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妖星
“什么？”得知彻查之事交由德妃负责，杜青恒气愤的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也是，她早就该想到，皇上不肯见她，定是心中早有人选，而如今敢和自己对抗的，不过是德妃一人。
她眯了眯眼，看来，是时候提拔几个新人为自己所用了。
这个德妃倒是好本事，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倒是平白无故得了皇上的恩宠。
“娘娘，丞相递消息来了。”延禧宫中的小太监急匆匆跑进屋里，将一张小纸条交给杜青恒，上书：西北战败，可做文章。
如今皇后正陷入在宫里使用巫蛊之术这潭泥潭中，若是把这件事和西北的战事联系起来……
不知父亲已经做了多少准备，杜青恒如今能做的，便是静静等待父亲的下一步计划。
京都，相府。
今夜的相府似乎比往常熄灯要早，城中仍灯火通明时，相府已经一片寂静。
书房中点着一盏小油灯，灯芯儿浸在灯油中，烛光微弱。
杜珩静静地坐在书房之中，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忽的听到瓦房之上传来响动，杜珩睁开了双眼。
这双眼睛饱经半世风霜，目光有些浑浊，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中，却显得精明起来。
“你来了。”杜珩轻轻开口，窗户里便翻身进入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
他关了窗户，拉下脸上的面罩，竟是大顺的钦天监吴乩。
“深夜相约，不知丞相所为何事。”吴乩走到桌前，盘腿坐下。
外人看来，他与丞相并无瓜葛，但鲜有人知的是，他年少时曾师从杜珩，也曾受过杜珩不少的帮助，如今杜珩递了消息，让他子时前来，他自然不能不来的。
“钦天监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听命于皇上，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稍有不慎便身首异处，你可愿意与我共此事？”杜珩捋着胡子，他是老狐狸了，吴乩年纪尚轻，很多事情想的不如他这个老师周全。
却见吴乩眉头轻皱，思量片刻道：“当年若不是老师伸出援手，吴乩早便饿死街头，这条命老师想要，随时拿回去便是，吴乩绝无怨言。”
如此，杜珩才放心下来，他笑着点点头，颇感欣慰，这才说道：“西北战乱四起，如今前线战败，总归是要有原因的。”
“老师希望是什么原因？”钦天监吴乩向来不苟言笑，也不善玩弄权术，这也是凤玄彻当时会选他坐这个位置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和杜珩会有这样的渊源。
“当朝皇后，无德无能，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无人管束的野丫头，先是失责令龙子夭折，又枉为六宫表率，行巫蛊之术，现如今西北战败，若不是因为这个妖女在宫里作乱，又能因为什么呢？”
谁会想到，这一番话会从自己的亲生父亲嘴里说出来，虎毒不食子，杜珩竟是要把自己的女儿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老师当真要这样做？”吴乩仍是那副表情，并未太过震惊，只是对此稍有不解罢了。
杜珩未曾回答，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他也曾想过扶持自己这个大女儿，当年杜雪淳的母亲在时，两人也曾恩爱过，可惜这个女儿太不争气，身为皇后，从未想过给杜家带来荣耀，反倒处处与自己作对，杜珩不能忍。
老二虽然不及杜雪淳聪慧，但好歹是听话，他尚能掌控，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老二扶持上去。
见他沉默不语，吴乩便明白了何意，他拉上面罩，推开窗户，临行前回过头来低声说道：“明日我便向皇上进言，老师且等消息。”
不多时吴乩的身影便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杜珩将灯芯儿拨亮，昏暗的书房这才亮堂起来，他起身倒了杯凉茶，呛得咳嗽了两声，却轻轻笑了起来，到底年纪大了，喝不得凉水了，只是明日以后，一切又将不一样了。
翌日早朝，钦天监吴乩突然前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见他来了，杜珩嘴角勾了勾，看来自己这个学生到底是聪慧，若是这件事在御书房告知凤玄彻，凭他对杜雪淳的感情，这件事定然是要被压下来。
而在早朝时说出来，有百官在场施压，有些事，凤玄彻不得不低头。
“钦天监吴乩，有要事启奏。”吴乩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还未婚娶，外界传言其相貌绝佳，是个翩翩君子郎。
虽是传言，可吴乩的确相貌堂堂，往御前一站，不卑不亢，任谁也不会觉得他的话是胡言乱语。
“有何事，待我下了早朝再说。”凤玄彻直觉不对，钦天监从不上早朝，何事都要私下告知自己，毕竟星象之说，原本就是为了稳固自己的皇权，有些事该说不该说，还得自己说了算。
“皇上，此事事关大顺边关十万将士的性命，不可耽搁。”吴乩却未曾后退，固执的站在金銮殿中央。
已有朝臣在一旁议论纷纷，杜珩适时的站出来，躬身道：“皇上，钦天监向来正义直言，这般急迫，为了西北的将士，便让他赶紧说吧。”
闻及此，凤玄彻深深的看了杜珩一眼，看来他越发不老实了，身为百官之长，这番话，岂不是向自己施压？
“说。”凤玄彻冷下脸来，沉声道。
“臣昨日夜观星象，竟发现有妖星环绕紫薇星，以致紫薇星弱，微微有坠落之意，此乃不祥之兆，皇上当除此妖星，以免其祸乱朝纲！”吴乩一板一眼的站在御前说出此言，只听朝中众臣纷纷倒吸冷气。
钦天监只为皇上做事，这番言论必然也是为了皇上安危，再联想到宫里出了巫蛊之术，那这妖星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如今皇上被妖女蒙蔽了双眼，不知道会不会听钦天监的进言啊。
“一派胡言！钦天监，你可知说出这番话会有怎样的后果，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凤玄彻已然动了怒，不仅仅为了钦天监的这番话，更因为有人竟然把手伸到钦天监这里来了，这是要挑战他的皇威！
“老臣，有罪。”突然杜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振振有词，道：“当年才生下皇后娘娘，她便浑身黑斑，如同恶鬼，老臣一时心软，送去了庄子，没想到三年后，皇后娘娘回来，身上的黑斑消失无踪，现在看来，恐怕是那个时候便习得了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