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琉璃寺再拜明月
扈成三人出去,重新见礼,萧嘉穗面色严肃的道:“时师弟,师父当年虽有‘地头金龙’的匪号,但是在江湖上行得也是侠义之事,你既然跟了师父,那就要维护师门的脸面,那些个不端之事,还是少做得好。”
时迁诺诺连声,不敢违拗,扈成却知道,要想这家伙听话,除非江水倒流,他看在那只玉鼠的份上,给时迁打个圆场道:“大师兄不必说了,我们三兄弟见面不易,却要好好喝一杯才是,这里可有酒铺食肆什么的吗?要是在庙里,只怕是不能吃肉吧。”
时迁连声道:“没事,没事,师父这庙里常有大户来往,荤酒也都动得。”
萧嘉穗眼看时迁那一幅小人的样子,不由得暗自长叹,搞不清楚为什么明月大师要收这么一个弟子。
就在这个时候,叶天寿从方丈之中退了出来,扈成急忙过去,道:“可有什么事吗?”叶天寿掩饰的一笑,道:“没事,没事,大师就是给我说了说佛法。”
扈成看出叶天寿在敷衍他,但是看看叶天寿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事,也就没有再问什么。
这会小沙弥走过来,道:“师父说了,让几位师兄先去用饭,饭后再来方丈说话。”
萧嘉穗沉声道:“师兄要和我们说话,我等却先不要动荤酒了。”
扈成无可无不可,叶天寿他们契丹人的习惯,进了寺庙之中,就要茹素,只有时迁有些不愿,但是也不敢多话,当下四个人由小沙弥引着,就到了餐堂用了饭,随后叶天寿随着小沙弥下去休息,扈成他们重新回到了方丈之中。
明月大师看到三个弟子到来,满面堆笑的让他们坐下,先让小沙弥取了一个包裹过来,向萧嘉穗道:“慧悟,这是你放在寺里的东西,里面有你的铁琴和赤铜剑,你却收了。”
萧嘉穗有些惶恐的把包裹给收了,明月大师随后又取出三个木盒子,道:“这里是我少年在江湖上的时候,得到的一点东西,如今却是再也用不到了,你们三个各挑一件吧。”
扈成、萧嘉穗、时迁三个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怪异,只是明月大师虽然满面笑意,但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制得他们三个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所以也不敢问,各自挑了一个盒子在手,然后按着明月大师的吩咐,把盒子打开。
萧嘉穗的盒子里,是一领袈裟,时迁的盒子里,是一幅爪甲,扈成的盒子里,则是一柄一臂长的单刀,明月大师一一道来:“这袈裟是我入佛门的时候装着的,上嵌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七宝,你既得了,就说明你和佛门缘法不断,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与你,待你日后有缘,到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请他为你剃度。”
“这爪子是戴在手上的,叫‘刨地炼钢爪’那甲是则是一幅软甲,叫‘犰狳鳞甲’那犰狳乃是海外异物,鳞片坚硬,制成软甲之后,贴身柔软,却是刀枪不入,这两件东西都是我走江胡时候用得,偏偏你却得了,那就长在身边,做个防护吧。”
“这口刀名曰‘千牛’是汉制名刀,端得削铁如泥,元韶得了,足以护身了。”
师兄弟三个越发觉得不对,萧嘉穗大着胆子问道:“师父……您这是……?”
明月大师笑道:“为师许愿,诵经万遍,尔今已满,方才已经沐浴更衣了。”
扈成还没有明白,萧嘉穗和时迁两个同时急声叫道:“师父!”声音悲切,扈成这才瞧科,有些不确定的道:“师父是要圆……。”他不敢说下去,明月大师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扈成满眼惊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明月大师,虽然交往不多,但是老和尚对他的好处却是如天一般的大,这会一下听到老和尚要圆寂,他怎么都接受不了,伏身在地,以头触地,哭道:“弟子还没有得到您得教晦,您如何就忍心丢下弟子啊!”
扈成动了真情,说得萧嘉穗、时迁也落下泪来,明月大师慈和的笑道:“痴儿,哪一个又能随你长久啊!”
明月大师顿了顿,又道:“老僧一身所学,大都传给了慧悟,而那些不入流的玩艺,却被时迁学去了,只有你还没有得到我的传授,我这里有一身奇绝的功夫,没有传给过别人,就传与你吧,也正好让你有一件可以护身的兵器。”
明月大师说完之后,缓缓起身,招呼了萧嘉穗他们出来,到了院子当中,早有两个小沙弥捧着一对奇门兵刃过来。
明月大师把那兵刃拿了过来,道:“此物名为‘万字银花夺’左手的长五尺,重十二斤,右手的长七尺,重十五斤,中间一个‘卍’字,可以锁、拿、钩、拍,卍字前端,是一尺长双面开锋的刃头,可斩、刺、划、撩,妙用无方,刃头下面这拳头大的花瓣,可当小锤,花瓣里捧着的花箭,却是枪头,两只在手,可以和短枪一般的变化,却待为师给你演练一翻,你却记住。”
扈成看到这兵器就爱上了,这东西的用法有点像是短戟,变化无方,这会听了明月大师的话,知道机会难得,连连点头应诺,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明月大师。
明月大师把双夺拿在手中,左插花,右插花的舞了一遍,直舞得花团锦簇,银光瑞雪,翻翻飞飞,扬扬洒洒,六十一路‘荡云夺法’使完,老和尚收势一立,萧嘉穗、时迁两个看得目眩神迷,再回想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记住,而扈成却是好像在大脑里开了一台录像机一般,明月大师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楚的记在了心中,他知道这是大师的神通,不由得伏身下拜,道:“弟子谢过恩师!”
明月大师把双夺给了扈成,道:“兵器;杀人之物,你是恶煞转世,这世杀人不少,但却不可违了自己的本心才是。”
扈成诚心的道:“弟子知道了。”
明月大师又向萧嘉穗道:“你切记住,要长随扈成身边,这才是你的缘法。”
萧嘉穗眼中含泪道:“弟子知道了。”
此时明月大师的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好像佛檀一般,萧嘉穗是佛门子弟,知道这是圆寂之前的异像,不由得更是悲伤,明月大师却是脸上带笑,道:“老僧完成了燃灯古佛给的机缘,要留一个肉身在人间了,本来我以为能让你们三个送我离去,现在看来,佛法广大,当日就说只有时迁一人能送我,果然不是虚言。”
萧嘉穗听得难过,跪在地上道;“师父,请让弟子留下,送你一程吧。”
明月大师抚着萧嘉穗的头道:“痴儿,你若留下,为师如何全这缘法啊!你和元韶歇一夜就去吧。”又向时迁道:“我自今日起闭关,你守我三十天,三十天之后,开门迎我。”说完慢步走回到了方丈之中,方丈的门在他进去之后,无风自闭,方丈之中再无动静。
萧嘉穗还要留在这里守着,时迁劝道:“大师兄,佛门变化,万端无方,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还是快回去吧。”萧嘉穗无奈,只得与扈成随着小沙弥去禅房休息了。
第二天,萧嘉穗还盼着明月大师能出关来,也不肯走,就在方丈外面盘桓,只是方丈之中,香气飘散,全无动静,最终萧嘉穗只得失望而归。
扈成理解萧嘉穗的心情,他自己也对明月大师牵挂无比,于是就在琉璃寺又住了三天,想等一等明月大师,没想到第四天头上,那方丈之中的香气,竟然全都散了,监寺和尚急来劝他们离开,说道:“这是老师父的凡心动了,若是你们再不走,老师父的肉身就留不得了。”
萧嘉穗、扈成、叶天寿三个无奈,只得就在方丈门外叩首作别,刚一叩首完必,方丈之中,香气重新传了出来,萧嘉穗和扈成知道了明月大师的心意,也不敢再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离开高唐,三个人心底都有沉重,由于扈成放心不下家里,叶天寿也担心叶光逊,于是三个人又回到了博州。
进入博州,才一走进皇甫端家的巷子里,就听有人大声叫道:“大郎,您果然回来了!”扈成一眼看去,却是郓哥来了。陇望蜀
扈成笑道:“你这小猴子,怎敢自己走这么远的路?家里如何了?”
郓哥笑嘻嘻的道:“回大郎,家里没事,老爷怕您担心,接了李大官人的飞鸽传书之后,就打发我和李家的主管过来了,小的本来想去高唐找您,韩大官人说您一定会回来了,小的就日夜在这里等您了。”
叶天寿叫道:“我舅父如何?”
扈成帮着问道:“就是叶提辖。”
郓哥道:“叶提辖被免了职,本来要离开,闻秀才出面,把他请到咱们庄上去了。”
扈成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叶天寿向着扈成甜甜一笑,眼中尽是柔情,看得扈成心神一荡,险些失态。
几个人回到了皇甫端的家中,韩伯龙正这里候着,几个人商议一下,决定皇甫端就陪着扈成他们北上,看看情况,联络一下那个‘金毛犬’段景柱,顺路送叶天寿回去,而韩伯龙则带着皇甫端的家小,先回独龙冈去。
韩伯龙回去,郓哥就不用回去报信了,便也闹着要去,正好皇甫端的儿子皇甫少良年方十二,但是为人机灵,跟着皇甫端学了几年本事,听到皇甫端他们要去北边,死缠活缠的要去,皇甫端拗不过他,也得带着他一同前往,郓哥也就跟着混过来了,另外焦挺一直没有消息,扈成放心不下,又嘱托皇甫端留下的徒弟,去寻那焦挺,让他到雄州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