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什么叫她勾的?于心然冤枉极了,明明是他自己嗜、好女色, 索求无度。
  “皇上,明日便是祭礼。”她再次用祭祀的借口躲避着,心里只想着折子,根本无心于其他。
  “今夜留在朕身边。”他一字一句笃定道,一边急不可耐地地吻着她。弄得她上身几乎已经衣不蔽体,于心然侧过头去寻那折子,余光才看清它所在的位置,整个人突然被抱了起来,皇帝稳步朝着内室走去。
  这好色之徒!
  视线被迫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收回,“皇上,明日出宫祭祀,若被皇后知晓臣妾今夜宿在书房、”
  “朕怕皇后吗?”这话颇有气势。
  “......”一个晕眩过后,她陷入柔软被褥之中,
  “朕要贵妃!”他俯身而来遮住了她头顶的光芒,再次向她宣告,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可她不要他啊,她想要的的是那本折子......不会是喝醉了把她当做谢清了吧?醉了的人连动作都近乎粗暴,由两位绣娘耗时多月绣成的百蝶百花常服在他手中成了碎片,于心然绝望地挣扎起来,生怕他愈加疯狂,“皇上你真喝醉了!臣妾害怕。”
  “别怕,贵妃会喜欢的。”他的唇贴到她颈窝间,轻咬她。
  内室的门半敞着,她甚至能用余光远远看见碎瓷片中那本青色的折子,可就是够不到!徐雁秋于她是有恩,可这次为了还这人情,自己可真的吃足了苦头。
  半推半就地顺了皇帝的意,醉了的人掌握不好力道,她被折腾得不轻。
  ***
  辰时便要出宫去祭祀,到了寅时末皇帝才满意了,酒意也随之而散。
  御书房的内室与偏殿比起来狭小而隐秘,此刻唯剩下她未平复下来的喘息声,她坐在皇帝怀里亲密无间地与他贴在一道,左手手臂攀附着皇帝轮廓分明肩背,明明已至寒冬,双双一身薄汗。
  于心然怔怔地出神,脑子里尽是那些令人羞耻的画面,光是想想便已经......
  “朕失态了。”皇帝终于清醒。
  何止是失态......从未见过皇帝这般模样,她还以为曾经的那些夜晚便已经是最荒唐无度的了。
  “爱妃甚美,朕不能自抑。”
  “......”又关她什么事?
  “这种衣裳,命绣房不许再制。”在这无限寒冷的冬夜之中,皇帝的声音沉静如水。
  关衣裳什么事?莫名其妙!
  于心然额头抵在皇帝坚实宽广的胸膛上,纵使有满腹的抱怨,也不敢说出口。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本青色的折子。今夜受了这么多的难,若再偷不到,不如死了算了!
  终于待身边人入睡之后,于心然轻手轻脚地下床,鞋子呢?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找不到,干脆赤着足准备起身。
  “去哪里?”纤腰突然被圈住。
  “臣妾怕皇后明日见到后责怪,还是先回芙蓉轩了。” 她未料到皇帝如此警觉,只能随意编了个借口。
  殿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明日定又是个大雪纷飞的天。
  皇帝松开手臂,“你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朕。”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窗外的云遮住了余光,幔帐只中几近黑暗,看不清皇帝的神情,于心然迷茫地不知如何应对。
  最终皇帝还是派了人送她回去,坐在龙辇之上她一路都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到了芙蓉轩门口,一喜便迎出来,“娘娘,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她疑惑着,话到嘴边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从御书房出来了?她不是去拿那本折子的吗?
  可皇帝一直看着她不敢拿。
  “本宫这不成。”马上就要天亮了,“你命人出宫传话给七小姐,就说还是让徐雁秋这两日想好应对之法吧。”
  “可七小姐之前让人传话进来,说要娘娘务必帮徐御史这个忙,否则他无权无势,根本无力自保。”
  无法自保......难道徐雁秋还真的当众议论皇帝的过错了?有这把柄更糟糕了,即使王家不出手,父亲一党便可将其置于死地。
  关键还是在于那本折子。
  第二日,众妃嫔去御书房等皇帝一道出宫祭祀。她到之时,谢清已经在伺候皇帝起床梳洗,于心然只能乖乖立到屏风边静待。原来昨日离开后,皇帝独自回了偏殿就寝。
  他必定没有批阅那堆折子,那么如果今日她留下来,还有希望毁了那本折子,那么单看徐雁秋值不值得她这么做了,于心然权衡着利弊。
  皇后凤驾也很快到御书房偏殿,一进屋便见到了谢清正在为皇帝奉上茶盏,脸色顿时难看。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身为四妃之首,不去一同伺候皇上更衣,杵在这里做什么?”皇后将气撒在于心然身上。
  被这么劈头盖脸训斥一声,于心然真真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她好好站着又没碍着哪个!
  床榻边,谢清又从宫人那接过龙袍,给皇帝披上,真是浓情蜜意的一幕。
  她顿时左右为难。一边怕皇后训斥,一边又不想去打扰皇帝和淑妃。
  纠结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到皇帝身边,帮着一道为他整理龙袍。谢清沉得住气,从始至终都未看皇后一眼,只一心服侍皇帝。
  造孽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去年在幽州行宫,皇后与淑妃斗法,她夹在其中左右为难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今年打死她都不会再去了。
  不对,先解决眼前之事。
  她为皇帝扣着胸前的扣子,一路到了脖颈那,他垂眸淡淡扫过她,并不言语,但她能感受到他若有似无的气息,立即低下头。
  身边谢清给皇帝递来了沾、湿的布巾,于心然发誓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天知道今日还会发生什么更诡异的事......
  “臣妾、臣妾今日不大舒服,想留在寝宫休息。”她艰难地对皇帝说了方才自己一直在编的借口。
  皇帝还未回应什么,皇后先发难,“你敢不去祭祀?”声音拔高了带着责问的语气,眉眼凌厉、
  “臣妾不大舒服,望皇上和皇后赎罪......”她扣好了皇帝龙袍胸前的扣子,放下一双柔夷,装了个唯唯诺诺的模样向他们禀告。决定不去祭礼,一则为将折子弄到手,二则她实在不愿再夹在皇后淑妃之中左右为难,成为无辜被攻击的对象!
  “本宫看你好好的、”皇后不依不饶。于心然明白她的心思,若自己不跟着去祭礼,那么谢清所站的位置便是皇帝的右边,二人几乎平起平坐了,皇后自然不答应。
  “既然贵妃说不舒服,就让她留在宫中吧。”皇帝漫不经心地开口打断皇后,并非与她说话,是对同皇后说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毫不在意她去还是不去。
  若是可以,她现在真想长舒一口气。真的饶了她吧!
  ***
  终于到了辰时,圣驾出宫前去天坛祭礼。于心然被独自立在偏殿之中,她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记得昨夜御案上的东西摔到了地上,不知道折子此刻有没有被放回原位?
  唔......没有
  书房正殿的御案上已摆了新的笔架与砚台,那叠折子却不翼而飞了。四处翻找,书架上,木塌边,床上,真的没有。昨夜的一片狼藉仿佛出现在了梦里,书房干干净净不染一丝灰尘。
  里里外外寻遍,确定折子真的不在书房。难道皇帝离宫时一并带走了?徐雁秋真的不太走运。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嘎吱一声。她下意识地蹲下,大概是太监进来收拾东西。
  然而片刻之后,蹲到腿麻了都听不见脚步声。壮起胆子往门口看了看,怎么.....怎么书房门怎么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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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看来只能再翻一次窗户, 转身去推窗户,用了两次力道,窗皆纹丝不动。不详的预感爬上心间, 她急忙尝试去推另外一扇, 也同样打不开。糟糕,被困住了,皇帝才离宫两日,内务府没必把窗户从外钉死吧?
  她成笼中之雀了!
  不成, 绝对不能被皇帝发现,他疑心如此之重,定会逼问她潜入书房的目的, 到时候......偷窃奏折是什么罪?
  独自静坐了许久,天色越来越暗,她也愈加害怕,早知如此便不管徐雁秋,跟着皇帝去祭祀多好。
  一边想着,一边点了御案上的油灯。
  “是谁在里面?”殿外突然有人吼道。
  皇帝都离宫了, 她万万没想到还有守卫回守在书房门口, 顾不得其他, 迅速用手拈灭了灯芯, 躲到御案之下。
  “出来!” 伴随着一阵巨响, 大门被外力推开。于心然抱头蜷缩, 利刀出鞘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冰凉的刀尖就在此时抵住了她的喉咙。
  “是本宫、是本宫!”于心然狼狈地爬出来起身,起身抬头看向来人。
  二人视线相触,“是你?”于心然立即认出来人,不正是前几日刚升了御前侍卫的王为意吗?“你怎么没随皇上出宫?”端出贵妃的架势。
  王为意也认出了她, 瞬间收刀入鞘,“皇上才出宫二日,臣没轮上班。娘娘在书房是......”
  “本宫落了个耳环在这里,进来寻找,没想到太监们就锁了门。”于心然立即编了个借口,王为意真是自己的救星!
  “早上刘公公进来收拾,不知娘娘的耳环是否在其中。”王为意提醒,视线跟着横到御案之上。
  迅速抓住话中的要点,于心然故作随意问道,“刘公公将散在地上的物件都放到了何处?”
  “灵兮殿。”
  折子极有可能就在灵兮殿!于心然心中有了数,“那本宫就去灵兮殿走一趟。”
  “皇上不在宫中,任何人不许进出灵兮殿,四周有守卫十二时辰轮流把守。”王为意再次提醒她。
  这话中似是有话,于心然扫过王为意,比起徐雁秋的文人气质,他身上多了份稳重,长相端正,一脸的正气,看着就心思单纯,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那就等皇上回宫,本宫再去取。”于心然憋着气堂而皇之地走出御书房。
  接连的挫败不但没有令于心然放弃,她反而下定决心帮徐雁秋度过这一关,从此便恩怨两清。
  皇帝出宫,偌大的皇城显得空空荡荡,平时走惯了的小路也变得悠长,独自漫步回了芙蓉轩。侯夫人又来了,这次进宫竟然还带了嫡妹。
  于安然是侯夫人的嫡次女,只比于心然小四个月,当年于家本想将她送入宫,无奈于安然突发恶疾,后来只能由她代替。
  “元旦祭祀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去?”侯夫人坐在罗汉榻之上,帝后皆不在宫中,她也无需再装。
  “女儿身子有些不适。”
  “五姐姐,你这寝殿处处绮丽精巧,样样物件都稀有珍贵,我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嫡妹在寝殿里四处张望,脸上尽是艳羡之色。相比妹妹于欣然的单纯,嫡妹一张脸写满了机灵,性格也最张扬。
  “五姐姐,这么大的寝殿就你一个人住啊?”于安然凑过来挽过她的胳膊。
  “唔,一个人住。”在侯夫人面前,于心然虽然心中不喜,也不敢怠慢嫡妹。
  “皇上一个月来几回啊?”嫡妹追问道。
  “一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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