些晃悠大红花的孩子们,多数都是村里的孩子。
  他们今天穿上了最体面的衣裳。
  为了抢这个露脸晃悠红花的名额差些打起来,那都得是和宋金宝、米寿关系极好的小伙伴才能入选。
  而今日米寿、金宝他们忙着呐。
  人家是男娃娃,要压床还要看孩子。
  看谁家的孩子?
  王忠玉和宋富贵新添的小儿。
  这俩小胖蛋一间新房一个。
  米寿坐在红喜炕上,正在纠结的望着蹬腿的“小败家”:他不能尿炕吧?他要是尿坑,我怎么办。
  宋金宝那面更是慌乱:“富贵婶子,不好啦,你儿子拿枣往嘴里塞,我掏不出来。”
  富贵媳妇在外面长叹一声。
  今儿这一天,从起早就开始忙,外面越热闹,屋里越乱套。
  恍惚间有那么几分从心往外的膈应自家男人,你又给我整怀上生下他做什么,要累死了。
  “来啦来啦,你们也可以出去玩了,人家新娘子要回来啦,用不着你们压炕。”
  宋茯苓在院子里指挥大郎哥他们,慢些抬火树银花,随她送到她房里。
  “宋姑娘。”
  宋茯苓听到有人唤她,扭头一看,“杨公子。”
  对杨明远微笑着礼貌的一点头,就紧忙跟着大郎哥他们走了。
  今天,好些人来参加婚礼。
  老爸的秀才举人朋友们来了很多。
  宋茯苓很怀疑,有些宾客,她爸或许都不熟悉。
  反正进村的车是一辆接一辆。
  村口安排专人喊话:“宋举人老爷家,沿河边直走上桥。”
  门口写礼单子更是分为三份,一份高家礼单,一份四壮和宝珠的。
  这俩正主的礼单多数是摆设,倒是她爸的礼单本上,记满长长几页。
  本来礼单是没分开的,可是太爷爷说:
  “不中,这些人全是冲福生面子来的,往后福生不得回礼?冲福生来的必须单写,单收礼钱,让福生自个放起来心中有数。”
  杨明远望着宋茯苓匆匆进小楼的背影。
  即使今日他已是举人,不知为何,仍觉得宋姑娘不是他伸手就能够得到的。
  杨明远环顾四周。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
  刚才受邀请进过宋叔家,估么等会儿开席也应该是进小楼吃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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