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节

  这回更是不敢乱猜宋家人身份,很是诚恳的请教:“敢问兄台是大人的什么亲眷?”
  “我是他亲大哥。”
  “哎呀,原来是大哥,下官有失远迎,”吕县丞满脸不失真诚道。
  给宋福财还整的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没忘记刚刚弟弟一声令下,这些人都不动,家里的人都在瞅着。
  当时就给他心疼坏了。
  这是他们跟着来啦,要是没有来,这不等于弟弟才到任就被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弟弟更会孤单影只,连个共同扛事的人也没有。
  所以说,此人眼里看起来很真诚,但那是假的。
  宋福财不好意思于这些做官的咋那么会表演?演的真真的,你说咱就不行,这辈子也修炼不到这种程度。
  后车,爬上骡子车的秦主簿也在抱拳激动道:“是二哥?哎呀。刚打照面时,我就觉得您与大人长得像。”
  宋福喜甩着鞭子说,“是吗?那个什么,麻烦您说话小点儿声,这车厢里有俩小崽在睡觉。”
  小崽?
  不知为何,秦主簿第一反应小崽不是指孩子,而是不明物体。
  比如大人家养的狼啊,狗啊,狼狗啊。
  就可见宋福生眉头不皱就带俩死人来,带一百多号犯人露面,露面又抓捕本地非常有名万巡检,给他心理造成多大的阴影。
  实际上里面真是孩子,里面装有咬手指睡觉的小败家,和宋富贵最小的儿子小年年。
  年年,是宋福生给起的名。
  不让富贵再给起乳名叫蔫吧,哪个蔫啦?并且给年年起名时还命令富贵道:你从现在起就琢磨好听的大名,赶明几个侄儿蔫吧进会宁书院,叫新名。
  也让王忠玉给蒜苗子想名字。
  孩子们都大了,再被这么叫下去,会被人笑话的。
  正好到了一个新地方入学,从名开始。
  两位巡检在入城前终于忍不住。
  首先,他俩是由万禀义提拔的,吃水不忘挖井人。
  其次,也是最重要,他俩心知万禀义要是没好,他俩恐怕也没好。
  这俩人此时就盼着:这才哪到哪,新知县眼下扣了万禀义,能长长久久的扣住吗?即使有那块御赐牌匾。
  没听话本子里讲嘛,尚方宝剑也不是想杀谁就杀谁的。
  权衡一番,跑上前道:“大人,眼瞅就要进城,属下斗胆劝说,万巡检未被定罪。大人可能不知,万家在本县地位……”
  呵呵,地位。
  高于律正典刑?
  “不,大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是说进了城后,百姓们看到他被五花大绑押回,您又才到第一日,会不会众说纷纭。”
  宋福生瞅着拦马的俩人,寻思:你们还挺会狡辩,话里话外,怎么听着像是在威胁本官?别说没有,我是老爷,我认为有就是有。
  “你们俩瞎,那不是在戴着头套?”他够尊重人权的。
  嗝。
  两名巡检傻眼。
  都不可置信了。
  就是靠蒙阴上任的知县也不能说话如此粗糙。
  更何况眼前的新知县还是科举上来的,听说是出身极高的进士及第,开口就骂人瞎?
  说话怎那么没有水平呢。
  宋福生骑马进城,和一左一右的富贵、忠玉笑。
  终于到了,很开心。
  富贵和王忠玉回头看了眼那些随行官员和衙役,更是对视着笑出声。
  在福生未到前,那些人恐怕想的是如何来个下马威吧。
  包括坐在大哥车上笑呵呵的县丞。
  那位县丞,估摸琢磨过,福生来了这里,离了那些同僚无法顺利上任,做梦想着福生会处处请教他们。再或者,以为福生的手段至多是捧一踩一?
  总之,想必脑海中,琢磨最多的是福生处处受人掣肘吧。
  却不想,福生早在之前抓了这些劫匪就言明,原话是:
  我没空和那些同僚你来我往,我只要那些人听我的,我要一言堂。
  敢挡我者,那不是你离任就是我离任,我们可以掰掰手腕。
  因为,我只有三年时间。
  他们浪费得起,我浪费不起。
  三年内,我要肃清会宁从上至下的官员,以防我离开后,百姓们又重受这些地头蛇的荼毒。
  还要带动着百姓富起来,物价恢复正常,百姓吃饱饭穿暖衣。
  这两个巨大的任务,太费精力。
  所以没工夫与任何人怀柔,必须雷霆手段。
  车队一辆挨着一辆的过了城门。
  每个车厢处都露出了小脑袋。
  九族的孩子们新鲜的不行。
  从今往后,这就是三叔管辖的地方了?
  哇,好大呀。
  第七百六十二章 走的是阳关道(一更)
  守城门的衙役嘱咐手下们:
  “瞧见没有?以后见到车身带有镖字的车别随便拦,问清楚喽,搞不好那就是咱们知县大人家的车队。”
  “小的们记住了。”
  “不过,头儿,知县老爷家有镖局的买卖?那咱们县于镖局家的生意看来快黄了。”
  “嘁,闭上你那张臭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要说,不要给我惹事儿。”
  小衙役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连声道:“是是是,瞧小的这张臭嘴,欠抽。”
  ……
  车窗处。
  宋金宝扯着小蔫吧告知:“小蔫吧你瞧,那里好像就叫戏楼。”
  三层楼,比三叔家的房子还高。
  小蔫吧嘿嘿一笑,他以前在奉天那阵也没机会进城。
  双手放在车窗处,小脸趴在胳膊上,满脸憧憬道:“金宝哥哥,咱们成了城里人。”
  蒜苗子挤开小蔫吧,“快给我瞅瞅,”恨不得半个身子伸出车厢:“那咱们赶明溜出去看戏不用花银钱吧?”
  宋金宝:不用,提三叔好使。
  开玩笑,三叔是谁,这里的人全归三叔管。
  咱们这些侄儿看戏再花钱,三叔得多没面儿。
  二郎弹了金宝脑瓜崩,“竟胡说,忘了你爹怎么说的啦?咱们留在这里要是敢给三叔惹祸,转头就给咱送走。”
  后面车上,九族丫鬟们的弟弟,一个个也伸出头不停张望。
  哇,以后我们就是这里青天大老爷家的小厮了。
  有一个才六岁的小男孩童声童气说道:
  “我姐姐说啦,咱们一定要和老爷一家一心。眼下咱们是青天大老爷家的小厮,往后老爷再当更大的官,我们更不会被人小看。”
  “我知道我知道,那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什么呀,你说谁是狗,老爷一家也从没打过咱们。那叫大官家里当门人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你们快看,道边的小孩儿在眼巴巴瞅我们。”
  前方略靠前的车里。
  宋茯苓和米寿也在探头瞅。
  她俩是眼巴巴的瞅外面,感觉很新鲜。
  这里从此以后无论好还是坏,都要归爹管理了。
  只有见到这里的人,才感觉到身上有责任感。
  尤其这个县很大,看起来人口很多。
  不夸张的讲,他爹随口说的每一句政令,都关乎这里的百胜生计。
  要是摊上那不作为的县令,百姓们十年八年的生活都不会有所改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盼头的就越有盼头,没盼头的就在挖坑填坑,勉强度日将这辈子混过去。
  当然了,要是摊上那爱作为的县令,也不一定完全就是好事。
  那县令可能一拍脑袋的想一出是一出。
  他心血来潮不要紧,即使错了就改回,或许连错误都无需承认,但百姓会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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