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只听她道:“你说你喜欢公子?那好,只要你自杀,我立马放公子出去。”
  “自杀?凭什么?”
  “凭什么?这里是绝杀梦境,如果公子出不去,将会同你一起死在里面。”她睨着云缃缃道。
  云缃缃已不再想同她说话,兀自对姬存章道:“公子,幻化冰剑,杀了她。”
  姬存章的手中很快化出一炳冰剑来。
  “公子!”巫青叶似乎很伤心,“你真要杀我?”
  姬存章的剑已举了起来,手一送,剑便直直飞向巫青叶的面门。
  原以为,巫青叶会惊慌,可不曾想她盯着那剑尖却笑了。
  “那让我们进入下一层梦,合欢梦,祝你们愉快……”剑尖刺入眉间那一刻,她忽然消失了。
  花海不见了,蓝天不见了。周围的一切眨眼间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房间,这是一个房间,两人警觉地四下打量,却是一惊。
  红鸾帐幔的床榻,摆着喜烛喜果的几案,房间四壁挂着红绸扎的花,不远处还有贴着喜字的灯笼……这一切,像是一间喜房。
  合欢梦?云缃缃回味着上一刻在生眼处,巫青叶说的那句话,合欢梦的梦境竟然是一间喜房?这是什么用意?
  姬存章走到那放了喜烛的几案边,却见那案上,忽然浮现出几行字来:
  金玉盏,合卺酒,醉里看花分外妍;红绡帐,鸳鸯枕,高烛燃尽叹夜短;合欢门,长夜开,梦中梦来红绳挽;若想出得此梦去,交杯挽盏尽饮欢,如不然,好梦坍塌鸳鸯散。
  云缃缃见姬存章立在那里看了几案好一阵,亦走过去,发现案上的字,惊了一惊,不自觉轻声读了一遍……好梦坍塌鸳鸯散?
  “公子,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
  姬存章看了看案上的两只玉杯内,果然早已斟满了酒。
  “意思是,让我们喝下这两杯酒,否则,梦境坍塌,你我必死。”
  云缃缃指着那酒盏,不可思议道:“让我们喝下它?这是什么样的梦,竟会有如此奇怪的要求,刚刚我们不是还在花海中的么?怎么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致却全换了!”
  姬存章道:“我曾在上古咒术书中见过,据说有一种咒术,能制造幻境,跌落此幻境中的人,必须按照幻境中的破咒提示来做,若是不做,或者没按照提示要求做,那么,幻境就会坍塌,幻境中的人便再也出不去,死于幻境之中。”
  “还有这样的咒术?那公子你会这种咒术吗?”她好奇问道。
  “学习某种法术,是要看先天体质的,就比如御水术,除了我,当然现在还有你,至今没有第三人学会。有的低级法术几乎人人都能学,但一些上古密术,凡人永远学不会,所以,我并不会。”
  云缃缃点点头,心下却想到了某神,他说巫青叶是受他控制的,那么,这个梦中梦的合欢梦,也是他制造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公子,那我们只能喝下这两杯酒了?”
  姬存章看着那两只酒杯,有些无奈,因为他的确不知怎么破解这种上古咒术,但直觉告诉他,破除幻境的方式绝不可能只是喝酒那么简单,后头还有什么,他不得而知。
  他端起一盏来,看了一眼云缃缃。
  云缃缃会意,也端了酒,两人对视一眼,同饮而尽。
  很少喝酒的云缃缃,酒入口后,咋了咋嘴,道:“竟然有点像梅子味。”
  姬存章观察着四周,看他们喝下酒后,这房间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云缃缃放下杯子,道:“我们按照提示已将酒喝了,是不是这合欢梦就破了?”
  “没那么简单。”
  听他这么一说,云缃缃有些失望,便又将那案上的诗读了一便,若想出得此梦去,交杯挽盏尽饮欢……尽饮欢。究竟还需要做什么?
  此刻,她真恨不得把那个自称是神的家伙拖出来打一顿,他不是说帮她赢得公子的心么?将他们困于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坍塌的幻境中,是几个意思?
  她的思绪正想着将某神揍成猪头,渐渐地却觉身上燥热起来。她拿手做扇子扇着风,道:“公子,这房间没有门窗,封得死死的,我都热起来了,若是不快点出去,恐怕不用等它坍塌,我们先窒息而死了。”
  姬存章也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像是有些口渴,他咽了口唾沫。
  云缃缃看向他,却发现他额间已有汗珠滴下。
  “公子,你也热吧?哎,我不行了,还请公子见谅,我得把外衫脱了。”说着,她便低头去解自己腰间的系带。她忽然有些怀念前世,穿衣之风史无前例的开放,只要你想,吊带热裤便可出门,白花花的大长腿随便露,不像这个时代,里三层外三层,裹了一层又一层。
  眼看她的系带就要从腰上取下,忽然,一只玉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讶然,抬头望向姬存章,此时此刻,他近在咫尺,也许是因为房间太过封闭的原因,两人隔得这么近,更觉得热烘烘的,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翻腾。
  “公子?”她轻唤一声。
  而姬存章却并未开口,只是沉默着,亲手为她将系带重新系好。
  他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婆娑着,这氛围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他的眉眼唇鼻,一下子变做无比美味的糕点,令她突然生出了一种想立马啃一口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好几天,我有罪我悔过,看来没大纲裸奔真的不成,捂脸
  第27章 再次现神迹
  “这酒不对劲。”姬存章收回自己的手, 侧过身子去,似乎他已察觉到云缃缃那异样的目光,他忙回避。
  云缃缃嗓子发干, 望着他的侧颜吞了吞口水:“哪里不对劲?”
  “这酒……有毒。”
  “啊?”她惊慌起来, “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被毒死了?”
  “毒死应该不至于, 只是会比较难受, 因为这是……催-情-药。”他有些为难地说道。
  云缃缃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两个突然觉得周身燥热难耐, 是中了春-药。合欢梦里合欢酒,这个幻境的意图难道是让他们两个圆-房?
  “那……公子……我们要怎么办?又出不去,还中了毒。”
  姬存章道:“让我回忆一下上古典籍里是否有什么有用的记载。”
  “哦。”她垂下头去。
  房间内静默一时,可越是安静,她就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越大, 浑身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脑子里难以遏制地想着一些污漆麻杂的东西, 前头看的那本画册中的场景一祯一祯地在脑海里闪过。
  她忍不住抬头望望身旁的人,说实在的,她很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小云!”他轻呵道。她碎步移动着, 已和自己贴到了一处。
  云缃缃尴尬一笑, 又退后两步。不过,总觉得那双脚吧,它有些不听使唤,总想靠近他。
  “公子, 你……除了在想上古典籍以外, 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她试探地问。
  “没有。”他淡淡地扫她一眼,“你最好也别有。”
  她无奈道:“公子定力真好, 不去神院做修士简直可惜了这心性。”他似乎除了出了点汗以外,心境应该很平和吧。
  浑身的不适在一点一点加重,她不自觉松了松衣襟,转过身艰难地走到床边去坐起。双腿酥麻得她都快站立不住,所以还是决定坐一坐。
  公子他立在几案边,背对着自己,欣长的身躯兀自岿然不动,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破解这幻境的方式了没有。
  说实在的,若依照她的性子,她是真想一把扑向公子,这梦里的公子对女子又不过敏,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可是,如果她真那么做了,公子厌恶自己了可还怎么赢得他的心。
  她决定稍微试探一下:“公子,我有些受不了了。”
  谁料,她刚一说完,就见公子转过身,迅速奔到了自己面前,并且,一把将自己按到了床上。
  她愣住,公子莫不是想开了?亦或是和自己一样,抵不过那药力了?
  她正准备问他时,突然,嘴却被堵上了。
  公子主动吻向了她。
  紧接着,她的余光看见公子将放在一旁的鸳鸯被一掀,红彤彤的被子自帐顶落下,将他们两个完完全全罩在了里头。
  四周一黑,空间变得局促起来,两人之间的温度升得更高,云缃缃觉得自己好似身处火焰山,下一刻,就要被烤熟烤化。
  他总算撑起身子,没有压着她了。他往旁边挪了挪,躺到了云缃缃的身侧。
  她懵然,公子这收得也太快了。
  “公子?”她小声唤他。
  他却摸到她的手,在她掌心写起字来:演戏,骗过幻境。
  掌心的触感酥酥的,叫她心头好不麻痒,她忍耐着那感觉,亦执起他的手写道:幻境可以骗过去?
  他又写:骗过在幻境外监视的人,幻境便可破。
  他停顿片刻,又写:你不会?
  云缃缃郁闷了一下,写道:我说我会你怎么想?
  他写:何意?
  算了,不就是客串一下声优!
  于是,她手脚并用,开始鼓动被子,夹着嗓音喊道:“嗯~啊~哎呀~公子~你好坏~”
  她持续着那样的叫声,叫了许久,还越演越投入,突然觉得这好像有点好玩。因为,在她卖力演戏之时,躺在身侧的公子一直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半晌,她忽而抓住他的手,害得他有些惊慌,想抽手却没抽开,他以为她想做什么,谁知,她只是又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公子好歹发出个声音结尾。她嘴上莺莺燕燕地叫着,写完字后,干脆一把揪起他脖子上的皮肉使劲拧了一下。
  “啊~”只听公子发出一声惨叫。
  云缃缃这才停止了一直踢着被子的双脚,大呼一口气,真是累得够呛,顿觉放松下来,浑身的汗水早已将衣衫打湿完。没想到在她投入演戏之后,那种中毒后的难受感反而减少了很多,或许毒性通过汗水排出来了?
  两人在被子里默了半晌,漆黑的世界中,公子又一次执起她的手,她惊了一惊,这表演都结束了,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她心中燃起一份期待,谁知,公子只是在她掌心写字:“你似乎很会?”
  云缃缃讪笑着,亦写道:“哪里哪里,公子过誉了。”
  谁知,公子竟又写道:“很多次么?”
  云缃缃愣了愣,心中愁起,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真的很不像他一贯作风,她得怎么回答,她前世嫁过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经历过?
  她思索了片刻,又写:“那公子呢?有过么?”又想到他是个对女子过敏的主,况且命薄上清楚地写着,他只娶过一次妻,且有名无实,于是她补充写道:“我是说你想过么?想过和一个女子那样恩爱。”
  “没有。”这一句,是他用嘴说的,语气干脆爽利。说完将被子一掀,坐起身来。
  她心头有些郁闷,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她觉得她追他,大约不是隔的纱,是隔着命。他还真是一个修行家的心性,仿佛没有情情爱爱的细胞。
  赢得他的心?她轻笑一下,怕是比登天还难吧。
  从前,她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怪病才那样疏离女子,还猜想他的内心大约也是渴望一段感情的,可是这场合欢梦却让她明白,他其实不是想而不能,是压根就不想。中了春-药竟然毫无反应。而她,就是现在还觉得心里痒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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