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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心烦意乱

  我有个怪癖,我很喜欢颜料的味道,就像有的人喜欢汽油或者指甲油的味道一样。
  我轻手轻脚的溜进格兰德女士的画室,粘好画纸,木板与汽油的味道在在潮湿的空气里纠缠,一些颜料未干的油画被小心的斜靠在墙上。
  绘画是一门理智的技术,所有的奇思妙想都建立在对客观世界的准确认知上。我强迫自己专心分辨新古典艺术时期的繁复花纹,并尽力把他们用我的手复制到画纸上。
  时间过去的飞快,当我完整的描摹完一本图样后,停车场热闹了起来,我小心的把最后一张纸切割下来妥帖的收好,将画室尽力恢复原来的样子。这些工作做完后,来时的愤慨已经彻底消失。
  楼下传来保安的钥匙声,楼门开了。我迅速离开,从另一边跑回停在树林的车里,驱车来到停车场,没有人注意到我。
  “嗨,戴安娜。”
  我回过头去, “贝拉。”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我向她身后看去。
  “爱德华。”我点头示意,他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算是回应,揽着贝拉往教室走去。
  第一节课下课后,我慢慢往排球场溜达,本和安吉拉在一旁讨论体育课怎么分组。
  “我对卡伦没什么意见,他的防守几乎完美”本有些烦躁的说,“但是他总要留点机会给别人卖弄吧,我是说。”安吉拉安慰道,“我想你会找到机会突破的,耐心些。”
  我看着爱德华的背影,我确信他已经听到了,他会给本机会的。
  排球课上,我和杰西卡一组,我尽力表现的既不碍事也不拖后腿,下场休息时我看向男生方向,本注意到我,做了个鬼脸。看来爱德华给他机会了。安吉拉也注意到了,我俩相视一笑。
  午餐时,贝拉找到了我们,她看起来心神不宁,尽管她试图掩饰。爱德华一反常态加入热烈的讨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桌子上留下清晰明亮的光块。我和爱德华坐在靠里的位置,其他人则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发出朦胧的白光。
  贝拉紧紧盯着桌子上将她和爱德华区分开的光线,那道光几乎使她忧郁。爱德华飞快的瞥了她一眼,结束了讨论。欢乐的气氛还在持续,本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排球课他是如何突破爱德华的防线,显然,我们叁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再配合了。
  下午我没有课,吃完午餐我就开车回家了。等我到家的时候,我看到爱德华站在我的窗口,他挥手,微微鞠躬。
  我满脸黑线,他的课表可是和贝拉几乎完全重合,这时候来我这儿干什么?
  我停好车,四下打量一下,蹿上了二楼。爱德华面无表情的靠在墙上,“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先生。”我把书包丢到床上,自己也扑了上去,灰尘骤然弹起,在阳光下狂舞。
  爱德华吸了吸鼻子,不满的冷哼一声。“卡莱尔来过了。”他的口吻很坚定。“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为女人心烦意乱的人。”
  我翻起身冷冷的盯着他,“听着,我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如果他肯高抬贵手,我感激不尽。”
  他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神情,“别这么紧张,没有人主动选择这种生活。你的确有些特别,但也仅此而已。”他歪歪头,斟酌着慢慢说道,“卡莱尔是我们中最善良的人,他,从我们的立场上来说,他对于人类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高尚了。”
  我并不质疑这一点,但是他贸然对我流露出的感情很不正常。拒绝来自一位魔鬼中的神明的蛊惑并不容易,我这一周也备受煎熬。
  我叹了口气,拨弄拨弄乱糟糟的头发。“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聊聊贝拉的事,下午的课要开始了。”
  “我想要你邀请贝拉去消遣消遣,你们年龄相仿,带她找找乐子。”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会支付所有费用,以及你的报酬。”
  我怀疑的盯着他蜂蜜一样澄澈的眼睛,“你又要去捕猎吗?”
  “不,我只是想,让她多体验人类的生活。”他的表情忽然真心实意起来,“她爱我的程度是我不配拥有的,我浪费了她太多的精力,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正是我时时警惕卡莱尔的地方。他已经活了400年了,为了融入人类,他在各方面进化的几乎完美。我很难不被他的优秀吸引,但是吸引我的究竟是时间带给他的加持,还是真正的他呢?我试图用更世故的眼光看待他,那会让我清醒很多。
  “明白了,我今晚就有空。”
  “不管怎样,谢谢。”他礼貌的微微躬身,消失在房间。
  我慢慢掏出课本,假如,我是说假如卡莱尔真的对我有兴趣,那么他为什么不像爱德华对贝拉一样给我选择的权利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对我身体机能的好奇吗?我心烦意乱的开始做作业。
  下午,我掐着时间给贝拉发了简讯邀请她一起出门,她答应的很快。爱德华会把她送到我家一起出发,我换了一双适合试衣服的高跟鞋,理了理头发下楼了。
  十分钟后我听到树林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猜我们最好等一会儿,现在才刚下课,我要怎么和她解释!”贝拉不满的嘟囔。爱德华哈哈大笑,“我很确信戴安娜不会起疑,她很清楚卡伦家人的车速。”
  我悠哉的靠在沙发上喝着下午茶,等着他俩在林地里磨蹭完。茶尽,他俩走上门廊,我把杯子扔进水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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