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生完孩子后,她好像身段更好了。
  修长的双腿笔直,那纤巧的足跟玉雕一样,打从他眼前拂过,你刚想深究一下,却被茜红的寝衣遮住了。
  康熙伸手流连的握了一把那脚踝,这才起身,走到里间去,由着梁九功伺候梳洗穿衣。
  等收拾干净后,这才躺在被窝里,两人搂在一出,絮絮的说着话,什么今儿吃用了什么,明儿想做什么。
  一般都是康熙听着,苏云溪来说,刚开始的时候,她总是睡的很快,颇有些拔掉无情的渣男味,然而她小细胳膊没别过康熙这个大腿,到底把毛病给改过来了。
  康熙什么事都不能跟崇嫔说,但是他喜欢崇嫔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他。
  恨不得连更衣几次,是大是小都问问。
  被苏云溪给拦了,她什么都可以交代,唯独这个不成。
  她是有偶像包袱的,到时候史书记载,帝问崇嫔更衣之事,她还做不做人了。
  说了一会儿,苏云溪就有些困,她打着哈欠,眼瞧着又要睡去,被康熙捏着脸颊晃:“朕不困,不许睡。”
  苏云溪:……
  狗胆挺大。
  但这话她不敢骂出来,因为她狗胆不大。
  “困呀。”硬的来不了,她就来软的,直接往他怀里一滚,哼哼唧唧的撒娇:“想睡觉觉,好不好嘛。”
  这是哄龙凤胎哄出来的毛病,学会说叠字了。
  天知道当康熙头一次听见她软着嗓说:“臣妾想喝水水。”作为一国帝王,史书评价‘千古一帝’的康熙,直接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现下听多了,仍旧有些扛不住,将她往怀里埋了埋,这才低声道:“睡吧。”
  自己选的人,能怎么样。
  当然是宠着了。
  其实他就等着崇嫔撒娇了,看完她撒娇,今晚才算是最后一哆嗦完事了。
  苏云溪也知道他这个毛病,却装作不知道。
  两人相依相偎,直接睡了过去。
  苏云溪一连十来日不曾去过慈宁宫,知道再捱下去有些不好看了,便直接抱着小阿哥往慈宁宫请安去,等到的时候,太皇太后跟没事人一样,照常跟她打招呼。
  接着就来逗弄孩子,一点都看不出来,直接拿小公主的事威胁她,让她妥协收下两个女人。
  苏云溪也当不知道,最后发展不光打了德妃的脸,也打了老祖宗的脸,对方不追求,就是极好的。
  两人笑吟吟的,都没说什么,直到临走前,老祖宗才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一个人照看龙凤胎辛苦了。”
  这宫里妃嫔多,多得是人能够帮你分忧。
  苏云溪呼吸一滞,她自问接触太皇太后,其实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抱着她宠就宠,不宠就客气着,但是老祖宗,面上疼爱她,实则一刀一刀的捅。
  偏偏她上了贼船,便下不来了。
  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借了老祖宗的势,就要还她的债,罢了罢了,就这样也挺好。
  “臣妾知晓了。”她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真把人当软柿子踩着玩算什么事。
  康熙只要还愿意宠着她,老祖宗就只能不咸不淡的威胁她,要不然对着宠妃下手,她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好不容易修复些许的祖孙关系,怕是又要因为涉足后宫,而降至冰点。
  她怕个锤锤,该怕的是老祖宗。
  这人老了,就是可怜,尤其是深宅中的女人。
  不管是深宫还是深宅,都是一个道理,这家主愿意给你脸面,你才是威武的老祖宗。
  家主若是防备你,你纵然做点什么,也会束手束脚。
  但苏云溪仍旧不敢妄动,毕竟和这祖孙俩比,她就是个泥人,任人揉圆搓扁。
  城池失火,殃及池鱼。
  鼓了鼓脸颊,她笑的甜美:“都说这孩子啊,是女人的命根子,再就是这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臣妾以前都不懂,如今养了,才总算是明白。”
  她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感触颇深啊。”
  你若是敢动我的崽,我非叫你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她这样软乎乎的顶过来,也是头一次在太皇太后面前露出自己的爪子,纵然不疼不痒的,但太皇太后混沌的眼神中,仍旧闪过一丝不悦。
  一个嫔罢了,也敢在她面前舞枪弄棒,真打量她是个慈爱的老夫人不成。
  “所以更觉得老祖宗您不容易,愈加感念您的恩德,臣妾当真是三生三世也还不完。”苏云溪语气仍旧软绵绵的,接了这么一句话。
  老祖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口气把话说完,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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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面对太皇太后的迷醉行为, 苏云溪小小的玩了一把,看着她表情不虞,轻笑了笑, 老虎不发威, 真把人当病猫。
  她一直哄着她,没有任何驳斥行为,也是不想横生枝节。
  毕竟这不计较一时得失,就能获取到安稳, 谁不想呢。
  但是老祖宗这些时日的作为, 也有些超出她的底线了,换句话说,她不愿意惯着呢。
  软软的怼了一句, 也是叫她知道。
  寻常的事,让了也就让了。
  但是孩子不行,稍微染指, 她必然暴怒, 这些她是星点都不会忍。
  太皇太后被她怼了,瞧着没什么反应, 只撩了撩眼皮,淡淡的看着她。
  苏云溪跨出慈宁宫的大门, 她想了想,还是跟康熙打了一声招呼, 说句不好听的, 这后宫中做主的还是他。
  毕竟这牵涉到孩子的事, 想必也不会轻易的受人胁迫。
  康熙听罢,捏了捏她的脸,就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 孩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话难得,康熙作为帝王,说话做事,就算对着宠妃,也是个说话飘渺不定的。
  在帝王身上寻求安全感,必然是不能的,他要说的事,他不在你身边的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统统都不能说。
  因为涉及国家政务,就算他敢说,你也不敢问。
  当对一个人的行踪无法掌握,他在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你都没有办法去掌控,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安全感,跟闹着玩一样。
  苏云溪就处于这种状态,不管康熙给她说了多少肯定的话,她第一反应,都是不信的。
  但她面上仍旧是笑吟吟的,特别甜的应下了。
  康熙不疑有他,将她往怀里揽了揽,浅声道:“旁的倒也罢了,孩子的事,你多上心。”
  说着又觉得,她看似稳善不争,但该是有她的好处,也没见什么少了。
  可见是个内秀的。
  跟她说的时候,语气淡薄,但是他踏出翊坤宫大门的时候,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老祖宗这是在警告崇嫔,还是在警告他。
  前世的时候,他到底比现在软和些,而如今该给的情分,前世都给过了,这辈子大开大合,相对来说要直白许多。
  想必是让老祖宗不满,这才找到崇嫔头上。
  太皇太后明白,崇嫔不是拿去给她撒气的,是两人之间沟通的桥梁,是他示弱的台阶。
  偶尔拿她撒气可以,长者赐不敢辞,但是拿孩子撒气不行。
  康熙抿了抿嘴,大踏步离去了。
  而留下的苏云溪不禁拧了拧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这老祖宗对她的态度,着实有异,太过摇摆不定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宠着她,后来的态度不提也罢。
  但是康熙今儿听了,这维护的态度太过笃定了,他在谋划着什么不成。
  她眸色深了深,坐在西洋镜前,揽镜自照,看着镜中女子的神色,仔细的观察着眉眼。
  对镜轻笑,只要脸还在就成。
  苏云溪一直觉得康熙很有违和感,从不曾发现过端倪,却不曾想,机会来的这般快。
  晚间用膳的时候,他好似心情很好,多吃用了两杯酒,难免神采飞扬的高谈阔论。
  说着说着,他说了一句沙俄必退,这倒不算什么,只是后来又说了一句,不烧然后偷他粮草什么的,这句话说的声音比较低,她含含混混的听清楚了。
  心里还在想,康熙果然是个大才,就连喝含糊了,也一心想着政务。
  谁知道过几天,就听朝堂上传来消息,说是清军大捷,清军原本打算焚烧雅萨克城的粮草根据地,后来决定偷粮。
  而这期间的时间,是不够传达军令的,八百里加急都不够。
  除非一种情况,那就是有视频电话,然而怎么可能呢,这个时候,哪里来的手机叫你联系。
  再就是他未卜先知,或者提前知道这事发生过。
  就像她知道,下一任皇帝会是四阿哥胤禛一样。
  她心里一直存疑,只不过没有证实,只行事的时候,愈发小心,嬉笑怒骂仍是原来,但心眼多留了几个。
  康熙吃多了酒,被她瞧见的,也就这么一次,甚至只是有些上头罢了,他的克制力,超乎想象。
  苏云溪看着他白皙的脸颊 上,一片酡红,不禁伸手戳了戳,微微的烫。
  康熙双眸亮晶晶的,显然是有些亢奋。
  他这幅状态,苏云溪便起了坏心,哄着他道:“快,叫声姐姐听听。”
  看着他难得水润的双眸,苏云溪又凑近了些,浅声道:“快叫声姐姐。”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她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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