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鱼·师兄
淡金色的魂体化成的巨大口袋, 在天空中兜了几圈之后,几乎将所有怨气凝成的乌鸦都裹入其中。
天上半月的微弱月华,再度洒在了院子当中, 穆良和莲香都抬着头看向自高空落下的凤如青。
凤如青站在院中, 皱眉按着自己的心口处, 吞食下去如此浓重的怨恨, 一时间她的内府无法平息。凤如青闭上眼睛, 十分的难受, 且裹在这难受当中的, 还有难以言说的悲痛与无助。
这密密麻麻的情绪, 这分成无数份的情绪,不断在她的内府翻搅, 凤如青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割裂了,而每一块, 都是一个无法挣脱的绝望和悲剧。
她听到数不清稚嫩的声音,在苦苦哀求、在哭泣求助, 她闭上眼睛, 在未尽的怨气当中,看到一个一个哀婉凄绝的稚嫩脸庞,在无声地控诉。
凤如青站立不住,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好在已经跑过来的穆良,一把托住了她的手臂。
凤如青单膝半跪在地上,慢慢地睁开眼,抬头看了穆良一眼, 双目赤红, 眼泪在眼中积蓄, 如同血泪一般地顺着脸庞落下来。
“小师妹,你怎么了!”穆良赶紧以灵力去探她的身体,凤如青却制止了他,摇头,有气无力道,“我没事……”
穆良扶着她起身,莲香也跑过来,抱住了凤如青的腿,仰着头看着她,眼睛亮得赛过了天上的星辰。
“姐姐你把她们都吃了,你居然能够吃她们!”莲香说,“姐姐好厉害。”
凤如青此刻心中翻搅,十分难受,却还是伸手摸了摸莲香的头,“没事了,我们这就走,去跟其他和你一样的小妹妹见面,你就有玩伴了。”
“莲香不需要玩伴,”莲香说,“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凤如青忍着难受抱起了她,转头对着穆良说道,“大师兄,你联络荆丰,我们现在就过去。”
穆良联络荆丰,他们很快,便带上了小姑娘,还有那个饿得只剩皮包骨的黑狗,朝着荆丰他们所在的城镇而去。
黑狗警惕得很,最开始凤如青他们靠近还“呜呜”地威胁。不过穆良从空间中掏出了几块糕点,只喂了一块,这狗便迅速打消了对他们的敌意,跟着他们走了。
至于莲香,一直趴在凤如青的肩头,凤如青重新收敛了鬼气,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瘦黑狗,上了佩剑腾空而起。
“害怕就将眼睛闭上,”凤如青用法袍包裹着莲香,侧头对她说道。
她乖乖地趴在凤如青的肩膀上,闻言摇头,一双黑亮的眼睛从袍子里面露出来,看着天空,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神情。
黑狗只是个凡物,自然怕死了腾空飞行,从贴着凤如青到钻进她的双腿下缩着,吓得瑟瑟发抖。
穆良御剑很稳,时不时回头看看凤如青,她又招人又招狗的,穆良看着她抱着一个夹着一个的样子,很难将她跟黄泉鬼王联系到一起。
他们走得虽稳,却也很快,到达了荆丰他们落脚的城镇之后,凤如青才发现这是距离汾安道最近的一个城镇。
这时候还是夜里,不过凤如青的视力不受夜色的影响,她看到这里到处都是枯萎的破碎植物,地面开裂得十分大,宽的地方成人甚至都难以跳跃过去。
大地一片焦灼的颜色,连城镇当中的许多人家,都已经是燃烧过的样子。
荆丰就在镇子入口等着他们,这个时间点了,他身侧居然带着所有的弟子。
几乎每一个弟子都一手抱俩,地上还站了好几个。荆丰肩膀上趴着一个,腋下夹着一个。穆良和凤如青他们御剑缓缓下行,到了跟前一个赛着一个的神情诡异。
“这么多孩子。”穆良率先跳下琼林剑,边说道,边回手去搀扶凤如青。
“这还只是找了三个城镇的,明日我们准备去汾安道看看,”荆丰说,“你们和邪祟正面遭遇了?”
凤如青点头,“你也认识,就是先前咱们在凡间碰见的那个怨气所化的月灵。”
荆丰微微皱眉,“可我找到的孩子们,她们说法并不统一,只说乘着鸟来找他们的是一个小孩子,我也想到了月灵。但除此之外,她们当中大一些的还说,抓镇上的人的,是一个黄色的口袋一样的玩意。”
凤如青和穆良听了之后,都沉思起来。
片刻后穆良说,“能够影响到汾安道这么大面积的旱裂的邪祟,绝无可能只有一个怨气所化的月灵,定是还有其他的邪祟,待明日搜过未搜的城镇。我们先让几个弟子将这些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人再探查。”
荆丰和凤如青都点头,不过今夜已经太晚了,这个时间他们不休息,孩子们也要休息的。凤如青问荆丰,“你们在哪里落脚?”
荆丰说,“镇中大部分房屋因为旱裂而坍塌,倒是镇外原本临湖有一处地方,大抵因为先前是湖水没有立刻枯竭的原因,并没有被影响,我们在那里落脚。”
“我们去哪里吧,”凤如青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莲香,跟着荆丰和一众弟子们,躲开旱裂的土地,朝着他们说的地方去。
穆良也抱起了两个孩子,一行人,一条狗,很快便到了镇外的那处空房。
这里一见便是先前做生意的地方,而且还是颇为秀雅的酒楼,摆设都十分的雅致,虽然食物和水并没有见到,却胜在房屋很多。
他们寻了一层房门全部相对的落脚,设下了结界,这才分成了好几个屋子,陪着孩子们歇下。
凤如青把睡熟的莲香安置在床上,狗子就趴在床底下,穆良和荆丰脱开身之后,来到凤如青的屋子,同她商量起了明天要如何安排。
“带着孩子们遭遇邪祟十分束手束脚,明日待弟子们将孩子送走,我们便进汾安道去看看。”穆良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处不舒服吗?”
穆良说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水囊,“喝一点。”
荆丰和穆良来的时候,也听穆良说了凤如青吞食了怨气所化的乌鸦,顿时也担忧道,“小师姐,你以后可千万不要乱吃东西了。”
凤如青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缓解了下干渴的嗓子和嘴唇,点了点头说,“大师兄,你怎么跟个藏宝阁一样,到底带了多少吃食和水?”
穆良将水囊收起,依旧自己一口没喝,“也没有多少,就是一些你喜欢吃的糕点,今日都给了莲香和狗,水就两个水囊。”
凤如青“哦”了一声,“是我粗心,我光顾着自己轻装而行,没想到这里旱裂,需得带点水的。”
“小师姐不必担心,”荆丰说,“悬云山的弟子们都带了很多水,今日还有弟子御剑到最近的城镇买了许多干粮回来,孩子们吃的都不多,暂时够用的。”
凤如青安心下来,穆良说,“明日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汾安道,一路护送孩子们。汾安道那边毕竟是最开始发生旱裂的地方,前几次来这里都一无所获,此次正面遭遇了邪祟,还得知了另一种邪祟,汾安道那边说不定能够找到这些年旱裂的原因。”
荆丰自告奋勇,“我去汾安道那边,护送小孩子就岚虺他们几个可以了。”
穆良闻言看向凤如青,“小师妹,你觉得呢。”
凤如青说,“护送小孩子需得多派上几个人,就顺着今日有弟子去买干粮的那条路。”
“我们碰上月灵,虽然杀伤力不大,那些怨气的乌鸦却十分会消耗人,”凤如青说,“我将月灵吞噬,但她既然参与到这场旱裂的事情,那谁也不知,这里还有多少个‘月灵’,或者其他的邪祟。”
“若是弟子们碰见了厉害些的,他们又要护着小孩子,又要战斗,便十分吃力,所以我提议,我们三个中有一个去护送孩子,确保安全。”
穆良没有异议,凤如青便说,“我去吧,我能吞食掉怨气,若是再遭遇了和月灵差不多的邪祟,我就直接吃了。”
“才说不要你乱吃东西,你今日不是很痛苦吗?”穆良想到凤如青如含着血泪一般的那个对视,便一阵心疼。
“我去吧,你带着荆丰进汾安道,”穆良说,“以我如今修为,便是当真碰上了这旱裂的邪祟本尊,倒也不至于不战而败,那届时我能够牵制,护着孩子的弟子们还能够伺机脱身。”
凤如青和荆丰都没有再说什么,定下了计划。荆丰先回了屋子,凤如青与穆良轻声细语地说了些体己话,便也都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清晨,孩子们都醒过来,由悬云山的弟子们分别施了净身术,看上去总算不是狼狈不堪的一个个泥猴子,露出了尚且年幼的稚嫩脸蛋,叽叽喳喳地抢着干粮吃,倒是颇为活泼。
只有几个大抵是因为一个人待久了,眼神和精神看上去都有些沉,手里捧着干粮和水,吃得也很大口。
唯有莲香,听闻了要与凤如青分开之后,便顿时哭了起来,也不出声,就悄无声息地盯着凤如青,眼泪砸湿了面前一小片的地面,看得凤如青尤其的揪心。
“你家里是哪里的,让他们送你直接回到家去,”凤如青他们也是昨天聊了才知道,这些孩子,大部分都不是这附近城镇的,而是家在很远的地方,是被抓过来的。
他们先前碰见月灵的时候,她应当就是在抓这样的,即便是失踪了,家里也不会找,没有任何人会在意,甚至被抛弃的孩子。当时若不是刚巧他们碰上了月灵,怕是招娣也会被抓来这里。
莲香看着凤如青,好一会才说,“我家是汾安道的。”
凤如青听了心里一揪,汾安道早就没有人烟了,莲香先前说她的家人也都被邪祟抓了。
她在这群孩子里面,是唯一一个连归处都没有的。
凤如青半蹲下,“你跟着哥哥们,他们会给你安置好的,不会再吃苦,也不会有人要你干活,打你。”
“姐姐不能带着你,姐姐身体很特殊,你跟着姐姐活不长的。”凤如青慢声细语地解释,莲香似懂非懂地哭,不过在穆良他们准备走的时候,她还是很乖地跟着上了佩剑。
只是一步三回头,一双盛着秋水般悲凉的眼睛,看得凤如青心头有把小刀子一样的在割。
穆良他们走后,凤如青叹息一声,其实她若不是体质不行,无处安置这些孩子,她会带着的。可如今这世道,又岂止是天不遂人愿,连人也要找人的不痛快。
凤如青与荆丰还有其他几个弟子,朝着汾安道的方向去。
现如今太阳已经升起了,越是朝着汾安道方向走,旱裂便越是严重,大地像是被谁拿着一把大刀,胡劈乱砍过的狼狈,树木枯死,到处焦糊一片,稍微热一点的阳光,就能点燃一切。
而在临近汾安道的时候,地上的旱裂已经足足有成人身高的裂痕,到处都在即将正午的灼热中被烤得扭曲起来。
凤如青站在荆丰的佩剑之上,出了一身的薄汗,他们在汾安道下落的时候,城镇中残垣断壁的景象,令凤如青陷入了一种世界即将破碎的荒芜感。
整个汾安道多处房屋焦糊得只剩下横梁,可见火灾时有发生。
这里到处都是旱裂,他们跳跃着乘风前行,在仅存的房屋当中寻找过,发现了曾经有人生活过的凌乱痕迹,却并没有发现小孩子。
凤如青松了一口气,弟子们都御剑而起,再查探四周的情况。
若是在这里找不到线索,他们只能用最笨的方式,在周边城镇旱裂还未蔓延到的地方守株待兔。
凤如青乘着荆丰的佩剑,皱眉四处查探,放出鬼气去寻找,她令鬼气钻入地裂当中去,却并没有得到任何邪祟的踪迹。
一行人顶着烈日寻了好久,没有收获,他们只好寻着一处残壁挡出的阴凉处落下,个个汗津津的,满脸红扑扑的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这里还和前几次来一样,”荆丰说,“什么生灵都没有,也寻不到邪祟的踪影。”
“联系大师兄了吗?”凤如青看着远处的一座山上,开裂十分严重,但不如其他地方那般凌乱,倒是十分笔直,山上的空气被热辣的阳光蒸腾得扭曲。
凤如青眯着眼睛,对荆丰说,“问问大师兄他们到了哪里。”
荆丰用三元符文印联络穆良,但穆良那边却没有回应。
他皱眉道,“大师兄没有回应。”
凤如青口干舌燥的,从那山上收回了视线,闻言立刻道,“不回应定然是有了麻烦,我们现在便去寻他们!”
荆丰和剩下的弟子都赶快御剑而起,却不料突然一股热浪卷着地裂天崩般的响动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凤如青方才一直盯着的那个山上,缓缓开裂。
几人僵在半空,眼见那山越裂越大,越裂越大,最后如一道巨型的大门完全打开,从里面缓缓升上了一个树藤编织的笼子,被无形地吊在了半空中,紧随而来的,便是那笼子当中,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救命啊……”
“救我……”
凤如青一瞬间还以为这是到了自己的十八层地狱,这些声音跟厉鬼的凄厉叫声相差无几。
众弟子巨震,那树藤笼子,被无形地吊在山裂的半空,血色染红了树叶,里面的人在撕心裂肺地爬动求救,男女老人都有,唯独没有小孩子。
凤如青定神一看,便见那其中的人身上多处被割掉了肉,有些拖着森森白骨的腿在爬,有些捂着肚子奄奄一息,还有的脸上胳膊上,反正无一完整。
他们像是被杀了一半,还未死便被开膛破肚的猪,爆发出了濒死的最后哀鸣。
这是显而易见的陷阱,他们苦寻不到的邪祟,竟然就藏在山中,地裂之中。
但明知是陷阱,他们已经见到了这些求救的活人,也不可能不去,凤如青咬牙冲在前面,“继续联系大师兄,我先去看看!”
荆丰要弟子联系穆良,紧随凤如青的身后,凤如青已经到了这笼子的近前,她从肋骨处拔出了沉海,直直地朝着笼子上劈砍,将这些树藤砍断,拉着这笼子落在地上。
笼子开了,这些人挣扎着朝外爬,凤如青和荆丰还有另外两个弟子,看向了一排通向地下的石阶,这里竟然是一处墓穴!
“其他门派何时赶到?”凤如青算了一下宿深可能到的时间,眼见着眼前这幅场景,并没有立刻冲动下石阶。
“我们前行,少说三五天之后,”荆丰看着在地上爬了一段路,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声息的人,脸色很难看。
有弟子查看过他们,对着荆丰摇头,“这些人在被送出来之前就剩下最后一口气,被什么激发了最后的求生欲望,才喊叫得那般凄厉,很多人的伤口已经腐烂,可见不是一两天。”
凤如青看着方才还哀哀凄叫的人,转眼便是满地残尸,一咬牙,对着荆丰道,“我下去查看,你与弟子守在这里,联系大师兄和其他门派,再派几个弟子原路返回去助大师兄!”
穆良定是遇上了大麻烦,才会无暇回应他们。
穆良确实也是遇上了大麻烦,他带着弟子和小孩子们,根本就没能出得了地裂影响的地界。他们碰到了数不清的月灵,一模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带着无数的乌鸦,遮天蔽日地拦住了去路。
白昼生生在这乌黑的翅膀,和密密麻麻、面无表情的“月灵”注视下,变得漆黑而阴沉。
穆良第一时间设下了结界,护住了孩子们,弟子们也与这些怨气所化的邪祟缠斗起来。
可攻击只会带来扩散,他们击散的怨气,会原地分化成好几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玩意,越来越密集,越战越多,将他们的结界全都裹住。
虽然不会受重伤,可他们的灵力被飞速地消耗着,弟子设下的结界都逐渐变薄。孩子们吓得呜哇乱叫,哭得厉害。他们寸步不能行,在结界当中,被这如黑布一样兜头盖下来的怨气给推着往回退。
诛邪阵都无用,这些怨气来自无形,却又有形,必须得消灭这些怨气的本体,才能令这些怨气散去。
穆良他们被寸寸逼着向后,朝着汾安道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此刻,正在汾安道山裂处的凤如青,挥动了一下手中沉海,迅速交代完荆丰,也未等荆丰答应,便径直朝着石阶之下冲去。
汾安道附近,如今被旱裂波及的镇子一共有十几个,跑了一部分逃荒的,剩下失踪的人,应当全都在这里。
按照凤如青如今的能力,妖魔邪祟无人能敌,但天裂现世,坠落之神众多,若真像弓尤先前说的坠落之神联合在一处,便是她也心中没底。
况且打起来的话,她必须要顾忌着被抓进这里的凡人,免不得要束手束脚。
被扔出来的那几个濒死的人,根本就是一个诱饵,可明知山有虎,也得偏向虎山行。来不及等其他门派了,耽误一时片刻,这底下人的生路便窄一分。
凤如青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经掠入了墓地的墓道,她在一处分叉的路口犹豫了片刻,下一瞬便有一道黑影……不,是无数道黑影,朝着凤如青的方向扑上来。
外面,荆丰迅速向其他门派传信求助,又令跟着他的几个弟子其中三人守在这墓穴之外,一人联系穆良,另外五人原路御剑返回去助穆良,又带着六人也迅速向下了墓室。
他们悬云山弟子若是都在一处,武力值才是巅峰,可如今一入城镇,救了那么多的孩子,他们被迫分散,现下又不知穆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此时下来实在是不合适。
可这人间所谓的正道是什么?必然不会是见死不救。
悬云山的道心便是心怀苍生,行仁德之事。
荆丰很快便在墓道当中碰到了,正在与数不清的手持刀剑、身穿铠甲的石人对战的凤如青,他抽出长剑冲杀上去,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弟子们喊道,“结诛邪阵!”
六个人,刚好是能够结诛邪阵的人数,弟子们闻言指尖亮起了灵力,在空中整齐划一地划着,口中默念着诛邪阵口诀,很快便有符文金光在这墓道当中凝结汇合,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而荆丰提剑径直劈在了意图袭击凤如青身后的一个石人之上,他手中佩剑,乃是施子真以他本体一部分与雪域玄铁炼制,心随意动,名唤烈风,十分迅捷刚猛。
但他一剑劈在这石人之上,却生生劈出了火光,竟未能将其劈开!
“这些石人有神魂附身,命门在腰际,腰斩!”凤如青回手一刀,沉海暗沉的刀锋贴着这石人腰际斩下去,便闻一声金石碎裂之音,这石人霎时间化为无数碎石。
落在地上的一道金光自石人碎裂的身体升起,迅速逃窜,被凤如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直接塞进嘴里,狠狠咬了几下。
荆丰应声,“知道了!”
他开始与凤如青背脊相靠,与这些身着铠甲的石人打得墓道当中不断亮起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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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如青: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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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和一,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