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狸猫换太子
长蓁离开后,曲将军自屋中柜子里取出一个狭长的檀木盒子,轻轻开启,盒中锦缎中静静躺着一枚蛇形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经年已过,物犹完好,而所恋之人芳魂已渺,碧落黄泉终是无可寻觅。曲将军摸了摸发簪,叹息良久。
京城这边,七王府中,凤凰收到了李大人传来的密信,说是孟弘的父亲已找到了一名死士,欲买通狱卒偷天换日,把孟弘从牢里救出后送出京城,等风声一过再偷偷潜回京城。
凤凰冷笑,孟弘家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倒是玩得不错,可惜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既叫自己给知道了,便要好好利用一下。于是凤凰便唤来了银环,把这件事仔细吩咐她听。
银环做事向来机敏,便将凤凰所说一一记在心里,道:“奴婢都晓得了,晚间便去孟家递消息去,王妃可还有什么嘱咐的?”
凤凰想了想,又告诉她:“此事务必秘密进行,将消息告诉孟离家人即可,万不要泄露了身份,牵扯出王府来。”
银环便答应着去了,傍晚时乔装打扮去了孟离家附近的地方,找了个小乞丐帮忙递封信给孟府,叫他一定要告诉孟府下人此事事关少爷的案子,要孟老爷亲自拆,小乞丐得了银子便欢天喜地地去了孟家门口,看门人见是一封匿名信便有些疑惑,但因小乞丐强调说与少爷有关,便收下呈给自家老爷去了。
银环在暗处注视着整个过程,待小乞丐送完信一步三跳走过来,便将剩余的一半碎银子给了他,然后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街角。
孟老爷收到信时还有些疑惑,等他将信拆开一看,不由地大怒,这孟弘家欺人太甚!他们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儿子难道就要白死了么!杀人者偿命,他也要让对方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于是,孟老爷召来了几个精壮些的家丁,告诉他们事情原委,安排他们夜间去牢房堵截孟弘,家丁们听了也觉气愤,为主人鸣不平,都表示会尽全力逮住孟弘,绝不叫他走脱。
而孟离家这一边,早早的准备了一辆马车等在外头,里面放了些生活必需品,只待夜间以探亲为理由偷偷换了孟弘出来,便将他送出京城,去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待着,孟弘的娘因为心疼儿子,还在里头准备了好些存得住的糕点饼饵。
那名死士,也已易容完毕,戴上了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准备赴死。他并不在意死士,因为家人已经被孟老爷安置好了,大笔的银钱足够使他们无忧地度过下半生。
亥时初,孟太岁与他夫人便带着几个下人去牢里探望孟弘,其中便混有那名死士。狱卒们收了银子便知趣地走开,留给孟家父子单独的相处时间,只当他们是爱儿心切,不疑有他。
孟弘的娘便流着泪抱住了儿子,叮嘱他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孟弘一向是个不晓事的纨绔,此时还不知道父母所做的安排,前几天打死人后满以为自己会被问斩,早就吓得没有了主意,此时一见父母便忍不住大哭起来:“孩儿还不想死,求爹爹娘亲一定要救我出去……”
孟太岁在这群人中尚算冷静,便令他们止住哭泣,低声对儿子说:“别哭了,快些换衣裳,一会儿外头有马车接应,你只管离去,一路上不要耽搁。”说着便给死士使了个眼色。
死士意会,脱了自己衣裳,便要和孟弘换了囚服穿上。孟弘愣了一愣,这才晓得父亲的意思,连忙擦了泪开始换衣服。
不远处却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孟太岁以为是狱卒要回来了,便高声道:“烦请长官们通融片刻,容我们与孩儿叙叙话,一会儿还有酒钱相赠。”
那些人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其中有人厉声喝道:“你们做的好事!”
孟太岁一惊,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本家哥哥,死者的爹,当即僵在原地。孟弘和死士也不由停了手,楞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
孟离的父亲大步走进了这间牢房,目光在孟弘和死士二人身上转了一转,冷笑道:“怎么不走了?离了这间牢房不就自由了么?”众人皆是惊惧又尴尬,牢房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
孟离父亲又回身看了看孟太岁,指了他鼻子骂道:“你儿子的命金贵,我的离儿就该死么?许大年纪,日子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倒是走啊!”
孟太岁被骂得吭也不敢吭一声,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无法反驳,只怨自家儿子不争气。
这时,外面的狱卒回来,听见两家吵得不可开交,为首的觉得兹事体大,便赶紧报给上司,上面官员亦不敢耽搁,便直接奏给了皇上。
皇上一听奏报,才晓得有这件案子,不由大动肝火,便叫太监传旨给大理寺的主事官员,下令务必严加处理此事,不可姑息。
这桩案子原本只是京兆府在审理,因为这两家虽属皇亲国戚,又涉及人命,到底还是属于民事纠纷,因此案件的审理便没有那么迅速,到如今还不曾上堂审问。而现下,大理寺卿得了上谕,知道皇上对此事重视非常,便不敢怠慢,令寺丞带着几个小官吏前去会仙楼调查取证,又命另外两拨人去查看孟离与孟弘两家的虚实。
会仙楼那里,因为那一日死者与凶手被带走后,官员匆匆查看现场后便走了,店家为了不耽误做生意,就把地上的血迹都清洗掉了,因此物证便取不得了。但会仙楼的常客与店小二却可作为人证,详情如何,一问便知。
由于这桩人命案子,今日酒楼里的食客明显少了一多半,掌柜的和跑堂的都在店里唉声叹气,暗恨孟家人惹是生非连累自己,一听大理寺丞带人前来取证,连忙奉上清茶请他上座,然后将那日的所见所闻告与他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