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婉儿那些年

  第二天一大早，许杰提着行李赶到了汽车站，他要在汽车里待上一天。不过不要紧，回家的幸福已经把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终于，下午4点他赶回了家。老婆还没有回来，许杰放下行李，就去父母家，准备把儿子接回来。但是，父母心痛儿子，留他在家里吃饭，许杰拗不过父母，就给老婆挂了电话：
  “老婆，我们晚上在爸妈这里吃饭吧！省的我们再回去忙了，你下班就过来？”
  “哦，是哪个爸妈？”许杰感受到了话筒里的不愉快。他皱了一下眉，很无奈。
  “哈哈，怎么了？”他不想一回来就不愉快，尽力显示出温柔的一面，“周末你休息，我们再带孩子去趟你父母那里，好吗？下班你就直接过来吧。我和儿子已经在这边了，吃完饭我们仨再一起回去！”
  “哦。”小崔的脾气终归没有发出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吧。
  许杰放下电话，和父母聊天，等着和下班回来的老婆一起吃饭。
  但距离小崔下班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是看不见小崔的影子。许杰忍不住又准备给老婆打电话。电话刚刚拿起来，一条短信就进来了：
  “我晚上要加班，你们先吃吧。下班后我直接回家了。”
  “好的，你不要太晚了，我等你！”许杰收起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见许杰唉声叹气的样子，父母欲言又止。老两口一面催促儿子多吃点，一面逗小孙子，并且建议把孙子许赞就留在这里，许杰听从了父母的建议……面对父母的体谅，许杰更觉需要和老婆好好谈一谈了。于是，晚饭后没多久，就独自一个人回家了。
  这一路上，许杰想着到家后，该怎么和妻子打招呼呢，是先亲热一番，还是先把新买的项链送给她。不知道，妻子是生气，还是高兴。牛郎织女这几年，许杰越来越摸不透妻子的脾气。如果是生气的话，先亲热一下会比较好；如果不生气，还是先送礼物比较好。就这样，许杰盘算着，到了楼下。抬头看小屋时，一点灯光也没有。显然妻子还没有回来，许杰再也憋不住了。一丝怒气，在许杰心里开始升腾：到底这是怎么了，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许杰开门进屋，楼道里的光线很暗。一个没注意，他被门口的行李绊了一下，正好火气没有地方发泄，他顺势踢了行李一脚，行李箱一个趔趄翻到了。接着，他“彭”地一声，把房门带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黑暗的屋子里，只有闹钟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就这样一直闷坐着，许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闹钟报时，敲了几声他也没有在意。总之，许杰升腾起来的火气渐渐地消散了。他拿出手机：20：37。他不知道，要不要给妻子打一个电话。又或者说，电话接通以后，他该说什么呢，他要不要发火呢。
  他实在不想打破现在的气氛，他很少吵架，他也不想吵架。毕竟这是最后一次假期，以后可能不再会有这样的假期了，他和妻子这种分居生活，要怎样进行下去呢……一面是妻子儿子，一面是生存，他很难取舍，谁都难取舍。他打开灯，扶起了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这时候，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放下行李，打开门。
  小崔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旁边是小崔的姐姐，尴尬地看着许杰：
  “你回来了。小崔今天晚上和我在一起……”
  小崔身子一闪，进了家。
  “许赞呢，在爷爷奶奶家吗？也好，你们好好聊聊吧。我走了。”
  许杰送走了姐姐。回屋对着自己的老婆，看见她疲惫的神色，他又开始心疼了。这些年来，许杰最害怕妻子默默地流眼泪。她的眼睛很大，眼泪汪汪时更加楚楚动人。他忍不住凑过去，亲吻这双受伤的眼睛，他以为妻子会把他推开，谁知道她竟然意外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立即搂在了一起，亲吻在了一起……
  时间要是能够凝固该有多好啊，就让他们一直沉浸在这最原始，最疯狂的爱情甜蜜里。但这是由一个强大的基因决定的世界，人类只是这世界中的一部分，何况他和她只是普通之中，最普通的一个个体。墙上的时钟又开始“叮叮咚咚咚”敲起来，他们安静下来。这次许杰听清楚了，一共敲了10下。
  “和我在一起，让你受苦了。”许杰搂着妻子，这是作为一个丈夫能够给到妻子最大的安慰了，“抱歉！”他深深地自责，但是他真不知道，他错在了哪里。是他让他的爱人和自己经历着这些痛苦的吗？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他已经尽力了。为什么他们还是那么痛苦呢？
  “嗯嗯，你也是很辛苦了。”妻子还是善解人意的，他也感到了一丝欣慰。但是自责的痛苦还是包裹着他。他要把不再能，频繁回家探亲的消息告诉妻子吗？“再拖拖吧。”他想，“至少现在是幸福的，何必要打破这种气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