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今天原本是她的婚礼,是她朝思暮想的,但是她却丢尽了脸面。先前在自己队里,受尽了白眼,还被陈芳和韩晓棠刺激的不轻。到了红旗大队,还要受人嗤笑,她一向心高气傲,今天却受尽了屈辱。
  她心情不好,到了晚上,自然不会给刘家宝好脸色。刘家宝虽然傻,但也看的出来,韩晓霞不喜欢自己,就没有勉强,自己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把韩晓霞凉在了一边。
  韩晓霞更加气闷,她日思夜盼的洞房花烛夜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刻,她不由更加想念温柔的魏向东。
  这边,韩家却是闹到了后半夜,人群才渐渐散去,韩晓棠只觉得比自己结婚都要累,等乡亲们全都走了,躺在自己床上就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起床,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韩晓棠连忙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去灶火给丁玉英帮忙做早饭。
  却见陈芳端着水盆,从灶火里走出来倒水,她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嫂子,你怎么起的那么早啊,早饭我和娘做就好了,你不用起这么早。”
  陈芳刚刚结婚,一大早就起床做饭,她却睡到了日上三竿,韩晓棠很是不好意思。
  陈芳却是毫不在意的道:“没事,我在家做习惯了,你累了好几天了,好好休息一下。以后早饭我来做,你和娘可以多睡一会,大冬天的不用起那么早,等早饭做好了,我叫你们。”
  韩晓棠哪里好意思,但进了厨房,见陈芳真的把早饭都做好了,她焖了小米稀饭,把昨天剩下的馒头热了一下,还凉拌了一盘萝卜丝,陪着热气腾腾的稀饭很是爽口。
  不但韩晓刚满意的直点头,韩晓棠也很高兴:“有嫂子真好。”
  韩晓刚不用再帮忙烧火做饭,韩晓棠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忙碌,陈芳干活利索,还有眼力见,基本都不用他们姐弟插手。
  韩庆斌他们下地干活,她也跟着,一天也能整工分,中午早回来一会,顺路去菜园拔了些菜,回来一会就把饭菜做好了。
  韩晓棠顶多帮忙烧把火,轻松了很多,而丁玉英连灶火都不用进了,她想过来帮忙,还没走进灶火,就被陈芳推出去了。
  陈芳院里院外,屋子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韩晓棠很是满意,这样自己走后,也不用担心丁玉英会太劳累。
  三天回门,韩晓东和陈芳一起去了红旗大队,中午留在陈家吃饭,直到下午才回来。一回到家,陈芳就兴高采烈的跑来找韩晓棠:“晓棠,有你的信,省城来的。”
  韩晓棠接过信件,果然见信封上写着省城南州大学的字样,应该是开学通知书,韩晓棠连忙打开了信件,学校通知二月底要开学,也就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
  晚上韩庆斌他们回来听到消息也很高兴,虽然知道韩晓棠考上了大学,但毕竟没有落到实处,他们还觉得跟梦中一般,现在终于要开学了,他们很是兴奋的给韩晓棠准备东西,但心里却有点舍不得。
  虽然早就知道韩晓棠要去省城读书,可现在事到临头了,他们才感觉出不舍来。毕竟韩晓棠长这么大,都没有离开他们身边过,而且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夫妻两个不但仔仔细细的检查要带的东西,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厌其烦的提醒韩晓棠去了省城也,要注意安全什么的,不要为了省钱饿着自己,钱不够家里会想办法的。
  不但给韩晓棠准备了一百块钱的学费,还另外给了三十,毕竟从兰溪坐汽车赶到孟楼县,再转坐火车到省城,要一天一夜的时间,穷家富路,不能让韩晓棠委屈了自己。
  要不是丁玉英不认识字,去了省城自己摸不回来,她简直想直接把韩晓棠送到省城去。到了云溪汽车站,也是依依不舍的,扒在车座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韩晓棠,不住的嘱咐;“路上千万别睡着了,车上冷别冻着了,还有小偷,你千万要小心……”
  直说到汽车都发动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但还是一直跟着汽车往前走,哪怕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原本韩晓棠还很淡定,可此时也不禁湿了眼眶,眼泪好似决堤一般,蜂涌而出,沾湿了韩晓棠的脸颊。好在汽车加快了速度,丁玉英被甩在了后面,看不到她满脸的泪水。
  韩庆斌虽然没像丁玉英那样喋喋不休的嘱咐,但也跟着汽车向前跑,直到汽车远去,才停下脚步。
  韩晓棠从车窗伸出头往回看,只能看到两人互相搀扶着沾在路边的身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丁玉英开始一直忍着,现在彻底看不到韩晓棠了,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虽然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却也知道韩晓棠读书是好事情,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但还是忍不住满心的不舍。
  韩庆斌只觉得眼睛也有点发酸,但他好歹是个大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哭,太丢人了,他就强忍着。
  他一直认为这个女儿可有可无,养大了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此时却也有点不舍。虽然明知她过几个月,暑假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可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热。
  但丁玉英已哭的泪流满面,他要是再失态,恐怕丁玉英会更加难过,只得拉住她劝道:“好了,别哭了,要是晓棠知道你这么难过,她怎么能安心去读书,再过几个月,暑假的时候她就回来了,别哭了……”
  安慰了半天,丁玉英才止住了哭声,但还站在原地,看着远方不肯回去。汽车早已没了踪影,但她还是注视着韩晓棠离开的方向,站了良久良久……
  原主虽然没有离开过大兴生产队,但韩晓棠在现代可是天南地北的出去旅游,对于出行还是很有经验的。
  到了孟楼县,她在外面吃了一碗卤面,然后到火车站买了票,就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坐下等着。晚上九点十五分的火车,韩晓棠怕自己一个单身姑娘家,再引起坏人的注意,就坐到了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身边,很是热络的把自己带的卤蛋拿出来,分给他们吃。
  这个年代,鸡蛋可以当通用货币,还是很珍贵的,有些人家养了鸡,也不舍得拿来吃,都是拿去换油盐和必需品。
  只有出远门,家里才舍得煮几个熟的,带着路上吃,韩晓棠觉得白水煮蛋没有味道,就用花椒,盐,还有酱油把鸡蛋煮了。
  煮熟以后,用勺子把鸡蛋壳打碎,在煮鸡蛋的水里继续泡上一晚,花椒和盐的咸味就浸入了鸡蛋里面。泡了一晚,鸡蛋就变成了红褐色,上面还印出了很多花纹,不但好看味道也很好。
  那对上了年纪的夫妻没有吃过,赞不绝口,就讨教怎么做,三人说的热火朝天,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一家子一样。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坐到韩晓棠身边搭讪的人,也就打了退堂鼓。
  韩晓棠只有十八岁,加上没下地干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个孤身小姑娘,实在是有点危险。
  那对夫妻也看出来了韩晓棠的意图,但得知她考上了大学,要到省城去读书,很是欣赏,也愿意护着她。
  等上了火车,还让韩晓棠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到他们的身边,这下韩晓棠彻底放心了,晚上三人轮流守夜,可以轮换着睡一会。
  因为要赶车,清晨韩晓棠很早就起床了,在兰溪来孟楼的汽车上,就困倦的不行,早支撑不住了。
  但是这个时候扒手横行,火车上更加猖獗,韩晓棠哪里敢睡。现在好了,有了那对夫妻帮忙,终于可以睡一会。但她也不敢睡的很死,还是警惕着四周,到了白天,才敢放心的睡了一觉。
  有了夫妻两人在,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到了省城火车站,韩晓棠和他们告别,就拖着行李下火车。
  虽然韩晓棠聪明,但她相貌秀丽漂亮,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一路上她和夫妻两人谈笑甚欢,看起来好像一家人一样,让暗中注意她的人不敢下手。
  现在见她和那对夫妻分开,才知道这个姑娘警觉,竟然找了挡箭牌。现在保护伞没有了,下火车的时候,还拥挤不堪,便有人趁机挤到了韩晓棠身边。
  韩晓棠觉得有点异样,便转首看去,却见是一个中年妇女,满面笑容,看起来很是和善,她面带微笑的说道:“小姑娘,你是来省城找工作的吗?我在制衣厂工作,一个月二三十块呐,就是厂子里缺人。
  本来我要带我表妹来的,可她却突然说好了婆家,不能再出来做工了。但我和我们厂里的经理说好了,要带个人过来的,不能食言。小姑娘,这个好机会就让给你了,也是你幸运,恰好我表妹来不了。”
  这个年代流动人口不是很多,像韩晓棠这样单身一个小姑娘出远门的更少,何况韩晓棠没有拿什么行李,看起来年纪又小,应该是和家里人闹别扭,离家出走的。
  那个妇女一向认为自己的眼光很准,可惜这次她却落空了,韩晓棠根本好似没有听见一样,只顾向前走。
  那妇女却穷追不舍,继续跟着韩晓棠喋喋不休的套近乎,韩晓棠有些不耐烦,但她知道周围肯定还有她的同伙,要是自己露了马脚,她孤身一人身单力薄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装作心动的样子问道:“真的吗?可是城里的工厂,正式工都进不去,怎么会要临时的工人。”
  那妇女见她接腔,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不耐其烦的解释道:“真的,大姐怎么会骗你,我都在那里干了好几年了,是合同工,进了厂子是要签合同的。虽然不是国家正规工作人员,但工资也很多,一个月除了工资还有奖金呐。”
  韩晓棠一边向前走,一边道:“可是我……我不认识字,人家厂里肯要吗?”
  “哎呀,不认识字也没关系。”不认识字才好控制啊,但那妇女嘴上说的却是:“制衣厂是做衣服的,只要会针线活就行,不认识字怕什么,我也不认识,不是干了好几年了。”
  韩晓棠想要尽快下火车,摆脱这个女骗子,但火车的人太多,拥挤不堪,一时半会挤不出去,只得继续和她周旋:“一个月真的有二三十块钱工资吗?”
  第76章
  “真的,活多的时候,加上奖金,一个月能发到四十块呐。”
  “工资这么多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家和家里人说一声就去。”
  妇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应该和家人说,你先跟我到厂子里认认路,登记了工位,再回去和你的家人说,要不然名额就被人抢走了。想要进我们厂子里的人很多,你要是回去耽误了,以后想进都进不去了。去登记一下再回家,也不耽误什么,是吧,妹子。”
  “你让我再想想。”
  韩晓棠一直和她敷衍着,直到下了火车才好似做出了决定:“我年纪小,什么事都要父母做主,他们没答应,我不敢擅自做决定,大姐,你等我回家说一声就去,那工位你千万给我留着。”
  韩晓棠说完,转身就要走,那妇女也是多年行骗成了精的人物,见状知道韩晓棠这是看破了自己的诡计。
  也是,一个上了火车,知道找对夫妻两做挡箭牌的人,怎么会是一个三言两语就能骗到的人。
  但她也不肯善罢甘休,就要去抓韩晓棠,还一边对旁边的人使眼色,旁边两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迅速靠拢,向韩晓棠包抄过来。
  韩晓棠见状,只有放开了喉咙大声叫道:“救命啊,有人贩子,救命啊……”韩晓棠一边说,一边把身体紧紧靠在火车上,还挥舞着手中的两个包裹,拍打围拢过来的两个年轻男子。
  韩晓棠的声音清脆高亢,这样大声叫喊,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那妇女没想到韩晓棠这样警觉,发现不对,就立即开口叫喊,引得很多人看了过来。
  她便笑道:“我妹子,脾气犟,家里说好的婆家,她死活不肯,偷偷跑出来了。对不住,打扰到大家了,对不住,你们忙,不用管她,闹一会就好了。”
  众人见那中年妇女面目和善,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且她的说辞也很像那么回事,再加上都很忙,见没有什么异常,就移开目光准备离开。
  韩晓棠大急:“她是骗子,我根本不认识她,她要骗我去什么工厂当合同工。省城的工厂开后门都进不去,她却要骗我过去,我要回去给父母说一声,他们都不肯。他们全部都是骗子,你们千万别信她的,快叫路警过来。”
  两人各执一词,众人也分辨不出谁是谁非,但见韩晓棠脸色焦急,而且说的有理有据,什么找工作的托辞,真的很像是骗子的惯用手法。
  这个年代穷,很多人家娶不来媳妇,深山之中光棍更多,拐骗一个姑娘能买好几十块钱。而且这个年代法制相对薄弱,警力也匮乏,小偷小摸还有拐卖妇女儿童的很多。
  像韩晓棠这种卖相,还能卖个好价钱,那个妇女实在是舍不得,毕竟能够遇到落单的小姑娘不容易,何况韩晓棠长的这么漂亮,肯定能卖个高价。
  虽然引起别人的怀疑,但她还是不肯放弃,愁眉苦脸的道:“好妹妹,你别闹了,家里老娘的眼睛都哭瞎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老张家那小伙子长的精神,而且还在县城里上班,多好的人家啊,你就别再胡闹了,跟姐回家吧,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那两个青年使眼色,他们干这行很久了,配合默契,见那妇人对他们眨眼间,就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去抓韩晓棠的胳膊,还一边装模作样的劝道:“好妹妹,你别闹了,走,哥带你回家,到时候,肯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韩晓棠挥舞着包裹阻挡,但她力气小,这样挥动几下便累的气喘吁吁的,那两个男子趁机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强硬的要把她拉走。
  韩晓棠情急之下,包裹也不要了,用力砸向两人,趁他们躲避的时候,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救命啊,来人啊,救命,有人贩子拐卖人口,救命……”
  但火车刚刚靠站,下车的人很多,韩晓棠根本就跑不快,没跑多远就被他们截住了,其中一个刚才被包裹砸中了鼻子,有血渗出,抓住韩晓棠厚,恼怒的就打了她一巴掌。
  韩晓棠好似被吓住了,瑟瑟发抖的叫道:“别打我,我跟你们走。”说完,真的放弃了挣扎,跟着他们向前走。
  见韩晓棠服软,跟他们走,周围的人信以为真,是韩晓棠不想嫁人和家里闹别扭,所以跑出来,现在人家哥哥姐姐跑来寻找,人找到就好了,没他们什么事。
  众人纷纷走开,那几人见状就放松了警惕,这一次不虚此行,逮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肥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几人高兴的心花怒放,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可他们忘了,韩晓棠在火车上那么警惕,下车以后还不肯屈服,怎么会忽然之间就会屈服了,难道真的只是害怕挨打。
  其实韩晓棠知道车站这个时候人多,自己根本跑不掉,她之所以拼命跑那几步,是为了脱离几人的视线,趁机拔下了头上的发卡,黑色的铁丝窝成的发卡,窝在手心里。
  装作真的害怕的样子,乖乖的跟他们走,趁拉着自己的两个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抬手朝左侧那个男子的眼珠狠狠刺去。
  他的个子比较低,只比韩晓棠高了半寸,要不然刚才包裹也不会砸中他的鼻子,此时他的鼻血刚刚擦净,眼珠却被刺中。
  黑棍发卡,只有一寸多长,尖端也是平口的,杀伤力并不大,但眼珠却是人体最薄弱的。别说的是发卡,就是一粒沙子,进入眼睛都能疼的流泪,何况是一根对折的铁丝。虽然因为眼皮的阻隔,只刺进了一分,但也痛的那人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刚刚走开没多远的人,听到惨叫声,转身看来,就看见那人捂着眼睛,手指缝里有一根黑色的发卡,还有鲜红的血顺着手缝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向下流淌,看起来异常恐怖。
  众人此时终于是相信了韩晓棠的话,他们若真的是一母同胞,即便是再闹别扭,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不由都围了过来。
  那妇女和青年见韩晓棠这样凶悍,竟然敢刺瞎了同伴的眼睛,也撕掉了伪善的面具,冲过来就要打韩晓棠。
  眼看他的拳头就要落在韩晓棠的脸上,却有人飞快地冲了过来,抬起一脚,就踹在了那个完好无缺的青年胸口。
  那青年踉跄着连连后退,来人却是紧追不舍,上前两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脸上,男子被打的摔倒在地,口喷鲜血,血泽喷在地上,血水中还混杂了两个牙齿。
  那个妇女见两个同伴,一个被刺瞎了眼睛,一个被打的吐血,连忙转身就跑,却被来人一把抓住,摔在地上,恰好摔在那倒地吐血的男子身上。
  男子本来就被打的气血翻腾,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又被那身材肥胖的妇人砸了一下,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狠狠地吐掉口中的血沫,一骨碌爬起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就要上前反击。
  韩晓棠吓的惊呼出声;“赵旭阳,小心……”
  赵旭阳本来在站台上等着,一向优雅稳重的他,此时伸出脖子,焦急的看着火车上的各个出入口,却始终不见韩晓棠的身影。
  正焦急间,却听到远处传来韩晓棠高声呼叫救命的声音,便连忙向那边跑去。可此时众人听见有人喊救命,都想过去看看怎么会事,赵旭阳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穿过拥挤不堪的人群。
  等他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有人高高扬起手臂,要打韩晓棠,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冲上前抬脚就重重踢去,还连击两拳,把那男子打到在地。
  可那男子却是亡命之徒,怎么甘心阴沟里翻船,起身就要收拾赵旭阳,赵旭阳虽然身手不弱,但对方却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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