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郎晓撇撇嘴,由她扶回沙发上。
  宁莘莘点了外卖,端来热水,准备为二人洗漱。
  聂燃走出来,说:“我来,你忙你自己的去。”
  “你行吗?”
  宁莘莘可不会忘记他身上的伤。
  他单手拧干毛巾,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不光行,还特别行。
  宁莘莘进卫生间刷牙,客厅里,聂燃甩着毛巾,在郎晓和宛月的脸上分别疯狂□□一通,几乎把脸皮都擦下来,而后说: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尤其是你。”
  他指着宛月,“敢跟我们耍心眼,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宛月哼唧两声,看向窗外。
  门铃响了,聂燃把外卖拎进来。
  当宁莘莘从卫生间出来时,只见茶几上摆满早餐,客厅气氛和谐,看起来很不错。
  她心情大好,打开一盒小笼包,喂郎晓几个,又喂宛月几个,想起一件事说:
  “今天咱们先带宛月看病吧。”
  宛月当即反对,“我没病。”
  “我知道,不是说你身体上有病,而是……”
  这种说法有骂人的嫌疑,她又改了个婉转的借口,“给你检查一下,检查出什么毛病就治,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你觉得呢?”
  宛月虽然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对于接触外人还是非常反感,顿时不说话了,也不肯吃东西。
  宁莘莘看向聂燃,后者放下筷子走过来。
  “你不想留下来是不是?”
  宛月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他冷冷道:“那好,我们现在就把你送回去,让你继续呆在你的世界呼风唤雨,招摇撞骗。”
  聂燃说着要动手,宛月却开始动摇了。
  俗话说不见高山,不显平川。
  他已见识过外面的美好,又怎肯回到痛苦的记忆中去。
  宛月看了眼窗外,有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在路上散步。
  阳光明媚,绿草如茵。
  他忽然很想晒晒外面的阳光,体会一下有多么温暖。
  “我留下。”
  宛月说。
  宁莘莘抓住聂燃的手,惊喜地问:“你确定了?”
  “嗯。”
  “那就要配合看医生哦。”
  他撇撇嘴没说话,但是再也没反对了。
  宁莘莘微喜,松开聂燃,端来一碗粥喂他。
  四人吃完早饭,宁莘莘拿着手机来到卧室,思考该如何带宛月去看病。
  她现在对他还不能彻底放心,因此不可以松绑。
  但是这个样子带到医院去,未免太惊悚了,搞不好走在路上就有人报警说她绑架。
  再者聂燃和郎晓的伤有点可怕,也不适合出门。
  想来想去,她绝对在网上约一个医生上门看病。
  对方抵达的时候,让聂燃和郎晓躲屋里去,自己带着宛月见他就行。
  就这么办。
  宁莘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聂燃,后者也很支持,于是她在网上约了一个精神科专家,下午上门来看病。
  距离专家到来还有半天的时间,宁莘莘协助聂燃给他和郎晓换了一次药。
  不得不说,聂燃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才过去一夜,两人的伤就有愈合的迹象了,幸好昨天没有去医院,否则现在还在应付警察的盘问。
  她把弄脏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转身看见宛月还裸着身体,便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想给他穿上。
  穿衣服就要松绑,她不敢一个人行动,将聂燃也叫过来,准备让他在旁边盯着。
  聂燃却说:“我来。”
  宁莘莘皱眉,“可你都没办法灵活行动,怎么帮他换衣服?”
  “帮他换?我监督他换就行了。”
  聂燃朝宛月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踹进卫生间,自己拿着衣服走进去,关上门。
  宁莘莘不放心,守在门外严阵以待,准备一有不对劲就冲进去帮忙。
  里面悉悉索索的,倒没人说话。
  几分钟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忙推门,门却被反锁了,大声问:
  “怎么了?”
  “没事。”
  聂燃声音听起来很悠闲,她稍稍放心,但还是紧盯着卫生间的门。
  终于,门开了。
  聂燃抓着宛月的肩,把他推出来。
  宛月已穿好衣服,是短袖白t恤和一条运动裤。
  四肢仍用床单绑得严严实实,不知为何,右边眼眶黑了一圈。
  宁莘莘用指腹擦了擦,擦不下来,他还痛得吸了口凉气。
  她忍不住问:“这是你打的?”
  聂燃理直气壮,“他在墙上撞的。”
  “宛月,是真的吗?”
  宛月不想说话,两腿并用,僵尸一样跳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宁莘莘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好,事情便做完了,安心等医生。
  期间无事可做,她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换着台。
  郎晓和聂燃都在玩手机,对这个曾今的宝贝看都不看一眼。
  倒是宛月好奇的转过头来,望着电视屏幕。
  宁莘莘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对一档户外综艺似乎挺感兴趣,便不再换台,静静的陪他看起来。
  午饭也是靠外卖解决,吃完饭见时间差不多了,宁莘莘催聂燃和郎晓去房间,关上门,自己与宛月独自待在客厅里。
  两人都坐在沙发上,宛月看着屏幕上衣着光鲜,笑容灿烂的明星嘉宾出神。
  宁莘莘笑问:“你也想出去玩么?”
  他收回目光,讥嘲道:“我才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
  “是么?”
  宁莘莘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带他出去转转。
  过了不久,门铃响起。
  她跑去开门,不料看见了老熟人。
  “咦,居然是您?您也出来接诊么?”
  站在门外的医生,赫然就是他们前两次见过的专家!
  对方认出她,也很尴尬,清清嗓子道:“我退休很多年了,有空的时候,就会出来接几个单子。”
  上门看病的服务费可不低,宁莘莘很能理解他的做法,没多问,将他迎进来。
  专家看见沙发上被五花大绑的宛月的脸,皱起眉,“这位是……”
  “啊,他是我的表弟。”
  她把他拉到角落,小声说:“从小父母就拿他当女孩养,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现在对自己的性别非常厌恶,拒绝承认是男性,但是也不肯当女性。”
  专家沉吟,“这种情况,恐怕你找心理咨询师比较合适。”
  “可他还伴随另一些行为。”
  “什么行为?”
  “比如……”宁莘莘说:“很喜欢剥下动物的皮。”
  专家闻言抬起眼帘,她真诚地看着他。
  “拜托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我无所谓他以后当男人还是女人,只希望他能得到正常人的生活。”
  “上次你说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
  “嗯,怎么了?”
  “要不考虑把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或者其他活着的亲人,带来做个基因检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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